想到裴湛背上的伤,陶真还是有点担心,抛开他们的内部矛盾,裴湛如今是裴家唯一的壮年男人了,如果他出点什么事,裴家真的就完了。
陶真舒了口气,她得好好想想,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赚钱,有钱能使鬼推磨,有了钱,他们生活能好一点,也许还能在官府那边打点打点,给裴湛换个轻松点的活。
陶真心里盘算着,裴小弟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袖,
“怎么了?”
陶真跟着裴小弟到了河边不远的荒地里,看到了露出的一颗红彤彤的东西。
陶真一愣:“这是……”
她将上面的土刨开,露出一颗红薯来,陶真小心的将红薯挖出来,看了看裴恒,裴小弟脸上满是欣喜之色。
陶真道:“再看看周围还有没有?”
裴恒满脸兴奋的点头,两个人将周围找了一圈,又找到了一个,陶真将它们小心的放在筐子里。
红薯算是意外收获,这一片都是荒地,不像是有人种的,应该是不小心遗落长出来的。
两个人都挺高兴,回到河边,陶真的钓竿没有任何收获,钓鱼果然不是那么容易的,陶真决定明天要不找个网子试一下。
裴恒很高兴,在荒地里跑来跑去的,可再没有找到红薯,到最后,他有点低沉,陶真拍拍他的头道:“没关系,两个红薯可以种出好多的红薯来,小恒要不要自己试一试?”
裴恒点点头,脸上又挂了笑容。
快中午的时候,陶真终于钓到了一条巴掌大的小鱼。
一路上,裴恒提着小桶,脸上满是笑。
裴夫人见他们回来,从屋里出来,看向裴恒手里的小桶:“钓到鱼了?”
裴恒点点头,将水桶拿给裴夫人看,又把他们挖到红薯献宝似的拿给裴夫人。
裴夫人果然很高兴,先不说东西多少,裴恒已经很少这么笑过了。
“好,真好!”裴夫人说。
陶真道:“晚上我们炖鱼汤喝。”
这么小的鱼都是刺,不够谁吃的,炖鱼汤倒是大家一起尝一尝了。
至于红薯……
中午,三个人对付的吃了一口,陶真本来想做点好吃的,可是进了厨房她才发现,裴家的生活真的是很差,白米已经没有了,米缸里只有一小半的糙米,地上的麻袋里放着半袋子发了芽的土豆,因为没放在地窖里,土豆表面已经绿了,吃起来麻舌头,之前裴夫人做过一次就再也没动过了,还有一小袋白面,除此之外,什么都没了。
陶真之前就知道裴家人过的艰难,可她没想到这么难,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裴家就算是被抄家也不至于过的这么差啊。
裴夫人看出了她的疑惑,道:“家里的事出的着急,我也没什么主意,不少钱都拿去打点了,可惜阿焕他们还是没能救回来,离京的时候倒是还带了些,不过都在路上打点花掉了……”
陶真就明白了,流放路上多艰辛,每年至少有一半的犯人都死在了路上,裴家老弱病残的,能活着来到宁州,全靠银钱打点。
陶真忽然想到了什么,裴湛后背的伤不只是三十鞭子抽出来的。
流放之人在离京之前,要接受杖脊的刑罚,就是用杖击打罪犯的背部,然后是黥刑,也就是用金针刺面刺字,打上犯人的烙印。
若是犯人幸运熬过了,到了流放地也要服役,从前来宁州的多半都去服军役,其实就是作为敢死队给军队探路送死,不过这几年,边关还算是太平,送来的流放犯人便都送到附近的采石场采石,或者修筑城墙什么。
一去一万里,千之千不还。宁州在何处?生度鬼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