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道:「我怕我的,他喝他的,况且这天下哪有不怕天威的人呢?」
荣王笑道:「这……我可驳不了。」
「你刚才同圣上说什么了?」
「没什么。」
荣王既要打马虎眼,我也不多问,只管埋头往裴墨柏的居殿赶。
最惊险的那一关算是有惊无险地敷衍了过去,只要见到裴墨柏,我就能放下心来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窗边发呆,脸上没什么血色,连披在身上的一袭麒麟白羽都掩饰不住他又消瘦了的事实。
「墨柏!」也不知我哪来的灵敏,竟又轻易地钻入了裴墨柏的怀里。
荣王在外殿,看不见这里,我如何做都不羞。
「刚才听到外面有你的声音,还以为是我恍惚了。」裴墨柏有些不可置信。
我素手堪堪地挽上他的颈项,笑着问:「你不是要人侍疾吗?」
「我可没说过,是谁又多嘴多舌乱传话,惹你担心?」
我仔细地打量裴墨柏,道:「你这副模样,说是身子无虞,我也不信。」
「前天夜里喝了酒,又着凉,就头晕了两日,也不好强出宫。」
「现在呢?我来接你,你可要出宫?」我说,「我刚进来就觉得心里发堵,一刻也不想多留。」
「你既来接,哪有不走的道理。」
在离宫的马车上,我趁热打铁:「我们几时离开京城呢?这里闷死了。」
裴墨柏:「我本是要同皇上禀明打算离京的,结果他说我一味躲懒。」
「也不是头一遭躲懒了,我就要走。」
「好,」裴墨柏笑笑,「听荔儿的。」
他顿了顿,「不过不是即刻动身,过不久就是我父皇和母妃的忌辰,我得去再拜一拜。」
「应该的。」
提起先帝和萧贵妃这二人时,先前隐隐藏在裴墨柏眉眼间的忧郁此时尽现了出来。
先帝和萧贵妃是死于非命,这我是知道的。先帝自尽后,萧贵妃随先帝殉葬,这算是最体面的死法了,否则以裴墨竹的性子,还不知要怎样才罢休。
我还在寻思要怎样安抚裴墨柏的时候,他倒先出声问我:「荔儿,你是不是不大喜欢皇族?」
「并没有啊,你就很好,还有荣王也是好人。」
裴墨柏抬手刮了刮我的耳朵,笑着说:「看来是真的了。那我当初如果不编造商贾的身份,还真近不了你的身。」
我察觉到裴墨柏在反过来逗我高兴时,就顺着杆子爬,像只猫儿一样紧黏着他,「你长得格外好看些,任说是谁我也是会理的。」
我们笑着倒在马车里的时候,许是闹出了点动静,惹得车身突然被东西掷了一下。
我这才想起荣王的轿子也在旁边,就逗裴墨柏:「要不请他过来坐坐?」
「你怎的不说邀他来府里住呢?」
「也可以。」
裴墨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