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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芷汐从诊疗室走出来，医生的话回响在她耳边。 “苏小姐，你这是典型的创伤后遗症，普通人像你这样早就崩溃失常了。但是伤口不管只会溃烂，你必须得治疗了。” 夏芷汐靠在墙上銥誮，无助的抱着双臂。 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孤独，却找不到一个安慰她的人。 精神科的走廊很安静，靠里的病房开着门。 “今天的精神好点了吗？”一个熟悉的男声从那病房里传来。 夏芷汐脚步不由顿了顿，她下意识地轻轻走到门口，正看见温雅抱住了傅晓岩，靠在他怀里。 而傅晓岩轻轻搂着她，拍着她的背安慰。 这样的温柔像针一样，扎入夏芷汐心头，她僵在了原地，只觉一阵阵细密的疼。

她咽了咽喉咙，转身就要走，身后突然一阵嘈杂。

“傅晓岩呢？我找你们傅晓岩医生！”女人尖酸刺耳的声音传来。 夏芷汐回过头，就看见一个膀大腰圆的中年妇女气势汹汹的在走廊上横冲直闯，护士们怎么也拉不住。 她一瞬愣住了，紧接着，身侧病房的傅晓岩就走了出来。 他的目光略过夏芷汐落在了唐红身上：“我是傅晓岩，你有什么事？” 唐红看向夏芷汐，又上下打量了傅晓岩一眼，眉头一横：“你就是傅晓岩？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你既然是我侄女纪时的男朋友，那纪时表弟病了，这医药费你好歹得负责一下吧。” “舅妈！”闻言，夏芷汐脸色都白了。 她几乎能感觉到傅晓岩身上散发出的那股的冷意，那冰冷的目光射向她，如刀一般。 “夏芷汐，你们家还真是蛇鼠一窝，惹人讨厌。”傅晓岩低哑的嗓音带着嘲弄，让她越发狼狈。 唐红一听这话却火大起来：“傅晓岩，我侄女陪你睡了这么多年，想白睡？我告诉你……” “舅妈！” 夏芷汐窘迫得几乎想找个缝钻进去，她脸涨的通红，大声喝道：“我说了，他不会给，你找他也没用！”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失去水的鱼，渐远的爱人，梦魇一样的亲人，就像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罩在她头顶。 让她挣扎不得，也透不过气来。 唐红眉头一竖：“夏芷汐，你不要钱，我要！看看他身边的小妖精，难怪你什么都捞不着啊！”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都用看着傅晓岩的眼神一下诡异起来，窃窃私语四起。 夏芷汐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她看向傅晓岩，他身后的温雅就死死抓着他的手，一副很害怕的样子。 明明他是自己的男朋友，此刻却护着另一个女人。 真是荒唐好笑。 “叫保安来，把她们请出去！”唐红的话彻底激怒了傅晓岩。 保安一拥而上，将两人拉了出去。 那一天，是夏芷汐人生里最狼狈的一天。 被众目睽睽之下赶出医院，她不顾身后唐红的破口大骂，只当自己不认识这个人，打了车便离开。 又过了几天。 傅晓岩再没有回来，打电话也不接，一条信息也不肯回。 “叮咚——” 一声门铃，让夏芷汐一下回过神来。 只是打开门，却是她最不想见的人——舅妈唐红。 可奇怪的是，和那天在医院的嚣张跋扈相比，她现在一脸沧桑，好似短短几天便老了十岁。 夏芷汐神色冷淡：“有事？” 唐红忽然抓住了她的手，声音哽咽：“纪时啊，你表弟的报告出来了，是脑瘤啊……医生说开颅手术风险非常大，你帮帮我，求傅晓岩帮你表弟动手术吧……” 第九章 存在的意义 夏芷汐一下抽回手，下意识地辨别着她话的真假。 见夏芷汐不说话，唐红的眼泪掉得猝不及防，哭得狼狈可怜：“纪时，以前都是我对不住你，可你表弟是无辜的，求你帮帮他，我就你表弟这么一个儿子，我跪下来求你了！” 见唐红当真给她下跪，夏芷汐连忙伸手拉住。 她从来没有见过唐红这样哭过，她一向是个泼辣尖利的女人，现在竟然会为了儿子下跪求她！ “你别这样！”夏芷汐长长叹了一口气，“你先回去吧，我不知道行不行。” 她不是圣人，过去在唐红手里吃过多少苦，只有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她怨过，恨过。 也下定决心不再给钱，可事情到这个地步，她还能怎么办？ 亲人终究是亲人，身上流着相似的血脉，是打断了骨头还要连着筋的。 翌日清早，夏芷汐就去医院找傅晓岩。 自从上次的事，再见面，她忽然不知怎么开口，只有无言的窘迫。 “有事？”傅晓岩翻着病理症断书，头都没有抬一下。 夏芷汐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口：“阿泽，我舅妈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是我拖累了你。但是我表弟是真的病了，病的很严重，你能不能帮我表弟主刀一场手术？” 傅晓岩这才抬起头，一脸漠然地看着她：“帮你？凭什么？” 凭什么？凭这五年的感情？ 可他现在的还对自己有感情吗？ 夏芷汐死死咬着唇：“我求求你，要怎么样，你才能帮我这一次？” 她近乎卑微地在问他。 却只得到傅晓岩冷冷的勾唇：“怎么样都不能。” 医院走廊。 夏芷汐看着眼前瘦了一圈的舅妈唐红，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她微微低下头：“表弟的事情，傅晓岩不愿意帮忙，但我朋友赵立帮忙找了其他医生……” 唐红猛地抬头看向她，一脸激愤：“你怎么这么没用，连这点事都指望不上，你给我滚！滚！” “嘭——”话音刚落，病房的门就被人关上了。 夏芷汐看不见紧闭的房门里是什么样子，只听见女人压抑着的哭声。 她垂下眼帘，心情忽然压抑得无比沉重。 傅晓岩不帮她，没有一点余地可讲。 出了医院，大街上行人寥寥无几。 偶尔情侣成双成对地从眼前走过，街角的咖啡馆还是从前的模样。 傅晓岩从前就爱在上班休息的时间来这里跟她喝杯咖啡。 夏芷汐伸手刚搭上咖啡店的门把手，门忽然从里面开了。 她愣了一下，看见傅晓岩正要出来。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愣了一下，傅晓岩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径直从里面出来。 夏芷汐不由攥拳，叫住了他：“阿泽！” 傅晓岩这才停住了脚步，一脸不耐烦：“还有事？” 她深吸了一口气，走上前：“我想见一见温雅，把事情说清楚。” 傅晓岩脸色一沉：“你要把人往绝路上逼吗？害了我哥还不够？要把温雅也逼死吗？” 夏芷汐心头一痛：“阿泽，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傅晓岩咬着牙，一字一句，无比清晰：“你，丧尽天良，卑劣恶毒，虚伪做作！” 一字一句，如刀如剑戳着夏芷汐的心口。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芷汐双唇发颤，哽咽开口：“是不是我当年也死了，你才会高兴？” 傅晓岩冷笑一声：“可惜你活着回来了，那我们就活着，互相折磨下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夏芷汐猝然红了眼，滚烫的泪水在眼中打转。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次次远去的背影，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累。 如果爱情只剩下相互折磨，还有存在的意义吗？ 初冬的天，一日比一日寒冷，玻璃窗外已经结了一层霜花。 一场十几个小时的手术结束，手术室的灯才终于灭了。 看见傅晓岩推门出来，唐红立马迎上前，一脸急切：“周医生，手术怎么样了？我儿子他……他还好吗？” 傅晓岩淡淡看了唐红一眼：“手术很成功，度过危险期以后就会很快康复。” 唐红抓住傅晓岩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她眼中集聚了一层泪水，忽然哽咽着开口：“周医生，谢谢你，我当时在医院那样说你，你还肯给我儿子动手术，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纪时！” 傅晓岩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手，神色依旧冷清：“他是病人，我应该救。” 他顿了顿，又道：“这件事，不要告诉夏芷汐。” 他告诉自己，答应做这台手术只是出于医生的职责，跟那个女人半点关系都没有。 唐红擦了擦泪，激动地絮絮叨叨：“我以为纪时不会开口求你的，我以前对她那么坏，让她辍学打工，不给她饭吃，心情不好还会打骂她，我……我这么对不起她……” “你说什么？” 傅晓岩微微皱起了眉，这些，他从来没有听夏芷汐说起过。 第十章 不回头 唐红红着眼：“纪时的舅舅只知道赌钱，家里的钱都让他偷光了，纪时是他的侄女，我也是太恨了！好在纪时是个善良孩子……” 回到办公室，傅晓岩心里一阵阵堵得慌。 他从来不知道，夏芷汐原来吃过那么多苦。 六岁，她还是个孩子，是怎么熬过这些年的风霜？ 她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向自己诉过半点苦？ 傅晓岩心烦意乱，他不自觉的打开上了锁的抽屉，从一对泥娃娃下面拿出一个相框。 快门将记忆定格在了他们初遇的那一年，上面的夏芷汐笑得灿烂无比，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女孩前十几年的人生有多少苦难。 可就算是这样，她那天还是来求他，让他救人。 这样的夏芷汐，真的会出卖他哥吗？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傅晓岩收回思绪：“请进。” 进来的是精神科的梁医生，他拿着一份精神检测报告上前，放到了傅晓岩跟前。 “你看看，这个温雅的检测报告出来了，你确定她真的有精神问题？” …… 已经开始下雪了，夏芷汐对着镜子戴好围巾。 看着镜子里那个人无神的双眼，她喃喃道：“夏芷汐，你不能这样下去了。” 你明明对着父母发过誓，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生活。 可你现在活得像个什么样子？ 夏芷汐拍拍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弯起了嘴角。 从桌上拿出辞职信放进包里，去到客厅。 意外的是，傅晓岩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坐在客厅，手里夹着的香烟快要燃到尽头。 听到动静，傅晓岩按灭了香烟，回头看她。 两人四目相对，夏芷汐诧异了一瞬。 犹豫半响，她上前倒了两杯水放在桌子上：“阿泽，我们谈谈吧。” 傅晓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语气却好了不少：“你想谈什么？” 空气寂静，桌上的水还在冒着热气，仿佛隔着窗能听见窗外下雪的声音。 夏芷汐说：“阿泽，我觉得我们都出了问题，为了救你，也为了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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