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泽见姜时念脸色不好,还是放开了她。 “我可以给你给孩子身份,如果你在乎的话。” “我不要!崔泽,你已经害我太深了。我现在中毒,命不久矣,便是你害的。上一世,我们纠缠太深,这一世又这般,我真的已经厌烦了,已经再也不想和你瓜葛了。” “哪有什么上一世!” “那我问一句,如果在她和我还有孩子,我们两方做一个选择的话,你选谁?” “你不要得寸进尺!” “如果我要你跟我离开盛京,我放下所有,你也能放下所有吗?” “……” 姜时念叹了口气,“你看,你不能,所以不要再纠缠我了。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已经越走越远了。你要是真有那么一点在乎我们的话,那就离我们远点,毕竟跟你走太近,名声会坏,危险随时都有,你就当放过我们母子吧。” 崔泽低吼:“我的孩子,他应该姓崔!” “他永远不会姓崔。” 姜时念说的决绝,走得也决绝,自重生以来,她对崔泽会失望,会伤心,但从未想过和他再在一起。 上一世的苦,足够她铭记了。 又过半月,恩科放榜,陆长安一举夺魁,在殿试中被点为状元。一时名动天下,风光无限,重回了肃平王府。 而谢林成也中举了,虽不如前三甲风光,但因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破格进了翰林院。 这可是大喜事,侯府立即开始筹备闻喜宴。 除了恩科放榜,还有一件大事发生,几家欢喜几家忧。 昨日朝会,几大世家联合参了崔泽一本,列了多条罪状,又有一些大臣跟着搅浑水,皇上大怒,褫夺了崔泽京郊大营的军权,连降数级,成了没有品秩的守门将。 “守的哪个门?”姜时念笑问。 谨烟有些无语道:“入京的正门,奴婢去看了一眼,这位正在凉棚里喝茶,哪像是守门将,倒像是在戏台下听戏的。” “有他在,京城的门户安全了。” 谨烟有些唏嘘道:“从正二品的京郊大营指挥使到没有品秩的守门将,这落差也太大了。” “你还心疼他?” “奴婢是怕东院和三房找您麻烦。” 姜时念淡淡一笑,“怕什么,该来的总会来。” 今日是办闻喜宴的日子,府上来了很多贵客,姜时念做为三房夫人也要露面的。 现在五个多月了,肚子隆起很高了。 前几日,曲墨染送来了一盒补气血的药丸,每日一粒,不想竟有奇效,不似之前脸色苍白,身上有力气了,呼吸也顺畅了一些,甚至身板也不那么僵硬了。 亏得这些药丸,不然她这些日子恐已经起不来身了。 “谨烟,穿那身石榴裙吧。” 她未出阁时爱穿的,嫁进侯府再没有穿过,前几天被谨烟翻出来改动了腰身。 谨烟喜道:“今儿天好,那身最适合。” 姜时念笑,“毕竟是大喜的日子。” 谨烟撇嘴,“侯府的喜又不是咱的喜。”
“咱也有喜。”
“什么喜?” “等得瞧就是。” 时候差不多了,姜时念让谨烟扶着往外走。 刚走到院门口,竟见母亲远远走了来。 姜时念眉头一皱,侯府竟然给礼部侍郎府发了请帖,她怎么不知道? “是夫人。”谨烟小声道。 见侍郎夫人一脸火气的样子,谨烟有些怕。 侍郎夫人脾气火爆,在整个盛京是出名的。二公子还在世的时候,闯了祸,夫人用木棍打,不能求饶,求饶一句,便多打十棍。等什么时候屁股开花见血了,夫人才收手。 不过那时,夫人对姑娘还是宠的,最多就是关禁足,但自从二公子去世后,夫人对姑娘便生了怨恨。 姜时念深吸一口气,朝着母亲迎上去。 “娘……” 侍郎夫人怒火正烧得猛烈,抬手就是一巴掌。 “你腹中怀的是谁的野种?” 第一百零八章他们想毁了她 姜时念捂住脸,但其实疼得不在脸上,而是在心里。 “夫人,您怎么能打姑娘,姑娘身体本来就不好,您……” “谨烟!”姜时念冲谨烟摇了摇头,而后看向母亲,无奈道:“可是谁跟您说了什么?” 姜夫人脸色青沉,指着她的肚子,气得手都在颤抖,“你只说这孩子……到底是谁的?” “自然是谢子安的。” “你还狡辩,按着月数推算,他回来之前你就怀上了!” “在他回府之前,一直住在城郊的望石村,只半日的路程,我时常去看望他。” 姜夫人皱眉,“那你婆母为何说你腹中孩子……应该姓崔?” “哪个崔?” “能做出这等狂妄无耻之事的,自然只有那一个。” 姜时念端着手,淡淡道:“我不知母亲说哪个,但婆母如此侮辱我,我实在气不过,愿意当着众人跟她对质,以证清白。” 姜夫人眯眼,“我也听到过一些流言。” “母亲只是听到一些流言,便过来斥责我,便是真的,您就没有想过我是不是迫不得已,是不是被人欺负了,是不是处境艰难。”姜时念长叹一口气,“况,我与您不早就断了母女之情,您生这么大的气,又何必呢。” 姜夫人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时念,不想她竟然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你这个孽障!” 姜时念冲母亲福了一个礼,“您和父亲生我养我,我对不住二老了,便当没有我这个女儿吧。” 说完,姜时念提起一口气,绕过姜夫人往外走去。 谨烟不住的回头看,“姑娘,您何不跟夫人说清楚呢,她要知道前因后果,一定会体谅您的。” “体不体谅的,已经不重要了,只愿我死后,二老别为我这个不孝女伤心就好。” 谨烟摇头,“姑娘别这么悲观,您吃了曲大夫的药丸,现在身体好多了,一定能熬过去的。” 姜时念笑笑,没说什么,其实就是药性烈了一些,如饮鸩止渴,只是一时好转而已。 转过回廊的时候,她听到有几位妇人正在院中桂花树下说话。 “你们都听说了吧,姜氏和那人早勾搭在一起了,肚子里怀的就是那人的。” “这盛京只要长耳朵的都听说了,不过流言蜚语的,也没个准儿吧。” “前几日我在新开的皮货铺见过那姜氏,肚子鼓起老大,怎么也有五六个月了,而那谢三回府不过两个多月,这还不明白。” “听说谢三受了重伤,一直在城郊养伤的。” “呵,要是没这事,侯府能放任流言满天飞?” “说的也是,而且那姜氏妖娆多姿,眼波含媚,一看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可不,真是不要脸!” 谨烟听得生气,想上前理论,姜时念拦住了她。 “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了我们的心情。” 况,这这种事吵架能说清楚么。 闻喜宴在东院设席,因侯府式微,其实来的宾客并不多,但还是挺热闹的。 姜时念过去的时候,老夫人在正位上坐着,久违的神气又回来了。 她旁边坐的正是安阳伯府的老夫人,相比于老夫人的富态,这位又干又瘦,皮肤皱巴巴的跟土豆似的,一脸刻薄相。 她眼角有一指长的疤,配上那样的面貌,实在丑陋可憎。 不过这道疤,还是姜时念留下的。 姜时念站在入门的屏风后,歪头往里面看了一眼,而后冲谨烟嘘声。 “我那日与你说的,你怎么到处传播,让我侯府颜面无存,我真后悔跟你多嘴!”这是老夫人的声音。 安阳伯老夫人的声音有些粗哑,她道:“姐姐,我这般费心费力,可是为了你侯府!” “这话怎么说?” “那姜氏不守妇道,怀了野男人的孩子,你还真能忍下这口气,让她的孩子养在你家?” “我自然是憋屈的。” “那便是了,流言传成这般,你侯府顺应而为休了她,外人只会拍手称快。而她再说什么,比如你逼得她委身于那大奸臣,有人信吗?” “倒是这个理。” “子安堂堂男子汉,硬忍着这口窝囊气,难不成你希望他像老二那般憋屈,日日酗酒,颓废不振?再说那丽娘是个听话乖顺的,虽然出身不好,可给你生了康哥儿这么讨喜的孙儿,将她扶正,总比那姜氏好管教吧?” “可今日府上大喜,休姜氏的事,好歹放一放。” “当着这么多人面,大家看得清清楚楚,侍郎府才不好纠缠。那侍郎夫人最重面子,肯定不肯让这姜氏回娘家,你就当大发慈悲,把她安置到我家在城郊的庄子上去。” “为何?” “她害我儿终身残疾,这笔账可还没算呢!” 姜时念眯眼,原是三年前,侯府办丧事。那安阳伯府的大爷喝醉了酒,竟将她逼到灵堂后面,打算强辱她。 她一怒之下,用剪刀刺进那人大腿上,疼得他满地打滚。她气愤至极,想杀了这人,这安阳伯老夫人闯进来拦她。被她用剪刀划破了脸。 第一百零九章就挺离谱的 “我还说是谁舌头烂了,原来是姨母啊!”姜时念从屏风后走进厅堂,一眼看向安阳伯老夫人,“听闻你家大房夫人闹和离,二房打架打到街上,三房八个外室,自己家的事都管不好,有脸管别人家的事。” 安阳伯老夫人脸一青,不过她硬咬着牙忍下去了,转头对老夫人道:“姐姐,你脾气性子太软了,才教儿媳这般猖狂,敢跟长辈这般说话。” 老夫人正要开口教训姜时念,被她瞪了一眼,当下咽了一口唾沫。 “母亲,她说为了侯府好,可你见到好了吗?且看今日这闻喜宴,其他世家可来人了?” “这……”还真没有! 八大世家同气连枝,虽靖安侯府没落了,但其他世家这点面子还是应该给的,可今日却没人来。 这样一想,可能真是被近日的流言所累。 “姐姐,事到如今,休了她才是正理。”安阳伯老夫人见老夫人有些犹豫,敲了敲桌子,“想想子安,想想你那孙子!” 老夫人点头,再看向姜时念,“姜氏,今日便让子安给你一封休书,你若识相的,最好把嘴巴闭紧。” 姜时念冷笑,“想让我闭嘴,可能吗?” “姜氏,你不要脸,侯府还要脸呢,也不知怀了谁的野种,还敢这么横!”安阳伯老夫人说着看向刚进来的姜夫人,“你还是礼部侍郎府出身,你爹娘就是这般教你的?” 姜夫人上前,沉眸看了姜时念一眼,“若她真干了这等不知羞耻的事,我侍郎府给你侯府赔罪。至于她腹中的孽种,休想留下!” 姜时念听了这话,只觉浑身发冷,从何时起,母亲再不是以前那个爱她护她的母亲了。 正这时候,宫里突然来人了。 众人急忙去前面接旨,原是太后的懿旨。 前些日子紫云庵后山山崩,太后当时带着几位官眷住在庵里,事发太急,没能躲开,亏得姜时念救了她。 那两日凶险至极,太后夜里梦到天降白虎,而后她们逢凶化吉。 太后请高僧解梦,说是白虎转世就在姜时念腹中,乃是扬我朝军威和国运昌盛的象征。 特命靖安侯府仔细照拂,保白虎子平安降世。 姜时念愣了一愣,这才接旨。 那晚她和太后说的是给这孩子入侯府族谱的事,哪是什么白虎转世这离谱的说法。 她再一想,定是崔泽捣鬼了。 姜时念接旨后,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众人,扫了一遍,最后看向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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