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风萧瑟。 白萱儿靠着微弱的烛火取暖,屋内一片凄冷空寂。 这里是被夏王府遗忘的角落,而她是世人眼中,暴毙五年的夏王妃。 “吱嘎——!”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发出轻微的声响。 陆霆身穿锦袍,面容冷峻从屋外走进来。 白萱儿望见他,沉寂的眼眸闪过一抹喜意:“侯念,你来了。” 每月十五,陆霆都会照例来看她。 她正欲上前替陆霆宽衣,然而下一秒,却被他不动声色避开。 “本王不日便要迎娶正妃。” 空气一瞬的冷寂,白萱儿的手僵在原地。 她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嘴唇轻颤:“那我呢?” “她只是填房。”陆霆声音不耐。 白萱儿僵在半空中的手,缓缓垂下,声音很轻:“只有正妻亡故,再娶新妇才叫填房。” 陆霆听到她这话,眸色骤然冷了下来。 “你对外早已暴毙多年,不叫填房,该称何?”
霎时间,白萱儿如梦初醒。
是啊,她怎么忘了,夏王妃早已暴毙多年。 五年前,两人成亲不久,陆霆说,朝堂纷争不断,自己是他的软肋,最好隐藏起来。 为了陆霆的安全,成亲不到两月,她便依着他的话,被对外宣布突发恶疾去世。 这一被去世,便是五年! 思及此,白萱儿满心苦涩,她抬头深深地看向陆霆:“那你要如何安排我?” 陆霆对上她空洞的眼眸,心里隐隐浮现出细微的愧疚。 他喉咙微动:“白萱儿在世人眼中已死,你若想回我身边,本王可纳你为良妾。” 闻言,白萱儿只觉全身血液被冻住,再说不出一个字。 陆霆见她脸色苍白,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 轻声开口:“你放心,就算是妾,本王也会待你如初。” 他声音温柔,话语却似刀。 白萱儿靠在他的怀中,第一次觉得那么冰冷,她轻轻退出他的怀抱。 “李家书香门第,从未有做妾的先例,臣妾不能答应王爷。” 陆霆还是第一次见她拒绝自己,当即冷声。 “本王不是和你商量。” 语罢,他摔门离去。 “嘭!”得一声响,似是砸进了白萱儿心里。 …… 一夜未眠。 天微亮之时,白萱儿独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五年前,她的样貌不是如此。 只因陆霆说她不能露脸于人前,便请了她的师父为她换了一张陌生的脸。 白萱儿白皙的手来到脸旁,喉咙微涩。 她起身走出内屋,看着陆霆主院的方向,忍不住朝着那边走去。 陆霆说过今生不会负她,就不能食言。 然而她刚踏出院门,便被两个侍卫拦住! “回去!” “我要见王爷。”白萱儿声音清冷。 侍卫闻言,却拦在她面前纹丝不动:“摄政王有令,活人不得从轩月阁出!” 第二章 换名字 活人不得离开?! 白萱儿身体一愣,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轩月阁的大门被侍卫缓缓关上。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内的,外面天色越渐阴沉,一滴滴雨水落下。 白萱儿坐在镜子前,脑中不断地回荡着侍卫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人推开。 她听到开门的动静,转身看去,就见一个老妈子带着几个丫鬟进来。 老妈子看着白萱儿笑着道喜:“恭喜姑娘,贺喜姑娘,摄政王要纳您为良妾,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白萱儿闻言,面色苍白,一个字也说不出。 见她神色有异,老妈子讨喜的话不敢多说,嘱咐丫鬟放下成婚所用的东西后便匆忙离去。 她们走后,白萱儿看着桌上妾氏入门所穿的桃红嫁妆,喉咙苦涩。 …… 夜色渐深。 陆霆推门而入,房间内光线很暗。 他轻蹙眉头,来到白萱儿的身边:“怎么不多点几盏灯?” 白萱儿仰头看向他:“王爷,外面侍卫说奉了你的命令活人不得离开轩月阁,是吗?” 陆霆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冷色,他温声回:“这是为你安危着想,等你入门,他们便会离开。” 闻言,白萱儿眼尾发红。 “我李家书香门第,从未有做妾的先例,既然王爷要娶新王妃,那便放我离开吧。” 她此话一出,陆霆不由愣住。 五年来,白萱儿规矩地待在轩月阁,从未提过离开。 他声音变得冷硬:“本王已给你安排新的身份,从现在开始,你是倾容,不再是李丞相之女白萱儿。”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直击向白萱儿,她不敢相信的看着陆霆,声音顿哑。 “你说什么?” 陆霆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大掌轻轻地扶着她的脸,一字一句。 “如今,除了夏王府,你已别无去处。” 白萱儿怔在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 陆霆不知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一阵寒风吹灭了桌上蜡烛,整个房间内霎时陷入一片漆黑。 …… 翌日。 轩月阁人来人往安排着妾室迎门。 不少丫鬟婆子都恭贺白萱儿好命,这么受摄政王宠爱。 白萱儿却怎么也感觉不到…… 午时。 白萱儿忽然听两个丫鬟说:“今天丞相来府与王爷商议婚事,我们可要好好准备。” 屋内,白萱儿眼底不由诧异。 爹爹只有她一个女儿,商议什么婚事? 她想着自己已五年没有见过爹娘,眸色暗淡。 今日或许是丞相过来,轩月阁守卫并不森严。 白萱儿几经思索,最后还是决定去见爹一面。 她躲过了守卫,而后一路朝着待客的之地而去。 途径后花园时,白萱儿忽然怔住了脚步。 此刻远处李丞相就站在花池边,身形佝偻,头发花白。 白萱儿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远处那个熟悉却陌生的背影。 五年的时间不见,爹爹竟已变得如此苍老? 眼眶逐渐湿润,良久,她声音轻颤的朝着背对着自己的人喊了一句:“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