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正好没有事情，季言裕尽早些回府。
看着气色回转的姜祈棠，不免心情也好了一些。
“晴晚，今天跟我出去走一走如何？”季言裕问道。
姜祈棠看着自然牵起自己手的季言裕，不由得发愣。
现在的季言裕越来越像一个夫君了，他会提早回来，会再姜祈棠卧病在床的时候悉心照料，会对她笑，会担忧她，会因为别的男子对她好而吃味。
这就是她曾经整整七年都奢求不来的季言裕，现在如今如愿以偿。
姜祈棠不由得苦笑：“季言裕，你说过不希望我出门。”
“莫子逸已经去边关了。”季言裕低声笑起来。
姜祈棠眼神微动。
原来季言裕这么放心的想让她出门是因为莫子逸被派去边关了。
季言裕极力要求，姜祈棠便随着他去了。
入夜，上京的街道纷纷挂起很快的鸳鸯纸灯。
柳木随风徐徐飘起，平静的河边被姜祈棠一扬手荡起波光。
水光中映着姜祈棠和季言裕的影子。
半响，姜祈棠起身，季言裕就立刻将她手牢牢握住。
“着凉了不好。”
季言裕动作无比轻柔，让她掌心还有些发热。
来到街道上，姜祈棠这才发觉今日是乞巧节。
季言裕带着她来到河边放荷花灯。
姜祈棠低着头，半刻后，小声的说道：“季言裕，你都变得不像你自己了。”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我说过，姜祈棠，再给我最后一次机会，让我把曾经的想要的全部偿还给你，以后我陪着你，一直都会使这样。”
季言裕的话悄无声息地流进了姜祈棠的心田里，似卷起了滔天巨浪一样。
那刻心再次扑通扑通的跳起来。
姜祈棠抿着唇不说话，季言裕便拉着她继续游走在街道中。
就像是平凡夫妻一样。
暗处，一双恶狠狠的盯着两个人，像是要将两人千刀万剐。
“姜祈棠，你居然还没死！？”
第二十二章 言犹在耳
顾晚晚抱着疑虑继续跟在季言裕与姜祈棠身后。
她越发确认是姜祈棠没错！
自从那日顾晚晚从姜祈棠的坟墓与季言裕一别后，为了顾及名誉她暂时与季言裕少见面，没想到今日她上街游玩，竟然看见了姜祈棠？
季言裕当年对她说的话还言犹在耳。
既然姜祈棠没死，那么这一切都是一个假死的局。
姜祈棠不仅没死，还在季言裕身边！
他们竟然和好如初还牵着手一起游街！
顾晚晚平日里和善的面容不经扭曲起来。
当初她好不容易让季言裕对姜祈棠死心，这一次她绝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此，心中一股算计油然而生……
沈宅里。
姜祈棠垂眸不答，季言裕便难以自持地在姜祈棠额头落下一个吻。
“你还是快些走吧。”
姜祈棠有些受不住这番温柔的一幕，躲闪着将季言裕推出去，惹得季言裕笑声不断。
季言裕一直都是温柔的，这一点姜祈棠比谁都清楚。
只是从前，季言裕不喜欢对她笑而已。
目送着季言裕离开后，姜祈棠准备将大门关闭。
“姜祈棠，许久未见！”
顾晚晚的声音从另一处发出来，姜祈棠停了一瞬，还是准备关门。
可是一个白皙的手撑开了门，打断了她动作。
姜祈棠面色不悦地抬起头：“顾晚晚，你到底想做什么？”
顾晚晚讥讽道：“姜祈棠，你好重的心机啊，你不会真以为你的一次假死就会换来季言裕的回心转意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对于顾晚晚这种表里不一的女人，姜祈棠也没什么跟她争论的。
顾晚晚又道：“姜祈棠，其实季言裕对你的这些只是愧疚而已，他私下和我时常来往，还说过再过不久就要来丞相府向我爹得提亲。”
“顾晚晚，如果说完了我就关门了。”
对此，姜祈棠只是双手攀在门栏上，等她一言语毕，然后迅速关上了门。
将一切顾晚晚的怒骂声隔绝门外。
天色渐晚。
季言裕迟迟未归。
轻云搀扶着姜祈棠走到门口张望。
“怎么还不回来？”季言裕现在很少晚归，他一向言出必行。
姜祈棠心中有些躁动不安。
轻云见姜祈棠脸色不好，忍不住温声劝道：“姑爷也许只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
一些事情耽搁……
不知道为什么，姜祈棠便是第一时间想到顾晚晚今早在门口说的那些话。
姜祈棠鹅蛋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顿然坚定道：“轻云你好好守家，我要去一趟丞相府。”
希望她的设想都是错的。
顾晚晚不过是自作多情罢了，她怎么能因为顾晚晚的一番话去误会季言裕。
可是季言裕与顾晚晚从前的种种温柔，又让她有些疑心。
想到这，姜祈棠脚步加快了一些。
来到丞相府，门口守门的人也没有拦住她。
姜祈棠浑然不知地走近丞相府中。
徒然脚步放慢，那抹熟悉的身影渐渐出现在她的眼中。
第二十三章 步步算计
季言裕刚刚太医院出来，顾丞相再一次在门口拦住了他。
“沈御医，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找你了，晚晚的病唯有您来医治才能病愈，你随我去看看吧！”顾丞相轻声说道。
他自然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女儿的把戏，但晚晚是他疼爱的女儿，她想要的东西他也会尽可能的满足。
季言裕保持着疏离态度，不咸不淡地说：“顾丞相，你知道顾晚晚的寒疾不由我治。”
“昨晚晚晚已经咳了一夜了，谁都查不出病因来，做父亲的看着也是心急，沈御医医术高超，我已经向皇上请示了，他答应让你随我一同去丞相府，有劳沈御医走一趟了。”
说着，顾丞相已经撩起身后的车帘。
季言裕毕竟是听于皇命，还是抬脚走进了顾丞相的轿子里。
随后，他想起等他回家的姜祈棠，若是不打一声招呼让她白白苦等，还是不妥。
于是，季言裕撩起帘子，对着顾丞相道：“劳烦顾丞相帮我去沈宅带个口信，说我晚些归家。”
顾丞相连声应答。
但这个约定，他并没有如约实行。
来到丞相府，顾晚晚就已经在柔美的夜色中等他。
季言裕细心打量着顾晚晚，脸上没有一丝病态，瞬间意识到这一切又是顾晚晚的把戏。
“顾小姐，有意思吗？”季言裕怒意涌上心头，一向冰冷的声线此时变得有些恶劣。
他很少对外人如此态度，但顾晚晚屡次撒谎让他彻底看透了这女人的真面目。
这般虚假伪善的女人！
当年他还因顾晚晚的三言两语误会了姜祈棠几次，现在想起来真是可笑。
季言裕转身欲走，身后的顾晚晚便走上来拽住了他。
“季言裕，你当真要选择姜祈棠！?我是丞相之女，”
顾晚晚质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季言裕都不想再回头看一眼。
见季言裕没有任何动容，顾晚晚便绕到他前面来，“季言裕，难道你就不想知道姜祈棠的寒毒，从何处来吗？”
她知道再多的伪装已经无用了，索性一律坦白她的一切！
季言裕脸色徒然一变，怒睁着眼看向顾晚晚：“什……什么意思？”
“你就不好奇姜祈棠当年的寒毒是怎么得来的吗？你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你都没发觉吗？”顾晚晚似笑非笑地说：“没错，是我做的，我的寒疾是假的，姜祈棠才是寒毒才是真的。”
季言裕看着顾晚晚露出一副阴谋得逞的扭曲笑容，瞬时又想起沈宅体弱多病的姜祈棠。
他语气中充斥着无尽的愤怒，钳制住顾晚晚的双肩：“顾晚晚，你为什么会如此恶毒，你到底还要瞒着我到什么时候？！”
“姜祈棠当年可说过了！”顾晚晚挣脱开季言裕的束缚，失控道：“是你自己不相信！”
刹那间，季言裕浑身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行动能力。
他眼中逐渐散焦，脑海里曾经的慢慢浮现出来。
第二十四章 解药
当年季言裕的家中惨遭变故后，为了让沈家平冤昭雪，季言裕与丞相之女顾晚晚相识。
两人之间的流言蜚语便传到了姜祈棠的耳朵里。
后来听下人说了姜祈棠与顾晚晚相约见面的事情，季言裕赶到时就已经看见了姜祈棠和顾晚晚落入水中的事情。
季言裕自小和姜祈棠相识，知道姜祈棠水性极好，便第一时间将顾晚晚救上岸。
殊不知那时姜祈棠已经在水中浸泡太久陷入了昏迷中。
两人一同得了寒疾。
姜祈棠有个做御医父亲，季言裕便尽心整治顾晚晚。
顾丞相固然感谢他对顾晚晚出手相救，但沈家的事情顾丞相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再后来，季言裕被迫迎娶姜祈棠，便极少与顾晚晚来往。
怎料，顾晚晚知道姜祈棠与季言裕已经成婚的消息，但她并没有就此作罢。
那时姜祈棠的汤药也是依照他的药方开的，并没有自己去盯梢。
顾晚晚便派人按插在沈宅中的下人给姜祈棠下毒药。
日复一日，姜祈棠寒疾加重变成了寒毒，再难痊愈。
其实姜祈棠知道顾晚晚的阴谋，从那次跳湖后便一直在顾晚晚的算计之中。
姜祈棠曾不止一次对季言裕说过自己的寒疾未愈的事情。
可是当时他是如何回答姜祈棠的，不过一句：“如是信不过我，大可以回你的苏府。”打断了她的控诉。
当一切真相大白后，季言裕顿然感觉自己坠入深深的冰窖之中，从心顶凉到足尖。
顾晚晚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对他而言都是一次沉重打击，让他就快站不稳。
“季言裕，你相信因果报应吗？当初你对姜祈棠的怀疑，猜测，到如今，都会一次一次轮到你自己身上重新上演！”
“什么？”
季言裕还未回神，顾晚晚仍旧不依不饶地靠近他，想要作势搂他。
随后一阵急切的脚步声走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戛然而䧇璍止。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姜祈棠颤颤巍巍的声音轻飘飘的传来。
季言裕想要推开顾晚晚，却看见姜祈棠已经走进来目睹了这眼前的一切。
“晴晚，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季言裕恍然明白了她那句话的含义，张嘴结舌的想解释。
但姜祈棠的大脑于已然处于一片空白的状态，什么也听不进去。
她不敢相信季言裕再一次的欺骗他，让她陷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像是刚刚心中燃起的一丝火苗在瞬间被季言裕信手掐灭。
目前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念头便是离开这里！
离开季言裕身边！
姜祈棠慌仓的匆匆跑开。
“晴晚！”季言裕心急的叫唤，可是换不来姜祈棠的一次回头。
她走的太快，像是团流云一样快要在眼前溜走。
季言裕推开顾晚晚，忙要去追。
“季言裕！难道你不想知道寒毒的解药吗?”
这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季言裕想要前进的脚步。
季言裕回头，只听顾晚晚阴险的声音徐徐道来：“想要解开姜祈棠的寒毒，唯我有解药。”
这话像是一条毒蛇游走在他心头中，留下了令人惊悚，胆寒的感觉。
他试药了那么多次，却一次都没有试出化解寒毒的解药。
这一次，解药就近在咫尺，他不能放弃！
季言裕深深地望着姜祈棠离开的悄影，转身走向了顾晚晚。
第二十五章 离开
姜祈棠不知道自己离开丞相府又多久。
子夜时的上京街道，毫无人烟，一种漂浮，寂寞，孤独的感觉时时袭来。
姜祈棠蹲下来，用力的将自己的蜷缩起来，将情绪埋藏在自己的臂弯中。
眼泪润湿了她的衣间，她越是擦拭眼泪却越多。
她姜祈棠的这一生，是那么的可悲又可笑。
明知道喜欢上季言裕指定没有任何结果，她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为什么还愿意再一次相信他。
她的一次次重蹈覆辙，只会换来更加绝望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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