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妤夏被他摔在沙发上,包厢里安静了一瞬。 众人目光看向这边,一时都不敢说话。 时妤夏倒是半分不在意。 她顺势歪在沙发上,随手扯了墨子渊的外套盖在心口,遮住湿了的旗袍,嘴边还噙着笑。 “下手这么重,三爷平常怜香惜玉的美德哪儿去了?” 她声音轻,眉眼里的笑也轻,对刚才的事情半点不过心。 墨子渊睨她一眼,早习惯了她的没脸没皮:“你需要么?” 时妤夏便笑:“需要啊。” 她拢着墨子渊的西服外套,坐直了身体,素白的手指点了点自己:“我们美人,都是需要的。” 她笑的时候,眼尾上挑,无意识带着媚色,仿佛随时随地都在勾引人。 美人总是有特权的,一颦一笑都惹人怜爱。 可惜墨子渊不吃这一套。 他嗤了一声,神情嘲讽:“时妤夏,不要脸惯了,就真不知道什么是脸了?” 包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他声音虽轻,一字一字落在地上。 时妤夏终于不笑了。 不等她说话,杜远先讪笑着过来打圆场。 “那什么,是我请南姐过来的,这不是好久没见了嘛,想着跟南姐叙个旧的。” 他仗着年纪小,走过去拉了一把时妤夏:“南姐,我来敬你一杯呀,这么久不见,怪想你的。” 他惧怕墨子渊,圆场似的问对方:“深哥,你不会介意吧?” 他笃定时妤夏会给面子,但墨子渊不一定。 墨子渊扫了他一眼,杜远脖子一凉,挤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才听对方大发慈悲的开口。 “自便。” 杜远顿时表示收到:“南姐,来,喝酒喝酒。” 时妤夏不用回头,也能感受到墨子渊可以冻死人的目光。 她捏了捏手指,慢悠悠的笑:“好啊,喝哪个?” 杜远松了口气,赔笑着将时妤夏请过来,也隔开了她跟墨子渊:“这瓶吧,我特意带来的。” 他亲自给时妤夏倒了酒,笑吟吟的递给她:“南姐,我敬你。” 时妤夏接了酒,仰头喝了干净。 她喝的急,酒水浸润衣服,一路滚下去,陷入深渊中。 场景香艳,可西服外套穿在身上,如同被打上了标签。 明晃晃的昭示着,她是谁的所有物。 杜远只看了一眼,就别过了眼神,磕磕巴巴的夸她:“南姐,酒量见长啊。” 时妤夏轻笑:“你大老远过来捧场,不见长也得喝不是?” 她提起来这茬,杜远就垮了脸:“您可别戳我肺管子了,来来来,今晚咱们不醉不归。” 他之前被老爷子发配到外地,快一年没回来了,要不是因为墨子渊订婚,他还回不来。 可惜紧赶慢赶的,到底没赶上墨子渊订婚宴,这才在盛唐定了一场,想着跟朋友们聚一聚。 时妤夏抿唇笑,揭过这一茬,提了一杯酒。 有她带头,气氛再次热络了起来。 今晚在场这些二世祖,跟时妤夏不算特别熟,但盛唐是安城的活招牌,他们对时妤夏也不算陌生。 更何况…… 还有时妤夏和墨子渊的关系。 所以,哪怕心里看不上她,碍于墨子渊,也都不会得罪她。 墨子渊靠着沙发,冷眼瞧着时妤夏长袖善舞,眼中闪过一抹厌烦。 他才拿起了烟,就听他们起哄:“咱们别光自己喝啊,今天是三爷的好日子,不得敬他一杯?” 墨子渊嗤笑,把烟盒扔在桌上,骂了一句孙子:“想灌我?来呗。” 于是气氛就更热闹了:“来来来,一人一杯!” 墨子渊喝了酒,就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顾老板,三爷今天是主角,你不给三爷敬杯酒,说不过去吧?” 火再次烧到时妤夏头上,她舌尖顶了顶上颚,才笑:“三爷,给您敬酒,赏个脸?” 才被人闹了个下不来台,时妤夏的笑容都带着火气,墨子渊莫名心情好了点。 他收回目光,神情淡淡:“怎么敬?” 时妤夏跟他这么久,也摸透了眼前人脾气。 她走过去,替他倒了酒,把酒杯递过去,却在墨子渊要接的时候,又收了回来,笑吟吟的问:“三爷,听过皮杯儿么?” 她不等墨子渊回答,自己仰头喝了口酒,含在嘴里。 女人红唇微鼓,一双眼里媚色横生,牵丝勾线似的绑在他身上。 墨子渊由着她靠近。 她颈侧喷了香水,馥郁的蔷薇香,让他有些心神意动。 他伸出手,掐住了时妤夏的腰肢,将人往下压。 却被时妤夏躲开。 她慢悠悠的将嘴里那口酒咽了,才开口:“抱歉,忘了你有洁癖。” 她一条腿半跪在墨子渊的腿上,唇上带着晶莹的酒渍,眼里带着钩子,分明是勾引人的姿势。 却笑的无辜又纯良。 墨子渊眯眼看她:“故意的?” 时妤夏就笑:“哪儿能呢,你自己说的——嫌脏。” 她手指抵上墨子渊的心口,自己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圈禁范围。 不等墨子渊发作,又笑:“我给您再倒一杯,省的讨人嫌。” 她手指勾了干净酒杯,重新给他倒了酒,巧笑嫣然:“敬……姐夫。” 下一刻,她就被墨子渊一把揽了过去。 男人掐着她的腰,迫使她与自己目光相接:“这么喝多没意思。” 他慢悠悠的摩挲着时妤夏的腰肢,一字一顿的说:“交杯酒,会么?” 时妤夏一愣,就见男人捉住了她的胳膊,低头咬上酒杯。 时妤夏力道被他掌控,看到男人喝干了杯中酒,才反应过来…… 他喝的,是她酒杯里的。 酒杯上一抹艳色口红,是时妤夏沾染在杯口的。 不知有心还是无意,正好与她杯口唇印吻上。 男人目光乌沉如狼,时妤夏笑意几乎维持不下去,还得夸赞他:“好酒量,姐……” 那一声姐夫,在他的目光里被吞了回去,时妤夏没敢说出口,在心里骂了一句,面上倒是顺势而下。 “三爷。” 墨子渊这才松开了她。 “酒也敬了,还有事?” 他明晃晃下逐客令,时妤夏哪儿肯走? 她歪身在他身边坐下,拿起墨子渊的酒杯:“敬酒,哪有你一个人喝的?” 第5章 有 杯里的酒只有个底儿,她喝了干净,也将杯口覆了唇印。 两个杯子都沾了时妤夏的口红,她笃定墨子渊不会再换酒杯,也没打算让他换。 何况,她过来,也不是为了喝酒的。 墨子渊抱臂看着她,想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招,就见时妤夏眼神如钩。 女人声音无辜又可怜:“我知错了。” 墨子渊睨她,见她蜗牛似的一点点凑近,在他耳边轻声说:“我没让他碰。” 她伏低做小,墨子渊靠在沙发上,冷淡反问:“跟我有关系么?” “当然有啊。” 这人给台阶都不下,时妤夏只好搬梯子:“那个王八蛋占我便宜还打我,我还手了,他说要报复我……” 她手指一点点挤进墨子渊的掌心,小刷子似的挠他:“三爷,救救我?” 墨子渊居高临下的看她。 眼神无辜,姿态谦卑。 可惜墨子渊半个字都不信。 时妤夏是跆拳道黑带,她要不想让人占便宜,那人得不了手。 电梯口那一幕,墨子渊不用脑子也知道,是她故意的。 做给自己看。 墨子渊拂开她的手,漠然的问:“你不是向来有本事,还要我救你什么?” 时妤夏咬了咬唇,神情越发可怜:“刘家家大业大,我怕他整死我。” 她被墨子渊拂开手,也不敢再抓,只敢拿食指去摩挲他的拇指:“家里想让我陪他,我却把人打了,家里不会放过我的。” “墨子渊,只有你能救我,我只有你了。” 最后一句,她说的眼里带了泪,带着一汪深情。 墨子渊听她说,一字一句都是真情。 他伸出手,掐上了时妤夏的脸,见她努力冲自己笑,便也笑,只是笑容凌冽。 “时妤夏,别在我面前耍小心思。” 他手劲儿大,时妤夏脸颊泛红,墨子渊慢悠悠开口:“况且,这不是你自己求来的?” 两年前顾家接手盛唐,自请来打理的人,是时妤夏。 后来跟男人们不清不楚,勾搭逢迎的,也是时妤夏。 就连上了他的床,也是时妤夏算计的。 安城传她自甘堕落,上流名媛甘做交际花。 这些都是她自找的。 如今倒是来他面前装可怜。 “别拿那套蒙傻子的话,来蒙我。” 他收回手,时妤夏脸颊红了一片,咬了咬舌尖,再开口时,笑容就轻的多:“三爷说笑,我怎么敢呢。” 空调冷气开的大,她说话时,把墨子渊的外套往身上裹了裹。 她眉眼带着点可怜劲儿,墨子渊看她一眼,才要说话,就听人招呼。 “深哥,一起玩游戏啊?” 包厢里格外热闹,还有一个试图将他拉进玩乐局的杜远。 这群人要玩击鼓传花。 当然,这种地方,玩的可没那么高雅。 没有鼓也没有花,只有一张纸条。 每个人用嘴咬着纸条传给下一位,纸到谁那儿不够了,谁喝酒。 这种游戏,墨子渊懒得参与,架不住有个一心裹乱的杜远,和一众想看热闹的损友。 于是最后,墨子渊和时妤夏都被拉入了战局。 墨子渊是最后一个,他懒洋洋的靠着沙发,看着杜远一副壮士断腕的模样,将嘴嘟的高,小心翼翼的试图把纸条递给时妤夏。 时妤夏倒是风轻云淡,咬住了纸的边缘,勾了下来。 而后,偏头看他。 女人纸条只有舌尖上一点,被她用舌尖勾出来,点在唇边。 柔软的白点,让墨子渊眼神暗了一瞬。 “三爷,要认输么?” 她笑吟吟的问,墨子渊弯了弯唇,抬手将人搂了过来,摁住了她的后脑勺。 “唔……” 时妤夏下意识推拒,双手被墨子渊困着,唇齿纠缠,可男人目光清明。 看她的目光,像看一个工具。 她骤然咬上了墨子渊的唇,满意的听到对方闷哼,手指也不安分的逃脱,搂住了他的脖颈。 眼神勾连,火花四溅。 一吻之后,四周都是口哨声。 时妤夏眼睛蒙了雾气,口红花了,暧昧又引人遐想。 她半点不在意周围声音,贴着墨子渊耳边,问他:“好好玩游戏,三爷怎么还耍赖呢?” 墨子渊掌心扣着她的腰,闻言慢慢的问:“你确定,是我耍赖?” 两人相贴,时妤夏笑的勾人。 被男人不满的警告:“白天才……浪什么?” 这人倒打一耙,时妤夏把西装外套重新披好,也不生气,只问:“傅总难道不知道,人是需要一日三餐的?” 她笑颜如花,反倒让墨子渊变了脸色。 男人眼神危险,一把松开她,站起身。 见他往外走,那些起哄的人暂停了一瞬,杜远干巴巴的问:“深哥,去哪儿?” 墨子渊头也不回:“我出去抽支烟。” 时妤夏慢悠悠的站起身,拿了烟盒跟手包,眉眼带笑:“我给三爷送个烟。” 她说着,又跟他们寒暄:“各位好好玩,今天我请客。” 有人喊了一句顾老板大气,杜远则是暧昧的笑:“南姐放心,我一定替深哥照顾好客人,你照顾好深哥就行。” 他冲着时妤夏暧昧眨眼:“你们……慢慢玩。” 话音没落,就挨了时妤夏一脚。 她嗤笑一声,骂了一句“滚蛋”,又说诸位玩好,这才转身出了门。 墨子渊走得快,时妤夏小跑才跟上,帮他刷卡开了电梯。 这电梯是她专属的,直通办公室,她刷卡才能上。 才进电梯,墨子渊就将人摁在了电梯厢壁。 男人的吻铺天盖地,气息裹挟着她,将她扔到了汪洋大海,连呼吸都不畅。 她像是一个溺水的人,唯有攀附了墨子渊,才得一口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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