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宝善在乱世中被册为皇后,崔鹤亭将将上位,北楚就卷土重来,联合北方的突厥一起攻打大宣,幽赣二州的乱民揭竿而起,自立为王…… 那是礼崩乐坏的一年,也是战争不断的一年,大宣内忧外患夹击,先帝在世就埋下的隐患,在崔鹤亭登基那年,都成为了疯长的荆棘,一寸寸绞杀着这位年轻的君王。 裴宝善甚至很少见到崔鹤亭,他收拾着他的父亲留下的烂摊子,治理这个从骨子里就坏透了的江山。 他们很少独处,即使偶尔在一起,也是相顾无言。新帝登基,为巩固政局,安抚朝臣,崔鹤亭又迎立了许多妃子,裴宝善身为皇后,却堂而皇之地搬进了佛堂,对后宫的事务一概不插手。 裴宝善成为了传闻中不受宠的皇后娘娘,崔鹤亭忙碌朝政,对她也不管不顾。 在大宣战火纷飞,兵荒马乱那年,裴宝善被废了。 她只当了一年不到的皇后。在此间,崔鹤亭从未临幸她,召见她,甚至没有提起她。 废后理由是无子,且管束不利,无皇后之德,褫夺皇后头衔,打入冷宫,此生不得出。 裴宝善对此不置可否,出人意料的,她没有大吵大闹,甚至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 而她唯一心疼的,只有崔鹤亭这位亡国之君,只对来宣旨的太监说:“我走后,教他万万珍重。” 她上了一辆马车,马车没去冷宫,而是驶出宫外,前往一处冷清偏僻的佛寺。 自她走后,这世上唯一悯恤他的人,也便算是死了。 马车到了迎仙山下,太监侍女纷纷留步。 裴宝善提了一盏灯,孤身一人上山,浓浓的雾笼罩着青翠的山,面前是蜿蜒的台阶,幽静寂寥,她独自走在上山的路上。 猛地,她提着裙摆奔跑起来,朝深山而去,心底有一团火,不住地烧着,在她冰凉的躯体里,愈烧愈烈,挣扎着,控诉着,要涌出来的爱。 无尽又绝望的爱,炙热地烧燎着她。 她蓦地落下泪来,“这样的江山落在他一个人肩上,一定很难捱吧。” 这样烂透了的江山,要压在一个少年身上。 “崔鹤亭,我好想,再看你一眼。” 他已经从一人之下的东宫太子成为了君临天下的王,只有他心爱的姑娘,一遍遍地问“这一路走来,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