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沉琛说的话就像带着的刺的荆棘,把她划了个遍体鳞伤,眼泪止不住的流。
见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封沉琛的心狠狠地被蛰了一下,疼痛又酸涩。
他俯首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又顺着眉眼往下亲,不含欲望的亲吻是他难得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似淬了毒的刀子:“你要留在我身边就得认清自己的位置,别动不该动的心思,别想着和蔓青争,你没那个资格,明白吗?”
“封沉琛,我没和你闹,我是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我不能一辈子犯贱,不能一辈子不要脸。”
“我是人,活生生的人,有血有肉的人,会受伤会难过,渴望被人喜被人爱,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无枝可栖……”
封沉琛回到别墅的时候已是深夜,站在阳台上抽烟,不知不觉抽掉了一包烟,浑身带着凉夜的森寒和浓重的烟味。
洗了个澡,坐在客厅里,倒了杯酒慢慢喝着。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想着苏韵。
敢和自己拿乔,她还真以为自己非她不可?
能留她在身边十年,不过是把她当免费的消遣玩意罢了!
钥匙开门的声音格外的清晰,沉浸在思绪里的封沉琛回过神来,面色不虞地问道:“你工作很忙吗?每天都回来得这么晚。”
林蔓青说道:“忙完这段时间就不忙了,到时候好好陪你。”
封沉琛抿了一口酒,嗯了一声。
林蔓青回房间换了身衣服,坐在他身边:“沉琛,我想换个地方住。”
封沉琛不解地挑着眉梢:“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林蔓青垂眸:“你和她在这里住了十年。”
封沉琛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神情平静:“你不用在意她。”
林蔓青紧紧地绞着双手:“我没办法不在意她,我们昨天才谈过,你今天就去找她了。”
封沉琛脸色一沉:“你找人调查我?”
没找任何借口,林蔓青直接承认了:“对,所以我知道所有的事,包括那天商宴后你带着她去酒店开房。别人都说你对我情深似海,养了不少小情儿当我的替身。说实话,这年头替身上位,包养出真爱都不是什么稀罕事。”
封沉琛放下酒杯,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没人能比得上你。”
林蔓青垂眸,低语道:“你身边的小情儿换了一茬又一茬,她们来时干净去时也干净,除了苏韵你根本就没碰过别人。”
她停顿片刻后又说:“她对你而言,终究是特别的。”
林蔓青起身:“沉琛,你好好想一想,你到底要和谁在一起。”
封沉琛没有任何犹豫地拉住她的手腕,往怀里一带。
林蔓青身子一软,跌坐在他怀里,姿势暧昧。
两人视线相交,封沉琛含笑轻薄道:“蔓青,你才是最特别的。”
林蔓青霎时红了脸,含羞带怯地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
封沉琛凑到她耳畔,轻笑道:“还用想吗?当然是选你了。”
又把脸埋在她肩上,嗓音喑哑而温柔:“蔓青,抱歉,我让你感到不安了。”
“沉琛……”
“嗯?”
“我们换个地方住吧,这里到处都充满了她的生活气息,我不喜欢。”
“好,我明天就去看房子。”
“沉琛……”
“嗯。”
“我们结婚吧。”
封沉琛没作声,氛围瞬间变得安静又诡异。
林蔓青有些失望地推开他。
封沉琛轻笑道:“傻瓜,求婚这种事情应该男人来做。”
林蔓青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那你愿意么?”
封沉琛拥她在怀,埋首在她发丝间,嗅着淡淡的发香,嗓音温柔极了:“求之不得。”
巨大的喜悦排山倒海般席卷整个胸腔,林蔓青情到深处:“沉琛,我爱你。”
……
大年三十这天,苏韵提着东西去看苏女士,不出意外地被她赶了出来。
苏女士说她是强X犯的女儿,不是她的女儿。
苏女士从来就没承认过她,但她把苏女士当亲人,她唯一的仅剩的亲人。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人已经到了她住了十年的别墅区。
门口大树下,林蔓青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着什么,封沉琛眉目含笑地听着,偶尔伸手摸摸她的头。
苏韵有些难过,她和封沉琛在一起十年,他从未摸过她的头。
咔嚓——
那两人深情凝视的画面定格在她手机里。
她答应过裴丞,要开始新生活,要换一个人去爱。
她要时时刻刻看着这张照片,用最残酷最痛心的方法,将对封沉琛的爱意一点一点地磨灭掉。
回到家后,守着时间。
在十二点,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对自己说:新年快乐。
之后接到裴丞的电话,这是她这些年来在除夕夜接到的第一个电话,与工作无关,只有祝福的电话。
苏韵抬眼看着暖黄色的灯,声音很轻:“岁月啊,求你对我好一点……”
大年初七,苏韵见到了林蔓青。
清纯得好似一朵白莲花的女人,用审视的目光上上下下扫视着苏韵,开口道:“这些年,谢谢你替我陪在沉琛身边。”
苏韵寡淡地说道:“我自愿陪着他的,与你无关。”
她懒得与林蔓青虚与委蛇,开门见山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
林蔓青微笑着说道:“我和沉琛要结婚了。”
所有的声音都仿佛离自己远去,苏韵觉得自己有一瞬间的耳鸣,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林蔓青欣赏着她惨白的脸,勾着唇:“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缠着他了。”
苏韵掌心掐出血痕:“不会缠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