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后,许青州看见我嘴角烂了,衣服领口也皱皱巴巴的,他知道我被人打了。
那个时候还小的许青州语气愤然:「没读过书的人就是没素质!」
我也不知道他这里骂的算不算我,毕竟我上初中,也就考个二百来分。
他皱着眉头给我找碘酒。他可细心了,拿着棉签棒小心翼翼地给我涂抹伤口。
许青州的脸凑得我很近,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细细的绒毛,感觉到温热的气息。
我的脸噌的一下红了,脑子一片空白。
许青州高中的时候,他爹骑电动车出去买药被车撞死了。
所有人都说是他妈克死的,说他妈感冒不值得吃药,害死了自家男人。
村里就许青州他妈最漂亮、最聪明,村里的女人都恨他妈。
后来说他妈勾人,勾着村里的男人养许青州读书,把屎尿桶泼在他家门口,说他妈是一百块钱一次。
许青州考上大学的时候,他妈就跳河自杀了。
河里头泡着鼓鼓胀胀的尸体。
许青州爹娘都死了,他正赶上读大学。我看见他捏着邮政送来的薄信封无声地站在他爹娘的尸体前。
他没哭,平静又带着一些绝望。
村里人没有给他妈奔丧的,我看到他紧攥的拳头,骨节发白。
晚上的时候,我翻进了许青州家,我问许青州:「你啥时候读大学去?」
许青州语气冷淡:「学费不够。」
「村长咋说的?」
「村长说大学里头有贫困助学金,让我自己想办法。」许青州垂着眸子压抑地说。
我知道,村里都害怕了,他们逼死了许青州的妈,他们怕许青州读大学有本事了再找他们。
我掏出了怀里的包,我说:「许青州,我想跟你读大学去。」
包里揣着两万块钱,是我偷的家里的钱,我要跟许青州去读大学。
我喜欢许青州。
我初尝爱意就是许青州给我读诗。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许青州声音好听,温润如玉,上课我们老师讲过,可是我昏昏欲睡,许青州念给我听,我立刻记在心里。
红豆就代表着相思之情,我编了条红绳,串了一个红豆骰子塞到了许青州的书包里。
我明确地知道,我喜欢许青州。
许青州眼里闪过复杂还有感激,他权衡利弊,欠我一个人的情总比欠一村人的情好。
所以许青州把我带走了。
他读大学,我就在他大学城旁边的火锅店打工。
许青州一开始不乐意跟我住出租屋,他住宿舍,我就住 200 一个月的出租屋,一个不到 20 平米的小单间。
我从床上起来转身就是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