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儿媳没问题,琢磨来琢磨去,心里忐忑不已,故而暗暗的让太医开些“有劲”的药给自家儿子补一补,好让儿媳能早日怀上孩子。所以婢女送来的汤药,明着是给儿媳的,但实则是给儿子的。可即便再进补,夫妻二人同床共枕数年,房I事寥寥无几,又怎能怀上孩子?苏温的夫君名顾时珩,是忠毅侯府的世子,样貌俊美,年二十七却已是大理寺少卿。年少有为,文武双全,且性子甚是沉稳内敛,是金都盛名的青年才俊。旁人都说苏温是修了三辈子的福气,才能以尚书府庶女的身份嫁与顾时珩为妻。旁人羡慕,可真实的情况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是一个庶女,以这个身份,很难嫁到侯府,更别说是成为世子娘子。可顾时珩为人正直,且极其注重规矩,眼里更是容不得一点沙子。且忠毅侯府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凡为顾家子孙,只准娶妻不允纳妾。而凡娶顾家女子者,不得纳妾。而在四年前,在苏温准备议亲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忠毅侯府与苏府是世交,算起辈分,在几年前,苏温还要唤那顾时珩一声哥哥。因两家是世交,顾时珩与苏府的嫡长子情同手足,二人时常相聚侃侃而谈,有时会饮些酒。若是顾时珩醉了酒,便会宿在侯府。有一回顾时珩醉了酒,在苏家嫡子院中的厢房休憩。可不知为何,苏温会衣不遮体的出现在了厢房之中,与其躺在了同一张床上,更是有一大群人破门而入,把二人抓奸在床。顾时珩那时应下了会负责,只是看她的那眼神,冷冽得就好像让人置身冰窟之中。如今虽为忠毅侯府的世子娘子,可苏府却是没有人看得起苏温,都说她是学着她娘的下作手段才能嫁入侯府。苏温娘亲本是苏尚书妾室的妹妹。因家中父母亡故,故而前来投靠姐姐,晚上在院中恰遇苏尚书醉酒来寻妾室。苏尚书错把妾妹当成了妾室,两人躺在了一张床上相拥。虽未成事,可妾妹却也衣衫不整,名节也没了,只能为妾。府中的人都认定那苏温的小娘是用这等手段上位,所以在这苏府,母女二人受尽旁人的白眼和轻视。 可苏温却清楚自己的母亲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的。自幼,母亲便教导她要自尊自爱,要清清白白的做人,不管旁人怎么说,自己都要守住自己的底线。可后来,母亲所遭受的事情也发生在了苏温的身上就是苏温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会出现在那厢房之中。只记得自己入睡之际,有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息之间,感觉像睡着了,可又似乎像是醒着的,浑浑噩噩的。身子发热,扯着衣衫,然后有更烫人的健壮体魄贴了下来。她看不清,却隐约听得到粗沉的喘.息声。能感觉到滚烫身子相熨时的酥麻。清醒之后,便是被一大群人抓奸在床。女子的清誉何其重要,若是那会顾时珩不答应娶她,那面临着她的命运,不是被逼死,就是被苏府送到庄子关上一辈子。发生了这事后,主母怕毁了苏府的名声,连累得儿女的名声也毁了,便勒令知道此事的人把这些事情烂在肚子里边。可即便如此,还是透露出了些许风声。外边虽然传得没有太过分。但那些流言蜚语还是是六姑娘学了她生母的下作手段,趁着顾世子醉酒之际摸进了厢房中,自毁清誉逼迫顾世子娶自己,虽未成事,但世子也不得不娶了她。因这些风言风语,所以不管是出嫁前备受旁人指指点点,明着暗着唾骂,侮辱。还是嫁入侯府后,被婆家看轻,高门贵妇贵女的鄙夷,各种冷落,乃至于所有宴席之中,都是孤坐冷座。哪怕侯府与苏府曾经交好,如今也是姻亲,可因发生了这不光彩的事,两家也有了隔阂,关系也就渐行渐远了。在侯府,苏温背后并无娘家支撑,一切都只能靠着她自己。苏温想让所有人都刮目相看,故而在嫁进侯府之后,便起早贪黑去学规矩,学管钱管账,管教下人,孝敬长辈。可哪怕后来婆母对她确实是有所改观,可那些偏见,孤立依旧存在着。高门儿媳做得越久,苏温便越发地觉得没意思。她宁愿过粗茶淡饭的日子,也不愿过这高门锦衣美食的日子。至今,苏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害的她,害得她没了声誉与清白。顾时珩倒不至于自己陷害自己,他本可娶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而不是娶一个对他仕途上毫无帮助的庶女。从往事的愁绪中回过神来,苏温继而又看了眼婢女放在桌面上的汤盅,内心毫无波澜。“行了,补汤放下便出去忙别的事情吧。”苏温淡淡的道。初意福了福身子,转身走出了屋子。苏温正欲静心继续把月账对完,便听到刚刚出去的初意唤了一声“世子”。听到这声“世子”,翻着册页的指尖一顿,但却未曾抬头。不一会,一身白色锦衣,身形颀长,散发着沉稳内敛气息的男子步履徐缓走近了房中。男子目光只是扫了一眼坐在桌前的妻子,也是无话可说的从她身后略过。行至书架前,拿了一筒书卷,再而转身在铺着一层竹席的榻上坐了下来。翻开书卷,便坐在竹榻上看了起来。静谧小半刻后,苏温还是从位上站了起来,打开汤盅盛入小碗中,随而端着汤碗朝榻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