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表尊重,不孤也没有用法术,而是和我一起亲手把那位朋友的头骨又埋了回去。小龙削了一块木碑,刻了几个字,插在了动过土的地方。不孤凑上去看了看,问我:“写的什么啊?”我轻声回答:“故里青丘。”又好奇地问不孤:“你读过书吗?”不孤摇头:“没呀,我们妖界没什么人读书的。”我起了兴致,用一旁掉落的树枝在地上写下两个字,指给不孤看:“这是你的名字。”不孤蹲在我身边,照着写了一遍,笔画歪歪扭扭的,念出声:“不孤。”我纠正道:“不是,要从左往右读,这个字认不,这个字才是孤。”不孤又要写我的名字,我写了一遍,他看着那个曦字,惊讶:“天,你这个字好难哦。”不过话是这样说,他写起来却很认真,努力把笔画拉直——说实话,这字写的晃眼一看像一张蛛网。不过孩子肯学习是好事,当然要给予鼓励,我笑着称赞不孤:“比我第一次写字写得好多了。” “你是想在这里给他开个私塾吗?”小龙在旁边出言,“先做正事吧,话说我们现在到底要干啥子?”我转头看了他一眼,因为他这语气实在有些不对劲,平时小龙虽然也习惯了冷嘲热讽,但至少是心平气和的,并不是真的对谁不满。可现在,他的表情看起来过于烦躁了,见我看他,他却垂着眼睛,移开了视线。不孤倒没什么感觉,站起来挥了挥手,石棺上的藤蔓萋草便纷纷散开,显出了石棺的全貌来。他指着看起来像棺盖的位置说:“是不是要推开?”说着,他伸手按在石棺壁上,也不见他怎么用力,但咔嚓一声——石棺开了。而且不是盖子开了,是整个石棺往后挪移了一小段距离,露出一截向下的石梯。我问不孤:“怎么回事?你干什么了?”不孤退了半步,摆着手辩解:“没、没干什么啊……我刚刚把手放上去,它自己就动了,我真的什么也没干啊曦曦。”我忽然想起那个鬼面狐狸说过的话:死后方生,想要离开只能死。这话……我原以为是指他们自己的经历,难道是在指引我们离开的路?石棺代表着死,而离开的生路就藏在石棺底下。我咽了咽口水,与他们对视了一眼,指着这露出来的半截石梯说:“这应该就是出去的路。”虽然心有猜疑,但毕竟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路可走,我们三人还是硬着头皮走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