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是暗戳戳的冷,风吹过后,凉意侵入骨子里。酒吧二楼有个天台,因为天冷,没人出来。我呼吸一口新鲜空气,才发现宋时昀也在。今夜他穿了一身浅色衬衣,袖子挽到肘部,露出麦色的小臂,目光沉静地望着我。“宋先生……”许是酒精麻痹了感官,我并不觉得害怕,反倒走过去,真诚地道歉:“对不起。”宋时昀低头,“喝醉了?”“有点。”他喝干净手里的酒,“外面风大,回去。”我摆摆手,笑眯眯地,“不回去了,你先走吧。”宋时昀点头,转身的时候目光越过我的肩膀,看向身后,“老板。”我敏锐地捕捉到“老板”两个字,回头,慕渊立在门口,挡住了酒吧绚烂的灯光。天台的壁灯照得慕渊肤色冷白,他领带有点松了,神情也柔和一些。宋时昀与他擦身而过,把我一个人留在天台上。我冷不丁打了个哆嗦,愣愣地看着慕渊朝我走过来。“我没跟他聊天——”慕渊打断我的话:“过来,跟我回去。”我不动,闷闷道:“我不回去,他们都看我的笑话。”慕渊解开大衣披在我身上,“那我送你回家。”“哦……”我抓住慕渊的胳膊,晃晃悠悠地往外走。慕渊叹了口气,“走直线,看路。”“我在看啊,你看,地板在晃哎!”“……”到楼梯拐角的时候,那里围了一大群人。人群中的季扬潇洒恣意,看见我,笑容一僵,转身对着身边的女孩说笑。应该被那杯奶茶伤到了。我两三步迈下台阶,踉踉跄跄的,慕渊突然拽住我的手腕,拉回。“你干什么去?”“我要跟他解释清楚。”慕渊薄唇紧抿,说:“不用,我替你解释。”大脑乱成浆糊,但不妨碍我认真思考,慕渊已经三番四次的帮我了。我郑重地对他鞠了一躬:“谢谢您替我跟季扬解释,您真是个负责任的老师。”“不会说话可以不说,上来。”他似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与此同时背对我蹲下去。他的背不宽不厚,却很结实,因为这个动作,黑色的衬衣浮现一层层褶皱,隐隐就窥见几块肌肉的纹路。我捂住嘴,慌乱地后退:“僭越了……不行,啊——”慕渊不耐烦地两手勾住我腿窝,一拉,我失去平衡栽倒在他背上,摔得七荤八素。 我两眼迷蒙,歪歪地靠在慕渊背上,“我送你两个皮肤吧。”“程佳楠,你除了撒钱,还会干什么?”他笑问,起身的动作毫不费力。“我还会给人擦屁股。”“……”他背着我走出餐厅。我两手锁在他的领口,胡乱摸,“教授,我喘不上气。”“安静一会就喘得上了。”“不行,你太高了……”“所以呢?”“高海拔地区,空气稀薄,我缺氧,要吸氧气……你地理糟糕透了。”“……”慕渊把我塞进车里。轻车熟路地设置了导航。我躺在副驾上,眼皮发粘,陷在车座中,笑眯眯地看着慕渊。慕渊不理我,发动了车子,快到家的时候问:“钥匙呢?”我摸了摸,一拍脑袋,“啊,包包在我朋友那。”慕渊深吸一口气,“给你朋友打电话。”此刻我能求助的只有小张,小张拍胸脯保证,一个小时后给我送到。也就意味着,我要在接近0度的夜晚,等她一个小时。慕渊把车座角度放缓,“在车里等吧。”他没有熄火,开了暖风。我十分感激,一个小时一到,急急匆匆给小张打电话。是一个男人接的,说:“她醉了。”小张张牙舞爪地抢过手机:“佳楠啊,咱们明天见……”嘟……听见手机传来忙音,我傻了。没带身份证,小张是我在本市唯一的朋友,这就意味着今夜的我无处可去。我六神无主之际,慕渊跟我说:“等一下。”接着下车打电话去了。好一会,他重新回到车里,发动汽车,驶出小区,“你今晚先住我那,餐厅说捡到了你的包,钥匙在里面,我让他们收好了。”刚才慌乱的情绪慢慢稳定。慕渊的家不远,十几分钟的车程,周围环境幽静怡人,他家2楼,是个极大的平层。一开门,宽敞明亮,干净简洁。站在门口,可以看见北面的房间里,有一整面墙的书架。然而现在我已经无心看他有哪些书了,酒在胃里翻江倒海,我整蔫嗒嗒的,手里捏着3-16的战绩。没错,他开车的时间,我开了一局,被虐的很惨。慕渊见我还站在门口,脱掉外套说:“随意一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