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床榻上,一袭红色珍珠裙,衬得我肌肤愈发白了几分。红色的盖头遮挡住视线,我只觉顾寒舟可笑。他在我手上写的一行字,竟是让我不要怨恨他。思绪间,门被推开了,顾寒舟一袭红色长袍,面带笑意,称得上芝兰玉树,温润如风。他掀起我的盖头,将我抱起来自顾自低语:「瑾萱,你终究是朕的。」我想奋力挣扎,却被灌了药,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顾寒舟压上来的时候,我眸子中的惊惧再也藏不住。可男子还是强硬冲了进来,我的伤口被扯动,撕心裂肺的疼。却满脑子皆是陆言若,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人,从不会逼迫我。初被送到宸国时,陆言若灿烂如星河,温润若春风。陆言若会温柔的询问我,会为了逗我一笑,堂堂帝王亲自抚琴。这般好的人,却被迫惨死在我剑下......痛到极致之时,我精神恍惚的低声唤:「陆言若......」对不起。顾寒舟是习武之人,内力深厚,自然听见了。他俯身咬住我的唇,微微用力,血液绽开在他的唇角,染成点点血花。「不许想着别人!本就是他抢了你五年,他和孽种都该死!若不是......」若不是他怕世间再无人羁绊住他的瑾萱,他怎么会留璃城活下来。那夜过后,顾寒舟日日派太医来诊断,终于等我有喜后,他不再来乾清宫偏房。只是太医却日日皆来,为我治好了失聪,送了许多安胎药。因我无宠,宫人们见风使舵,怠慢于我,以此讨乔明珠欢喜。冷炙残羹,甚至在这寒冬,我连碳火都无,可我并不在意这些。三月后,乾清宫偏房内,我抚摸着微微显怀的肚子,思绪恍惚。我想打掉孩子的,可顾寒舟用璃城威胁我,我陷入了愧疚与自责中。 愧对九泉之下的陆言若,自责自己没本事,连陆言若唯一存活的子嗣都难以护着。「咚」一声。醉气熏熏的顾寒舟踹开了门,他昔日温润的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风雪。屋内没燃碳火,顾寒舟身形微颤,一把揽过我,握住我冷如冰的手。「宫人们阳奉阴违,胆子越来越大了。」我未曾言语,顾寒舟将头埋进我的颈窝,深吸了几口后,嗓音哽咽。「瑾萱,你又不理我,五年前,你若是求我一下,我们怎么会越走越远?」我一把推开他:「你别欺人太甚。」五年前,分明是他灭了相府满门在先,如今反倒是我的错了。顾寒舟低声呢喃:「沈瑾萱,喊来璃城吧,让他见见你如今的模样,让他知道你是我的,从始至终都是。」我几乎是瞬间抬头凝望着他,咒骂道:「你疯了?」我的璃城年纪小,见了我显怀的肚子,会怎么想?顾寒舟眉梢微红:「我才没疯,你本来就是我的,你不该生下别人的孩子,你不该背叛我的。」璃城终究被带了过来,他瘦如枯槁,长衫洗到发白,眼角处长长的划痕让人无法忽视。我下意识垂首不敢与他对视,心疼与难言布满胸腔。「娘亲。」璃城喊了我一声,随后的话语让我潸然泪下。「娘亲受苦了,无论娘亲做了什么,璃城都爱娘亲。」他稚嫩的声音却坚定满满。我骤然抬头,抚摸着他的脸,缓缓道:「对不起......」是我昔年识人不清,是我今朝无能为力,害得本该泡在蜜罐中锦衣玉食成长的璃城,沦落到这般下场。「娘亲未曾做过愧对璃城的事情,无需道歉。」我突然想起在宸国时,我因相府的满门抄斩郁郁寡欢。温润儒雅的陆言若眸似星河:「你未曾对不起任何人,只是这世道人心难测,无需耿耿于怀。」而今我却怀了仇人的孩子,被囚于这深宫中,挣脱不掉。屋内一直默不作声,藏于阴影下的顾寒舟大笑:「真是母慈子孝,不过瑾萱是朕的,怀孕三月有余,而这孽种只能看朕的心情而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