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柳青芜当众拒酒,杨雪花的脸上露出了几丝尴尬,她现在严重怀疑柳青芜是不是已经知道这些年她也并不无辜,如若不然,为什么之前不接她的电话,而现在又不喝她递的酒。却不知,之前柳青芜未接她的电话纯粹就是意外。因为临时决定来参加这个宴会,曼夭虽有现成的裙子给柳青芜应急,却没有物色到与裙子相得益彰的包包,最后索性就不拿包了,所以,柳青芜的手机及一些重要的随身证件都放在曼夭的包包里。而曼夭因为身份特殊,一来到宴会上就有许多人围上了他,他忙于应付,当时即使听到了手机铃响,但由于不是自己的便没有上心,只当是身边别的人手机来电。当然这个小误会,于现在的柳青芜而言,已经无所谓。就像杨雪花自己所猜测的,经历了这么多,再想想过去种种,柳青芜早就觉察出杨雪花、夏之雨这对母女根本就是一丘之貉。“一杯酒而已,何必找这么多借口?还是说……”夏之雨见自己妈妈也搞不定柳青芜,便凑近柳青芜耳边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在你心里,还没放下顾季初?”毕竟人多,夏之雨并不想把柳青芜与顾季初的过往拿到明面上来说,她怕惹得顾季初不高兴。“放不下的那个人,一直是你。”柳青芜睥睨着夏之雨,道:“其实,我现在挺愿意祝福你的,毕竟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强留在身边,本身就是一件很不幸的事情。”“你……”被一语击中要害的夏之雨,瞬间被气到浑身发抖。旁边,江鹤辞不觉莞尔。
虽然他听不见柳青芜和夏之雨的对话,但从夏之雨的神色,他可以猜出柳青芜并未吃亏,甚至占了上风。果然不愧是他江鹤辞看上的女人!姜坤也终于察觉到众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特别是江鹤辞,虽未说开口什么,但他看夏之雨和顾季初的目光,又冷又冰。直觉告诉他,这些个年轻人之间,肯定有他所不知的纠葛。特别是柳青芜,他深深觉得柳青芜就是连贯所有人的中心点,因为所有人的关注点都在柳青芜身上。然而,今晚这个宴会是他举办的,他不允许有什么意外发生搅乱他的布局。于是,他直接忽略柳青芜,笑对江鹤辞等人道:“阿霆,沫若,之雨,季初,你们年纪相当,从现在起也算是一家人了,以后你们要多多往来,相互照应。”却不知,这句话听在众人耳里,只觉得可笑。他们之间,连和平相处都不可能,更别提什么互相照应,那真的是太恶心了。但在眼下这样的场合,大家心照不宣,自然不会去说破什么。姜坤又同江鹤辞聊了几句,便去招呼别的宾客了。这若放在平时,杨雪花一定会紧跟姜坤的脚步,可这会子她的目地没达到,却心有不甘。眼看柳青芜已经要将手里的红酒放到一边的酒桌上,她连忙将顾季初推到了柳青芜面前,道:“欢欢啊,原来你跟季初曾经相识一场呀,这样的话,今天怎么着你们也该碰一杯,就当同过去告个别。”说完,也不待顾季初与柳青芜说话,便自作主张,抓住顾季初拿着酒杯的右手就往前一推与柳青芜手里的酒杯相碰。结果,就这么轻轻一碰,柳青芜手里的红酒杯根却“嚓”的一声,从中而断,杯中红酒,尽数散在了柳青芜的裙子上,而杯身落在地上,应声而碎,溅起一地玻璃碎片。“啊!”发出的惊叫的却是宁沫若,因为有两片小碎片飞溅到了她的小腿上,直接给她划出了两道口子,不深,却也见红了。宁沫若从小养尊处优,最是珍爱自身,见自己出血了,当即就想发怒,可看周边这么多人看着,实在不好发作,便一脸委屈巴巴的看向江鹤辞,“阿霆,好痛……”且作势想往江鹤辞身上靠。却不想,江鹤辞看都没看她,反而一步向前,一把握住柳青芜那还捏着杯柄的手,然后将缺口锋利的杯柄慢慢的自柳青芜手中拿出来,“别动,别伤到手。”“唉哟喂,这酒杯怎么就自己断了呢?”柳青芜还来不及感动,耳边再次响起杨雪花假惺惺的关怀,“欢欢你没事吧?幸好没刮伤手,可惜裙子给弄脏了,走走走,阿姨带你去贵宾休息室清理一下。”话说着,就要拉走柳青芜。柳青芜立即察觉出了异样,杨雪花这一连串的动作实在太可疑了,似乎就为了这一刻把她带去事先就备好的“贵宾休息室”。既然已经洞悉杨雪花的不良居心,柳青芜当然不会如她所愿。“既然裙子脏了,那就换条新的。”率先开腔的却是江鹤辞,一切太过巧合,他当然也不会让柳青芜随杨雪花去,“我车上正好有条裙子。”说完,便打了个响指,招来了他的私人司机,一句话交代下去,这司机立马小跑着离去。“既然要换新的,那就更应该去贵宾休息室了呀!”杨雪花还在卖力表演,她满脸笑容的又拉上宁沫若,道:“我看宁小姐的脚也受了伤,就一起去处理一下伤口吧,好不好?”面对杨雪花突然的亲近,宁沫若皱了一下眉,在她心里,其实是看不上杨雪花的,但她却点头答应了,“好,谢谢杨阿姨。”因为她也看出了杨雪花对柳青芜一定有所图谋,她不介意以自身为饵,助杨雪花一臂之力。“行,那你随她去。”江鹤辞淡淡的扫了一眼宁沫若,继而,又对柳青芜道:“跟我走。”到了他今时今日的地位,参加这样的晚宴,通常都会有自己的专用休息室。就这样,众目睽睽下,柳青芜被江鹤辞带走。宁沫若已然气到满目通红,却半点也不敢发作。而杨雪花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可不敢再去江鹤辞面前BB,她隐约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思已经被柳青芜洞悉,不收手都不行了,只能等下次了。“人都走远了,还看?”夏之雨却在这时用力的在顾季初的腰上拧了一下,因为顾季初的目光一直随在柳青芜身上。顾季初被她拧得痛,回头恶狠狠的瞪她一眼,沉声道:“我就喜欢看她,你不是今天才知道。还有,你,别碰我。”夏之雨顿时被顾季初的眼神及言语所伤到,可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强求来的,她没有资格生气。至少此刻,她得忍着,毕竟现在这么多人,而她是今晚这场宴会的主角,即便被柳青芜抢尽风头。众人各怀心思,柳青芜亦是。虽然江鹤辞维护了她,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两人一进休息室,江鹤辞便反手关门,下一秒,柳青芜被他壁咚在门板上,狠狠吻住。“唔……”柳青芜被吻的喘不过气,这人,又来这套,想要挣扎,却换来了更深更令人窒息的吻,柳青芜忍不住捶打他,“江鹤辞……江鹤辞……”最后,柳青芜已经双腿发软,已然站不稳,江鹤辞才肯松开,他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声音低沉带点沙哑:“还生气吗?”他知道,刚刚宴会上,他并没有将柳青芜哄好。柳青芜没有了说话,安静的被他抱着。江鹤辞又道:“姜坤是我二叔,他跟我的父亲不同,从小到大,他待我很好,他很关心我,我打心里尊重他。他邀请我来参加今晚这个宴会,我没法拒绝,也没法……带你来,因为,他跟外公的关系也很亲近,我这样说,你明白吗?”“我明白。”柳青芜点点头,然后轻轻推开他,“既然如此,你现在把我带来这里,就不怕他看出端倪吗?”她明白,从她知道姜坤是江鹤辞的二叔那刻起,她就明白了。以江鹤辞的身份和手段,其他人惧他怕他,不敢在老爷子面前乱嚼舌根子,但姜坤是他的二叔,是他尊敬的长辈,且又跟老爷子亲近,若姜坤要跟老爷子说什么,江鹤辞防不住。“不碍事。”江鹤辞道:“只要我把宁沫若带过来了,就够了。”柳青芜却在听到他这个解释后,瞬间胸口泛起了密实的痛,“是呀,只要你在正式场合身边带着的女人是宁沫若,你二叔便不会说什么。”上流社会的成功人士,哪个身边只有一个女人呢?漂亮女人是成功男人的标配,女人越多则代表这个男人越成功,这几乎成了上流圈子不成文的规则。就像今晚这场宴会,有多少男人身边带的女伴是自己的妻子呢?只怕绝大多数都是更为年轻貌美的情人。大家心照不宣。同时乐此不疲。而像江鹤辞这样有颜有钱又有家世的男人,身边有除宁沫若“这个正室”之外的女人,再有个像柳青芜这样的“情人”,外界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甚至只会觉得这很正常,包括姜坤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刚才宴会之上,江鹤辞会明目张胆的对她做出亲密之举,无所顾忌。所以,哪怕姜坤看出了江鹤辞待她不同,只要江鹤辞分得清“主次”,他在老爷子面前也会闭口不言。“所以,众目睽睽之下,你让我……变成了第三者。”柳青芜难过的看着江鹤辞。江鹤辞扶额,“你怎么会这样想呢?”柳青芜:“外面那些人都是这样想的,不是吗?”所以,此刻她与他待在这里,外面那些人还不知道在心里怎么YY呢!江鹤辞耐着性子哄道:“你不要管别人怎么想,你只要知道,你是我的女人,而我现在,只有你一个女人。”柳青芜沉默了,好吧,是她不懂事了。他江鹤辞现在只有她柳青芜一个女人,她该知足。从来没有一刻,让柳青芜想要立马离开,远远离开。恰在这时,之前被江鹤辞派去车里取裙子的私人司机敲响了房门。江鹤辞开门,接过,又关上门,然后,将裙子取出,对柳青芜道:“把身上的裙子脱了,换这件。”柳青芜看了一眼江鹤辞手中的裙子,洁白如雪,质地绝佳,一看就是价格不菲的手工高定,“这是宁沫若备用的晚礼裙吧?”柳青芜知道,像宁沫若这样的富家千金,参加晚宴通常都会带备用的晚礼裙,以备不时之需。当初她与江鹤辞在车里的第一次,她身上的衣服被他撕的不成样子,江鹤辞当即就送了一条白色礼裙给她换上,裙子很合身,简直像是给她量身定制,现在想想,那条白裙大概便是为宁沫若时刻准备的备用裙,因为宁沫若的身形与她相近,所以尺寸合身。“我不想换,我想回家了。”这样的备用裙,她穿过一次,就不想再穿第二次了。不然,她会觉得自己也是备胎。“这不是给她准备的,这是我特意为你定制的。”江鹤辞将裙子打开展示给柳青芜看,他道:“自从你跟了我后,我好像还没有送过你一件像样的礼物。还记得我们的第一次吗?那一次,那条白裙才是宁沫若的备用裙。当初送你了,我并没有觉得不妥。但现在,我想送一件真正属于你的独一无二的裙子。”这条裙子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定制,他也是今天才拿到手,还没来得及送给柳青芜,想不到此刻就派得上用场了。听他这么一说,柳青芜不禁又认真了看了眼这条裙子,裙子被江鹤辞打开后,灯光下熠熠生辉,闪耀之极,因为这裙子上竟镶满了晶莹剔透的钻石。柳青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钻石,特别还是这般成千上万颗的钻石。“这是……真钻?”明知道以江鹤辞的财势不可能送假货,但还是忍不住问了这么一句,要知道普通普通一颗钻石就已经价值过万,而这条裙子上的钻石,一颗颗一粒粒,怕不得有几千颗,简直实太震撼了。“当然。”江鹤辞满意的看着柳青芜的反应,这下应该算是哄好了吗?“这么多钻石,那得多少钱?”柳青芜不敢去摸了,本以为她身上此刻穿的几百万的裙子已经足够昂贵,原来贫穷始终还是限制了她的想象。“多少钱都比不上你珍贵。”江鹤辞眼睛流蜜的看着柳青芜,“我帮你换上它,我要让你成为最美最贵的女人。”话说着,便要去脱柳青芜身上被酒洒脏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