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时间定在了明天早上9点。病房里,气氛沉重。宋祁言一身蓝白条病号服躺在床上,面无血色。夏家季家两家人都在,唯独少了明乐橙。季贺钧清楚的瞧见宋祁言刚刚寻觅落空后的黯然视线,心疼不已:“颜颜,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说着,他就往外走。宋祁言却阻止了他:“算了吧。”她清楚,他在照宋祁言雨欣。“可你……”季贺钧还想要再说,但对上宋祁言死寂的眼神后,突然失声。宋祁言却好像不觉,自温自的说:“他照温了我那么多年,没必要这个时候还去打扰。”她话说的疏离,病房里其他人听着,却有些眼热。都是成年人,他们怎么会看不出宋祁言对明乐橙的喜欢,也是因为这样,他们这些年明里暗里想要促成他们两个。却没想到……季母叹了口气,伸手替宋祁言挽了挽因为冷汗黏在额头的碎发:“颜颜不想见就不见,等手术成功了,阿姨再给你介绍其他更好的人!”宋祁言点了点头。但在场的人都清楚,手术成功,只是没有任何证明的假设。这晚,两家人陪了宋祁言很久,才被她劝说着离开。8随着门关,病房恢复了寂静。只有簌簌的风声从敞开的窗飘进来。“知行就在楼下病房,我现在就去把他带过来。”季贺钧的话突然回响在耳畔。风动,幡动,亦或心动。此刻,宋祁言突然好像再看一看他,毕竟就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最后一面……心随意起,她拔掉吊针,扶着墙,一步一步朝着乔雨欣的病房而去。离开止痛药的身体,每走一步,都是刻入骨髓的疼。宋祁言每走一段路,都要停下来歇好久。不知道是第几次拒绝护士的帮忙,她终于来到了乔雨欣的病房外。透过门窗,宋祁言清晰的瞧见明乐橙脸上的温柔笑意。曾几何时,自己也得到过。失神依誮间。她的视线与乔雨欣对上。对视间,后者平淡收回目光,问向明乐橙:“你之前不是说要出国吗?现在还去吗?”她突然提起这个话题,明乐橙愣了下,随即摇头:“本就没打算出去,这么说是为了不再照温宋祁言,想多空出点时间来。”他的语气那么坦然,又理所应当。却如一记旱雷,将病房外宋祁言的世界彻底击碎,分崩离析。她木讷转身,顺着来时路一步一步往回走。此刻,她只有一个念头:逃!原本在白灯照耀下清晰的前路,却好像蒙上了一团又一团的雾,怎么都看不真切。踉跄间,她只觉得脚下一个磕绊,膝盖磕在地上,疼痛带来一瞬间的清醒。紧接着,就是挣不脱的昏沉。恍惚间,宋祁言好像听到了护士的叫喊:“你没事吧?能听清我说话吗?”她张嘴试图回应,却半点声音都发不出……病房内。
明乐橙听到了外面的喧哗声,皱眉起身:“我去看看,你先休息。”乔雨欣想到刚刚看到身穿病服的宋祁言,抓住了他手:“外面有护士在,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明乐橙有一瞬间的为难,莫名的,他总觉的自己该出去。最后,他抽回了自己的手:“我很PanPan快回来。”紧接着,便打开病房门走了出去。第10章走廊里一片安静,仿佛刚刚的喧嚣吵闹只是一场错觉。“刚刚那姑娘那么年轻,真是可惜了!”“可不是,听说是昨天送来医院的,明天手术,也不知道能不能下来手术台。”……耳边其他病人家属的对话接连响着,明乐橙慢慢收回视线,看着瓷砖上那摊被工作人员慢慢拖干净的血迹,无端有些心悸。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宋祁言。这些日子没联系,也不知道她身体怎么样了。想着,明乐橙掏出手机给宋祁言打去了电话,然而始终无法接通。他皱了皱眉,还想重拨时,病房内传来乔雨欣的呼喊:“知行!”明乐橙便收起了手机,走了进去。手术室里。宋祁言躺在冰凉的手术台上,周身如针刺的疼在麻药的作用下,慢慢消减。渐渐的,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头顶散发着白光的手术灯,晃的人眼前一片模糊,耳边除了医护人员的抢救声,什么都听不到。宋祁言就这么躺着,目光落到对面墙上的计时表上,随着指针的摆动,她只觉得越来越累……老人说:“人快要死的时候,这辈子经历的人和事都会在脑海里过一遍,就像走马灯一样。”这一刻,宋祁言的脑海里也确实闪过了很多人:父母,季叔叔,季阿姨,季大哥……更多的是明乐橙!第一次牵她手的明乐橙,第一次给她洗头发的明乐橙,第一次见她发病,着急的快哭出来的明乐橙……以及不要她的明乐橙。“病人室颤,准备除颤!”医生的喊声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宋祁言身体随着除颤仪起落。摔回手术台的那刻,她忍不住想:就这样离开吧,免得再面对失去明乐橙以后的生活,父母也不会因为自己拼命挣钱,那么累了……4这样想着,宋祁言慢慢放松下来。耳边只剩下医护人员的声音:“病人失去意识!”“心跳……停了!”伴随着心电监测仪刺耳的长鸣,一滴泪从宋祁言的眼角缓缓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