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又快黑了,陆景川答应的期限,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一。陆景川背对着众人,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给我抓住那个女人!」陆景川咬牙切齿。我应该是第一个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女人吧,想想都有点小骄傲了。「我要活的。」陆景川转过身,看着众人。啧,这个男人,到现在都不舍得杀我,到底是有多爱我呀!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我远远地对他比了个心。没想到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要你们留着她一口气,无论她变成什么样都行。」他语气冰冷,散发森森寒意。哼,死鬼,刚夸你来着,这么快就打我的脸,看来得动真格的了。我悄无声息地隐没在月色之中。我潜入了陆景川的血库,扎破了所有血袋。鲜血汇流成河,有的渗进了土壤,有的流入了河中。浓烈的血腥气引来了下游的鳄鱼。我又去了陆景川的花海,一把大火把这里所有的作物烧了精光。浓烈的黑烟冲天而起,下风口的动物们发了疯般地在丛林里狂奔。陆景川被我搞得焦头烂额。他不知道的是,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暗杀者,而他偏偏把兵力都分散了出去。我在丛林里设置了最原始的机关,搜寻我的打手们浑然不觉地踏上了机关,无数支木箭从四面八方射来,穿透了他们的身体。在丛林里,这些东西可比枪好使。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离那三天之期没有多少时间了。陆景川终于知道了我的厉害,但他这时候明白过来已经晚了。
他被迫向鲍司令借了不少兵力来围剿我,可我已经到了他们谁都想不到的地方。我来到了陆景川的居所,因为他不在家,相反这里最为安全。他在别墅前布置了不少的看守,但几个杂毛兵不知不觉就被我全解决了。我堂而皇之地从大门走了进去。第一时间就去厨房翻冰箱,我已经快两天没好好吃饭了,毕竟我只是个人类,再不吃饭,我就真的要饿死了。「哥哥,是你回来了吗?」一个少女听到了声响,从二楼走了下来。她看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往嘴里赛一块巧克力蛋糕,她愣了一下。哎呀,被发现了,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慢悠悠地啃着蛋糕打量着她,她还是跟以前一样瘦,宽松的睡裙套在她的身上,将她衬得像一个衣架。她扶在栏杆上的手纤细地像一根树枝,上面插着一根留置针,我轻轻一握就能掐断它。「你是?」她开口问道。「小姐,马上就要做透析了,你怎么跑出来了!」一个护士从她身后走了过来,然后也看到了我。「有人闯进来了,安保,安保!」她大声呼喊。我把手里的蛋糕往嘴里一塞,飞步越上楼梯,越过少女,跳到二楼,一个手刀砍在护士的颈侧,她瘫倒在了地上。「是你吗,阿旭?」她叫出我的名字,她居然一下子就认出了我。这个名字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回头看向她,我眼睛酸胀,呼吸困难。靠!噎住了。我奋力捶打胸口,她赶紧拿了瓶水给我。我接过水,没有犹豫喝了下去。「阿旭真的是你!」她很兴奋地抱住我,「是哥哥带你来的吗?」她的拥抱让我很不自在。「阿旭,看到你还活着真好!」她一声声地叫着我的名字,却把我拉入沉重的回忆之中,我的情绪已经好多年都没有如此波动过了。这是我父母给我取的名字,我一个女孩子,他们给我取名叫阿旭。我以前很嫌弃,可是他们说,这寄予了最美好也最简单的期望,可是我却无法像他们期待的那般如朝阳般茁壮成长了。如今的我只能永远地活在阴暗的角落里。「阿旭,你怎么不说话啊!」她松开手,看着我。这么多年不见,她还是那么单纯,单纯得让我嫉妒。「阿旭,你别生我气好吗?」她小心翼翼地抓住我的手,眼里有泪光闪烁,「我让哥哥去找过你,可是他们说,说你被狼吃了!」「我没有生你气,我这不是来看你了吗?」我微笑着对她道。没有人知道,一个九岁的小女孩是怎么在境外的原始丛林中活下来的。她闻言,开心地拉着我进了房间,她的房间似乎跟外面是两个世界,外面有多残酷,这里就有多温馨。我踩在洁白的地毯上,留下两个黑黑的脚印。「没事,没事,我待会让人打扫就行了!」我还没开口,她抢着道。她拉着我在床边坐下,身下床垫柔软温暖。真讽刺,如果没有陆景川,我现在该躺在这么温暖的床上快乐地打滚吧。可是没有如果……我脑海里闪现出一个个画面。刺眼的灯光,被撞翻的车辆,九岁的我,被人从后排车座拖了出来。副驾驶座上,妈妈歪着头,没有任何动静。驾驶座上的爸爸还活着,他伸出手想要拉我。一声枪响,子弹穿透了他的脑袋,持枪的男人戴着墨镜,露出阴狠的笑。我放声大叫,一巴掌打得我耳鸣不止,男人将我扛在肩头,灯光下,他没有头发的脑袋闪烁着寒光。墨镜男点燃了汽车,冲天的火光中,他们带着我走向一个英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