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生活里已经没有君凝烟了,偏偏生活中的其他人又不断的提起她。“行了妈,你和爸回来以后就住市北那套房子吧,我的事不用你操心。”萧御时直接挂了电话后就将手机摔在桌上。他抚了一把额前的黑发,好半天才平复了焦躁的心绪。也没过多久,秦父突然气冲冲的闯进萧御时的办公室,拉开椅子就坐下来猛拍着桌子:“小薄,君凝烟坐了牢,那赔偿金呢?她不是该赔钱吗?”“如果她有钱赔,也不至于要蹲十年了。”萧御时冷冷的瞥了秦父一眼。妻子昏迷,他却只想让已入狱的亲生女儿赔钱。这到底是什么样的父亲!?秦父听了,脸色一变:“放屁!我妈当年死抓着两百万,她死了,这钱当然就给了君凝烟,她怎么可能没钱!”萧御时愣了下,转而想到君凝烟这些年过的苦日子,随即嗤笑道:“如果那笔钱作为遗产到了君凝烟的名下,法院自然是查得出来的。”秦父立刻站起来,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陈慧每天要花千多块治疗费,我哪来那么多钱!打官司前我就说了不管她坐不坐牢,只要赔钱!”萧御时眼中划过一丝诧异,看着两眼中只有金钱两字的秦父居然替君凝烟感到悲哀。人心凉薄到了如此境地了!“宣判结果已经执行,你就算再告,她也不会有钱。”萧御时阴沉着脸,“我还有事,请别打扰我工作。”秦父也知道萧御时不好惹,也没敢多纠缠,闷着一肚子气走了出去。当天晚上。秦思辰一脸沉重的看着君凝烟今天的检查结果,好像在权衡什么。“秦小姐,你的情况如果做心肺联合移植的话也许可以延长你的……”秦思辰突然停住。他有些尴尬,他忘了君凝烟目前是保外就医的情况。心肺联合移植手术的费用最少也要五十万,现在君凝烟住院的治疗费全部由监狱方面出的。这样大型的手术监狱方恐怕是不会承担的。君凝烟呼吸平稳,没有说话。她也知道她没有资本去买几年的命。秦思辰思索了一番,又问了句:“你真的没有其他家属了吗?”他偶然听了护士说过,君凝烟是被她亲生爸爸告到坐牢的。君凝烟眼眸始终是暗淡,语气有种什么都无所谓的淡然:“没有。”听她这么说,秦思辰无奈的晃晃头,只能任她去。刚出了病房,手机就响了,秦思辰一看,是萧御时。“喂?”“你在医院吗?”“怎么了?”秦思辰抬头看了眼寂静的走廊。“我爸心脏有些不舒服,我现在带他过去,你给他检查一下。”还没等秦思辰回答,萧御时就把电话挂了。秦思辰瞪着手机,腹诽道拿我当工具人呢,呼来喝去的。另一边萧御时正在开车,薄父一脸难受的捂着胸口,时不时的哼哼两声。薄母安抚着他,突然问了句:“那死丫头呢?她不是总缠着你上下班吗?”萧御时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紧,却当做没有听见一样。见他不吭声,薄母将犯病的丈夫都放在一边,立刻扒着驾驶座的椅背上。“你别告诉我你真被她给拿住了啊!”第十五章她不像坏人萧御时被薄母这两句话说的有些烦躁,语气带着些不耐:“妈,我的事你别管。”薄母气恼的拍了一下他:“什么话?我是你妈,你的事我怎么不能管?”见萧御时板着一张脸,薄母还是不太放心的说:“反正你给我离君凝烟远点,还有,小颖过两天也要回来了,你俩结了婚,妈这心才放得下。”萧御时听了,更是心烦意乱起来:“我不会和她结婚。”“你还不结婚?你都快三十了。”薄母恨铁不成钢的道,“我跟你爸花那么多钱送你去上名校,指着你有份体面工作以后成家,你妈我也好抱个孙子。”说到这儿,薄母语气开始不善:“偏偏君凝烟那死丫头老是……”车突然急刹停下,萧御时爽利的解开安全带,绕到后座车门旁开了车门。“爸,我扶您下来。”萧御时将薄父搀扶下来,丝毫没有理会薄母。薄母看着冷漠的儿子,又想唠叨两句,但又知道他的脾气,一团火只能憋在肚子里。因为打过招呼了,薄父很快就被秦思辰带去做了检查。“薄叔叔这情况还是住院吧。”秦思辰将X光片递给萧御时,“先把血压控制住。” 萧御时应了声,转身走了两步又折回来:“4号重症监护室里一个叫陈慧的植物人你知道吗?”秦思辰好笑道:“我是心肺科的,又不是脑科的。”萧御时当然知道,只是在秦父找了他以后他心里总是忐忑不安。陈慧若是醒了,秦家虽然不用再花钱,可是难保陈慧不去再告君凝烟。秦父又笃定君凝烟还藏着钱,怎么会轻易放过她。“怎么了?”秦思辰迷惑的看着他,“那是你朋友?”萧御时摇摇头,眼中划过一抹不明的情绪:“我爸那儿就拜托你多留点心了。”秦思辰见他走了,拿上君凝烟和薄父的病历本出了办公室。病房中,薄父挂着药水,脸色有些白,表情却是有些不耐烦。只因薄母在一边喋喋不休的数落着君凝烟的不是,还有就是萧御时的不听话。“行了!”薄父忍不可忍的打断她,“你给你的下辈子积点阴德吧!”薄母听了这话立刻炸了:“老薄,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道不是为了咱们儿子吗?”薄父扭过头不理她,满脸的愤恨,眼中却带着似有若无的愧意。秦思辰站在门口听到这些话,黑眸一暗,转身往君凝烟病房去了。此刻君凝烟感觉全身骨头都在慢慢分解,心脏的疼痛像是蔓延到了血肉里。“不舒服吗?”秦思辰一进来就看见君凝烟整个脸都绷着,脸上的疤也变得有些狰狞。君凝烟虽然疼,也不能乱动,只能噎着嗓子呜咽几声:“嗯……”“先忍一忍。”秦思辰将输液的滴速调慢了些。他直起身,仔细的看了下君凝烟,这几日看她实在不像那种心狠的人,怎么就会故意伤人呢?秦思辰忍不住问道:“秦小姐,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君凝烟痛苦的神色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依旧用着平淡的语气道:“没有。”“感觉你不像会伤害别人的人。”第十六章律师朋友君凝烟一怔,即使疼痛也扯出一个笑容:“谢谢医生。”她突然间明白:原来感情是一个和时间没有关系的东西。萧御时与她一起长大,十多年的陪伴都换不来他的信任。而萍水相逢的秦医生仅凭着感觉就认为她不是那种人。秦思辰只怜她病重,若真的有冤,他可是认识萧御时这个大律师的。“你要是真有苦衷,不如跟我说说。”秦思辰一手插进白大褂兜里,似乎想要听君凝烟说她的冤屈,“我有个做律师的朋友。”zhulu“……没事。”君凝烟抿了下干巴巴的唇,轻喘着气,“我也活不了多久。”而后她用着调侃的语气又道:“其实我是死刑,缓刑半年。”君凝烟这样悲哀的乐观让秦思辰更为不忍,但她不愿说,他也就没有再劝。“医生。”君凝烟疲惫的闭上眼缓了一下,语气带着些不好意思:“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她不想麻烦秦思辰,但是她也没有办法。秦思辰倒不愿意她太客气,忙说:“你说。”“市北……凤凰巷的,385号是我……奶奶以前住的地方。”君凝烟眼眶渐红,声音也哽咽了,“我走的太急,没有,没有带奶奶的照片……”秦思辰不闻一叹,心里也明白了:“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君凝烟虚弱而由衷一笑,昏昏睡去。在安顿好薄母以后,萧御时才开车回了家。门开了一半时,他停住了。萧御时星目微暗,退了两步躬下身掀起地毯。原本明晃晃单薄的一把钥匙不知什么时候被系上了一根红绳,还挂着一个木制的薄字挂饰。“真是蠢。”他不禁呢喃了一句,将钥匙握在手里紧了紧,心中顿生一种空落落的感觉。按照君凝烟给的地址,秦思辰在次日找到了奶奶所住的地方。白色石臼上的血迹让他眉头一蹙。推开破旧的木门,一股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原本昏暗的房子里因着门开了才亮了几分。秦思辰看见桌上一张落了薄灰的遗照,走了过去。照片中的老人目光慈祥,但是奇怪的是秦思辰总觉得有些眼熟。正当他努力回想之时,手机铃声打断了他。“喂?”秦思辰接了电话,顺手将照片放进口袋中,走了出去。“思辰,我爸他怎么样了?”电话那头萧御时的声音有些沙哑。“没什么大事。”秦思辰看了下表,问道:“你今天不上班吧,你来医院一下吧,我有事儿找你。”“嗯,我一会儿就过去。”秦思辰挂了电话后赶回医院,后脚萧御时就到了他的办公室。萧御时有些慵懒的坐在椅子上,没有平日的严肃,只是神情依旧透着冷淡:“有什么事儿?”秦思辰挪了下椅子,坐到他面前:“萧御时,我回来之前方颖就跟我说她要跟你结婚,你……”“你要是说这个,我没兴趣听。”萧御时倏然起身,眼神冰冷的打断了他。秦思辰表情一僵,立刻解释:“哎,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萧御时没有坐下,只是等着秦思辰把话说完。“作为你的哥们儿,我并不希望你和方颖在一起。”第十七章不会爱她秦思辰露出只有在做手术时的认真表情。也许萧御时不爱方颖,但他不敢肯定以后萧御时不会爱她。萧御时目光流露出一起诧异,这是秦思辰第一次这么直白的说他感情的事儿。秦思辰移开视线,沉默的将口袋中的照片拿出来夹在君凝烟的病历本中。“我不会和她结婚。”萧御时清冷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中。提到结婚二字,他又想起君凝烟曾在大半夜去找他,还让他不要结婚……秦思辰注意到了萧御时眼神中的情绪变化,拿着病历本站起身:“她后天就回来了,你要是怕麻烦就趁早断了她的念想吧。”说着,郑重的拍了几下他的肩才走出去。萧御时有些不满,秦思辰什么时候对他感情的事儿这么上心了,还用那么担心的眼神看他。他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自从君凝烟入狱后他就觉得自己的心绪总是轻易的陷入凌乱中,甚至几次做梦都看到一脸苍白的君凝烟不停的叫着他“小叔”。这种不安的感觉像极了他儿时做了不好的事而感到愧疚的心情。“小节。”来找秦思辰的薄母看见萧御时在这儿,诧异过后便是抱怨:“来了怎么不去看你爸?”萧御时放下手,径直走过薄母:“现在去。”他的态度让薄母顿生怒气:“小节,你的脾气怎么变得这么臭了?都开始给妈甩脸子了?”萧御时脚步顿住,却没有转身。他自小就和薄母不亲近,不仅仅是因为她的自私自利,更是因为当年亲眼看见薄母将只有八岁的君凝烟推下楼。萧御时不懂为什么她那么讨厌君凝烟,那时候的君凝烟只是个孩子,还是个胆怯乖巧的孩子。薄母黑着脸,脑子里第一反应就是君凝烟吹了耳边风,她咬牙切齿:“是不是君凝烟跟你说了什么?我就说她骨子里就不是什么安分的东西。”“够了!”萧御时厉声呵斥了一句,转过身看着薄母,眼眶微红:“你每次回来除了跟我说她的不好还有别的了吗?”薄母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语气却依旧坚持:“小节,我是为你好!”“为我好?”萧御时冷哼一声,“厌恶君凝烟是为我好?”“萧御时!”薄母怒不可遏的叫着,“你现在翅膀硬了是吧?是谁花钱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大学的?”萧御时眼神一凛,也不想与她斗嘴,转身就走了出去。薄母气的跺脚,双拳紧握:“早知道当初就把君凝烟和那老太婆一块儿送走……”病房。秦思辰将照片递给君凝烟。君凝烟手微微颤抖接过,看着照片里慈眉善目的奶奶,潸然落泪:“谢谢……谢谢医生。”秦思辰含笑摇摇头:“举手之劳。”说完,他又给君凝烟检查了一番,一边记着病情一边说:“你目前的情况还算稳定,但我的建议还是不要离开医院。”君凝烟听着这话也明白,他的意思是最好不要回监狱去,否则下一次病情恶化送医不及时她也许就一命呜呼了。但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所爱的所珍惜的都已经离她而去了。君凝烟看着奶奶的照片,声音低沉,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我要是死了,不知道有不有人替我收尸……”第十八章不就是一辈子手中的动作一顿,秦思辰抬眼看向病床上的君凝烟。她这话透着一股悲凉和孤寂,又有着像是经历了一辈子的沧桑。秦思辰蹙了眉,对君凝烟来说,生命已经将要在二十四岁画上一个句号,可不就是一辈子了吗。“秦医生?”护士轻轻的敲了下门,示意秦思辰出去一下。秦思辰收起笔,将笔别在胸前口袋:“你先休息会儿,我一会儿来。”说完便走了出去,顺手将门轻轻带上。“什么事?”“秦医生,4号重症监护室那个植物人病人家属说要让病人出院,还闹着要退治疗费。”护士满脸为难。秦思辰莫名的看着他:“那你不去找陈医生找我干什么?”“陈医生今天没来,主任叫您去处理。”秦思辰顿时脸就黑了,主任倒是轻松,一有病人家属的麻烦事儿就拉别人顶锅。见护士为难的模样,秦思辰也只好说:“我去看看吧。”.4号重症监护室中,秦父不顾护士的阻拦,抓着病床就要往外推。“不住院了还不行?你们非要逼着人治好收钱?”秦思辰一进门就看见已经被挪动了的病床,神色愠怒,礼貌的先劝道:“先生,治不治疗是你的选择,但也请先办理出院手续。”秦父眼一瞪,气哄哄的嚷着:“办可以,但你们医院把之前交的治疗费退给我!”秦思辰墨眉一挑,他头回听见这种无礼要求的。一旁的护士忍不下去了,立刻道:“先生,你也太过分了,你才交了一次治疗费,你现在还要……”“人醒不了,我交钱干什么?”秦父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满脸理所当然。护士气的脸通红,心想怎么有这种不要脸的人。秦思辰拉下了脸,语气也逐渐变冷:“你要是觉得吃亏了,就让警察来说吧。”他是懒得去跟这种不讲理的家属纠缠,况且这本就不是他该管的。“你……小薄!”秦父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外的萧御时,像是找到了靠山,立刻走了过去:“小薄,你来看陈阿姨了,正好,你来评评理!”秦思辰一脸诧异的看着萧御时和秦父,他俩还认识?!萧御时只是顺道过来看看陈慧的情况,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有些疑惑。“萧御时,你认识他?”秦思辰瞥了一眼秦父,语气不屑。“怎么回事?”萧御时看向秦父,眼神里带着不耐,对于秦父,他并不喜欢。秦父指着秦思辰,控诉道:“他不让陈慧出院!小薄,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君凝烟不赔钱我真的是拿不出钱来给陈慧治。”君凝烟?秦思辰一愣,他说的君凝烟是他手里的那个病人吗?萧御时拉开与秦父的距离,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陈慧,冷声道:“你让她回去是打算自己照顾她还是请人照顾?”秦父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毕竟他只想着不想在医院浪费钱,他啐了一句:“呸,早知道君凝烟不拿钱,还不如不告她,让她伺候陈慧,还省的两个请人的钱。”听了这话,秦思辰确认了眼前这个满眼都是利益的男人就是君凝烟的父亲了,那个把亲生女儿告上法庭的人。第十九章有苦难言许是因为对君凝烟的同情,秦思辰的态度更加冷漠,他夹着病历本走了出去:“萧御时,既然你和他认识就跟他说说吧。”萧御时看着秦思辰云淡风轻一般走了,对秦父更没有什么耐心:“你要是继续胡闹,下一个进去就是你。”简单的一句话让秦父立刻收了心,他还没有蠢到想跟君凝烟一样吃牢饭。秦思辰站在电梯口,侧头望了眼走廊尽头重症监护室,不禁讽笑一声。纵然他不知道君凝烟为什么会被秦父告,但有这么一位父亲,哪怕再小的事儿都能被他无限放大。不过他心里倒是真觉得君凝烟是有苦难言了。另一边,君凝烟倚着床,已经勉强能坐起来。她低头看着自己近似枯瘦的手,要不是还有痛觉,她真以为她才是个植物人。已经快半个月了吧。君凝烟抬起头看着窗外的阳光,竟又想起萧御时来了。他还不知道她在医院吧,又或者等到他再发一点善心想起去监狱里看她的时候,她却早已化为一捧灰了。“小叔……萧御时。”她低声叫了几声,明明从前那么熟悉,现在叫着却是异常的陌生。“秦小姐。”秦思辰手中拿着一杯热奶走了进来,“喝点牛奶吧,不能光靠营养液。”他将热奶放在一旁的桌上,踌躇了片刻才道:“刚刚我看到你爸了。”君凝烟一愣,疑惑秦思辰怎么会认识她爸:“医生,你,怎么……”秦思辰拉过身后的椅子坐下来,神情认真:“你真的不打算争取翻案的机会吗?”他并非多管闲事,他只是觉得君凝烟不应该带着莫须有的罪名离开,这对她来说不公平。君凝烟想证明自己的心早在萧御时放弃她的时候死了。她最信任的萧御时,也是她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她还有什么好争取的。“医生。”君凝烟再无从前那般痞样,一双眼中满是疲惫,“我没有必要再翻案,而且没有人能斗不过对方的律师。”秦思辰一笑:“可我认识的律师打官司可从来没输过。”君凝烟眼眸一闪,也苦笑了一下:“他也是,他从成为律师接手第一个案子到现在从来就没输过。”“是吗?”秦思辰倒是来了兴趣,或者萧御时应该更感兴趣,他那样高傲的人怎么会节许自己输。君凝烟摇摇头,甩掉脑中萧御时的身影:“我现在只是想把最后的日子挨过去,医生这么好心,希望你让我走的时候别太痛苦。”她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脸颊上的疤虽有些刺眼,但却让秦思辰觉得很舒服。解决了秦父的问题,萧御时也没在医院多待,直接去了律师事务所换了班。事务所外,一辆出租车停了下来,方颖徐徐下了车。原本后天的机票被她改签到了今天,她实在很想萧御时。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渐渐靠近萧御时的办公室。“叩叩叩——”“进来。”“萧御时。”方颖推开门,看到多年不见的萧御时多了几分成熟的俊颜,声音更加的温柔:“我回来了。”第二十章等你萧御时并没有像方颖那样重逢的喜悦,他一如既往地冷漠的应了一声:“嗯。”方颖正要关上门,萧御时突然又道:“出去,我现在在上班,要是没有正事儿就等我下班再说。”“萧御时。”方颖捏着门把,脸上表情稍显难堪。外面还有人时不时看她,而萧御时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就让自己出去……方颖关上门,走到萧御时的身边。突来的香水味让萧御时蹙起了眉,他着实讨厌这种味道。隐隐的,他好像又想起了君凝烟身上那浅浅的馨香。“我们这么多年没见了,我真的很想你。”方颖手覆在萧御时的肩头,语气尽是亲昵。萧御时冷冷的瞥了眼肩头的手,侧身站了起来:“你要是不认得出去的的路,我可以叫人带你出去。”“你……”方颖咬着下唇,本想再多留一会儿,但也知道萧御时的脾气,只能先服软:“那我先去看叔叔阿姨,我等你。”听到门开了又关上的声音,萧御时脸色才稍稍好些,只是办公室内满是香水味,他打开窗,才得意透了口气。窗户正对着事务所的大门。就在不到两月前,大门口或者自行车雨棚下还有着君凝烟的身影。萧御时左肩靠着窗沿,双手环在胸前,无言的看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心里空落落的感觉从一开始的微不足道到现在稍稍一想就感不适,萧御时竟不知道他还会有想念君凝烟的时候。他眼帘微垂,心中又多了几丝怀疑。即使他从未去真正了解君凝烟,但他的直觉告诉他,君凝烟并不是那种心狠的人。可她的事儿已经定了,陈慧即使醒了,作为受害者,陈慧肯定不会放过君凝烟。萧御时合上复杂的目光,捏着紧蹙的眉心。几天之后,君凝烟的情况稍微好一点。秦思辰将笔别在胸前口袋中后松了口气:“秦小姐,如果你一直保持现在的情况,病情也会有所好转。”“医生。”君凝烟还攥着奶奶的照片,声音倒比之前清亮许多,“我能再麻烦您一件事儿吗?”“你说。”“今天是我奶奶的七七……”君凝烟有些不自然,毕竟这种事儿让别人来做可能在有些不太好。但她身上插满管子,根本无法动弹,秦思辰是她这段时间来接触最多的人,她只能拜托他。秦思辰心中了然:“我懂了,你放心吧。”得知奶奶的墓地所在,秦思辰次日一大早就买了花去了。天空飘着细雨,秦思辰打着伞走在寂静的墓园中。刚一抬眼,便看见君凝烟奶奶墓碑前有一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半蹲在地上,将手中的白菊轻轻放在墓前。“萧御时?”秦思辰惊讶的看着眼前面带歉意的萧御时,他怎么会在这儿?萧御时也是一惊,同样诧异的看着手捧着白菊站在身边的秦思辰。“你怎么会来这儿?”萧御时微微蹙起眉。他可不记得秦思辰有什么亲人或朋友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