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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涛凝视着她的眼，只觉她一点都不幸福。“沐涛，你去玩吧，不用陪着我，我想四处走走。”陈及第收回视线，孤身没入人海之中。沐涛看着她萧瑟的背影，本能想追上去。可刚走上前几步，他就发现陈及第单薄的身影被人潮给淹没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心慌，感觉她像是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一样。……这个世界总要有一些人去抗孤独。陈及第不觉得难受，只是最近她的手越发不受控制，而鼻血也总是止不住的流。洗手间里。陈及第将口罩和围巾取下，镜子里她的脸上脖子上布满了红疹，而鼻下全是血，深色的口罩内部暗红一片。她将血迹洗去，而后又掏出了药，一把把的塞入嘴中。以往红疹两三天就会退，现在抵抗力差，涂药不管用了。重新戴好口罩和围巾。陈及第走到外面，本想提早回去，迎面却撞见了宁幕茶。她怔住脚步，下意识问：“怎么就你一个人？”宁幕茶正要回答，不远处程露拿着两杯雪糕过来。“宁幕茶，雪糕买回来了。”陈及第眸色一瞬黯淡了下来。程露仿佛才看到她：“周小姐，你也在，要不要吃冰淇淋？”说罢，她将冰淇淋递到陈及第的面前。陈及第没有去接，缓缓开口：“谢谢，但我对甜食过敏，吃不了。”她没有再看宁幕茶转身离开。甜食过敏……宁幕茶黑目一紧。一旁程露挑了挑眉：“周小姐还真是娇气，我第一次听说有对甜食过敏的。”宁幕茶没有回她的话，只问她：“你还想去哪儿？”“去我们从前没去过的所有地方。”程露扬起笑。蓝湾别墅。回到这里的陈及第坐在阳台上，痴痴地看着外面飘雪。她脑海中五年来发生的所有事，被一遍遍的回放着。失去一个人，最让你痛苦的不是刚刚失去时那种汹涌的感受，而是你隔三差五猝不及防的想到挥之不去去了又来。“叮咚！”陈及第的手机忽然收到了一条短信。她拿起一看，眸色一怔。第七章什么是幸福是警局发来的，说是让她保释闺蜜唐晓月。陈及第来不及细想，披了一件厚重的棉衣就出了门。到达时，夜色已深。她刚下车，就看警局门口微弱的光线下，宁幕茶一身黑色大衣笔挺地站着。陈及第愣在原地。宁幕茶冲她走来：“告诉唐晓月，如果再敢诽谤程露，就不是今天那么简单。”话落，他修长的腿阔步离开。陈及第把唐晓月保释出来后才得知了缘由。她在网上写了一个帖子，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说程露攀附权贵，谋夺家产，但很多人都能猜到，掀起了轩然大波。“这是第一次因为工作栽了个大跟头。”唐晓月一脸的洒脱。唐晓月是律师，陈及第怎么会不清楚她有多严谨，这次这么做，肯定是因为自己。伸手挽住了她的胳膊，两人像在学校时一样压着马路线。“晓月，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重要的人，往后不要做这种傻事了，我担心。”迎着风雪。唐晓月眼眶发烫：“难道说你这五年的地下爱情和青春，就这么喂了狗吗？”陈及第喉咙满是苦涩，收进口袋的右手剧烈地颤抖着。“他给了我钱，也给了我房子，我和他从一开始就无关爱情。”话落，她顿住脚步，“晓月，其实我和程露一样不高尚，我也是为了钱。”唐晓月愣住，不敢相信。 陈及第把她送回家后，抱了抱她，没有多说什么，独自离开。GX战队总部。这些日子，因为程露的到来，每天都很热闹。她会给大家买各种吃的，还会在大家训练辛苦的时候，向宁幕茶求情。一向以电竞界冷面无情著称的宁幕茶这几天每次都心软了。陈及第听已经退役成了教练的老将说，以前他们这个团队就是因为程露才有的凝聚力，也是因为她宁幕茶才决定创建GX战队。“她真厉害。”陈及第由衷说。老将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也不差，我们的第一女将。”陈及第涩然，她是不差，只可惜宁幕茶永远不爱自己。下午。陈及第去了宁幕茶的办公室，把很早之前就准备好的辞呈递了上去。“陆哥，我想打完这次冬季赛，就退役。”宁幕茶看着突来的辞职信：“为什么？”“你也知道我最近状况一直不佳，我准备换个职业。”陈及第面色平静。“那就做教练。”宁幕茶将辞职信直接丢进了一旁垃圾桶。陈及第不懂他为什么会拒绝。许久，她又道：“毕竟我们两个曾经在一起过，现在程露回来，三个人待在一家公司，多少不便，我想……”“你想让她走？”宁幕茶打断她的话，视线冷冷地落在她脸上。陈及第不知道是怎么出的办公室。她刚走出去，就看到沐涛神情木然的站在门口。“你和老大……”他话卡在了喉咙。陈及第知道他是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忽然心脏跳的很快，鼻血就那么控制不住得流了下来。她赶忙捂住，去到洗手间。鲜红的血洒满了洗漱台。她把水流开到最大，一遍遍冲洗轻拍着后颈。等鼻血止住，陈及第才回训练区。推开门，室内热闹的空间一时间死寂一片，无形的压力似排山倒海般向她压了过来。一个女同事八卦开口：“晴安姐，原来你和老大交往过呀。”第八章最爱之人最能伤人陈及第曾经以为爱情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可现在，她看着那么多双看戏的眼睛，忽然觉得自己想法过于可笑……晚上回家的时候。沐涛追了出来：“晴安。”陈及第顿住脚步。“对不起……”沐涛眼底满是愧疚，他走上前，“我今天太冲动了，如果你主动告诉我这件事，我绝对不会乱说，我……”“没关系。”陈及第打断了他的话，没有去看他，拦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车辆驶离。沐涛一个人站在原地，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和陈及第永远都没可能了……回到蓝湾别墅。陈及第去洗澡，可刚躺进浴缸，就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很多人嘲笑她，笑她这么多年和陆先生没名没分。惊醒之时浴缸里面的水已经溢满，差点将她淹没。而她的额头上布满了密密匝匝的细汗，鼻尖粘腻，伸手一摸指尖都是红色。“怎么又睡过去了？”最近，她经常是忽然就睡了过去。陈及第把水关后，简单洗了一个澡裹着浴袍出来。卧室里。落地窗前，一道颀长的身影不知何时来的。陈及第看到他，眸色微颤：“陆哥。”宁幕茶转身黑目望向她，没有说话。陈及第知道他是为什么而来。“你放心，以后我都不去公司，等这段时间过去，他们就会忘了。”外面冷风呼呼作响。宁幕茶终于开了口：“过两天就是圣诞节，我给你带了礼物。”陈及第愣住。宁幕茶走上前，将一条圆形坠子项链戴在了她消瘦的脖子上。“这是早在几个月前定制的。”他说。陈及第不明白的看着他。“我本来准备娶你。”宁幕茶又说。陈及第这才注意到，圆形坠子是一枚钻戒。她的眼尾一下红了：“陆哥……”“为什么要这么不择手段？”陈及第眸色一紧。宁幕茶面色很冷：“我本以为你很单纯，本以为亏待了你，本以为我们合适。”本以为，本以为，本以为……这世上最伤人的话可能都是从所爱之人嘴里吐出的吧。陈及第这么想着忽然觉得不那么难受了。宁幕茶离开后，她摩挲着脖间挂着的那枚钻戒，强扯一笑，自言自语：“陆哥，我也以为会一直和你在一起，现在看来是我的错。是我不够单纯，与你不合适。”别墅里开了暖气，但陈及第还是觉得冷，或许是因为一个人。她穿了一件厚重的羽绒服独自走了出去。弋江市，是一座不夜城。陈及第站在繁华的街道上，望着人潮人海。偌大的荧幕上正播放着往届GX战队夺冠的场景。里面宁幕茶高大的身形永远站在战队的最前面，而自己则是站在旁边，目光追随着他。画面一转，荧屏上主持人讲说道：“据报道近日GX战队最初经纪人程露回归，据传她和GX战队队长宁幕茶分开五年，如今复合，网上粉丝纷纷祝贺……”陈及第默默地看着，什么也没说。在爱情面前，好像先来的，永远占着优势。因为他的青春是和她度过，他的不易也是和她度过。两人曾经度过了艰难却又难忘的日子，这些她永远参与不了……翌日，天色没亮。陈及第就收到了一张去往美国洛杉矶的机票。同时宁幕茶的短信也跟着而来：“这段时间你先住洛杉矶，这里的事处理好，我会让人接你回来。”第九章我等你陈及第看了短信许久，什么也回。她戴上了以前宁幕茶送给自己的红色围巾，去到一处律所门口。没有找闺蜜唐晓月，因为怕她伤心。坐在律师办公室内，陈及第平静地开了口：“我想要立一份遗嘱。”接待她的许律师闻言，有些不敢置信，但还是照做。一个小时不到，一份简短的遗嘱就立好了：她死后，房子和钱还给陆先生，剩下自己赚的钱，留给闺蜜唐晓月。陈及第回去后，开始收拾行李，搭车去机场。洛杉矶被称为天使之城。陈及第抵达时，只拖了一个小行李箱，被安排在机场附近的一家酒店居住。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听陆先生的话，或许是怕他不开心吧。拍了一张所在地的照片发给宁幕茶，陈及第又给他发去消息：“陆哥，我等你来接我。”那边一直没有回应。陈及第摩挲着脖间的钻戒，她想如果程露没有回来，是不是自己和陆先生已经结婚了？她还是他的晴安？靠在阳台的窗户上，她想着想着又睡了过去。梦里，她穿上了一身雪白的婚纱，挽着陆先生的手走上了婚礼的殿堂。四周都是亲朋好友，他们为她庆祝。梦太美好，以至于醒来的时候，她更加落寞。……异国他乡的日子并不好过。但陈及第都一天天的熬过去了，一个人熬过去了平安夜，一个人熬过去了圣诞节，还熬过了元旦……宁幕茶没有让人来接她。而她却在电视上看到了CPL冬季电竞赛。和往常不一样，比赛中没有她，但还是赢了。果然这世上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电视上宁幕茶接受记者采访。“宁幕茶大神，听说你和前女友程露已经复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从来不苟言笑的宁幕茶对着镜头扬了扬嘴角：“这件事要问她。”陈及第听着这句话，心里酸涩不已。而记者还在发问：“今天你们的第一女神射手陈及第没有参加比赛，是什么原因？据说她和你之前有一段地下恋情，是真的吗？”宁幕茶俊朗的眉眼瞬时冷了下来。他说：“陈及第是因为身体状况不佳在休养，至于我和她，只是普通上下级的关系，若再有人造谣，就等我的律师函……”陈及第看到这里，鼻间一凉，鲜血又止不住的流。她没有去擦，只是重复播放着宁幕茶说的话，只是普通上下级关系……另一边。弋江。刚从比赛会场走出来的宁幕茶被新晋队员沐涛拦住。“老大，晴安姐到底去哪儿了？”宁幕茶止住脚步，狭眸冷冷地看向他：“关你什么事？”沐涛闻言，再忍不住说出了真相。“对不起，之前你和她的事，是我告诉其他队员的。”宁幕茶黑目一怔。但他没有说什么，直接迈过沐涛，往外走。“老大，你有真心喜欢过晴安姐吗？”身后沐涛大声问。宁幕茶步伐没有停，眼底异样的神情让人看不懂。上车后。他不由得拿出手机，和陈及第的聊天界面上，她很久之前的一句话孤零零地落入眼帘。“陆哥，我等你来接我。”第十章没等到我等你来接我。宁幕茶默默地关上了手机，依旧没有给对方回复。而此刻远在10031公里，要20天轮渡，有15个小时时差的洛杉矶。陈及第浑身是血的坐在阳台上，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面色苍白的不想话。这些日子。她明显感觉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数着日子，她来这里已经21天了，宁幕茶除了让她过来外，没有再给她发一条消息。陈及第把他拉黑后又放出来，一遍又一遍，对方好像从来就不知道。翌日。腊八节的这一天。她和以往一样，收到了不少人群发的祝贺。而沐涛也一如既往问她，在哪儿。陈及第只给唐晓月回了消息。唐晓月看到消息，立马打电话给她：“死丫头，你这些天跑哪儿去了？”“我在洛杉矶旅游。”陈及第干裂的唇轻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那么沙哑。唐晓月听说她在旅游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宁幕茶那个混蛋把你怎么样了。”她也看到了宁幕茶的采访，是真的替陈及第不值。在一起五年，最后却是一句上下级关系。陈及第想回，陆先生只是让自己出国，不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最后还是没有说，她听着唐晓月说着最近国内发生的一些事。程露竟胜诉了，她现在是人财兼得。挂断电话后，陈及第更加难受，鼻血刚止住，又流了出来。她来时带的药已经全部吃完了，这边竟然没有卖。等人可能真的会上瘾。又过了14天。明天国内就是小年了。陈及第本想出门买点吃的，然而刚站起身却一头栽倒在了地上。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一地。她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好不容易爬起来，外面天色已黑。陈及第看着电话上显示的备注“陆先生”一阵失神。时隔35天，那头男人声音熟悉依旧。“最近还好吗？”陈及第鼻尖酸涩：“还好。”一阵沉默。陈及第先开了口：“陆哥，我什么时候能回去？”“再等等……”宁幕茶的话还没说完，陈及第就听到那头传来程露的声音：“宁幕茶，你看我穿这样去你老家见叔叔阿姨行吗？”刹那间，陈及第喉咙像是被一根根针刺过。从前两人在一起，她从来没有去过宁幕茶的老家，也没见过他的爸妈。电话那头一瞬的寂静。很久之后，陈及第才听宁幕茶道：“你听话，我处理完这里的事，会来接你。”宁幕茶挂断电话，他看向一边试衣服的程露和一众队员，黑目深邃。因为上次比赛获胜，程露提议去他的老家游玩。他想也是时候说清楚了。……另一边。酒店里。陈及第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目光黯淡。鼻血一滴又一滴落下，她仰头看着外面，不知道自己还能等多久……不似之前，今夜她疼得睡不着，随着时间过去，她呼吸越发急促。她知道可能也就今夜了……也许是因为早有心理准备，她并不害怕。陈及第打电话给了唐晓月：“晓月，你能帮我一个忙吗？”“什么？”“后天我应该要回国了，你来机场接我吧。”唐晓月疑惑，什么叫应该。但她没多想，就答应了：“好，没问题。”电话挂断，房内又陷入了死寂。陈及第疼得难受，特别是喉咙，一股的腥甜，想咳却咳不出来。她看着外面，眼皮越来越重。也许是在最后时间，这五年来发生的很多事在她脑海中重演。陈及第无处可说，最后在自己的私人微博上写道。“一直没有说，我和陆先生是在11月22日分手的……”她忍着喉中涩意，又纠正：“错了，准确来说是他单方面不要我……”陈及第的手指不由颤抖，打字连连出错。“和陆先生在一起的这五年来，我是在分手后才知道从前他叫的一直不是我。”“小露，晴安，多像的两个名字，我怎么就没听出来……”“陆哥说他处理好这边的事，就接我回去，我一直等，我没等到……”当最后一个字落下，眼泪不觉爬满了她整张脸。视线模糊，她没有发现自己分享到的账号，并不是私人小号。而是属于GX战队的官方陈及第的账号……陈及第坐在阳台上，寒风吹在她的身上，大口的鲜血忽然她嘴角缓缓落下。她一直以为自己不怕的，可看到那么多的血，她忽然很慌。她笨拙地擦着嘴角，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宁幕茶。然而电话那边传来的却是冰冷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通……”陈及第一遍遍的拨打，却一直没有人接。最后，她没了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手机从手中滑落……“嘭！”她整个人从阳台上栽倒在地，再没了声息。而她掉落一旁的手机，此刻屏幕亮起，剧烈地震动着！！第十一章失约一辆黑沉的宾利车上。宁幕茶一只手拿着电话，另一只手握紧了方向盘，眸光微沉。电话响了一会儿，没有人接通。在即将自动挂断的时候，宁幕茶率先收回了手机。刚刚他还在给队员们挑选了一些新年礼物，没有注意到陈及第打来的电话。现在他空闲下来回电话，却又不接听。宁幕茶轻叹一声，视线飘向放置在一边的精致礼盒上。忽然，一只纤细的手将礼盒拿起来。程露看着礼盒上的名字，诧异的说道：“这是你给陈及第准备的新年礼物？这里面是什么？”“她也是GX战队的一员。”宁幕茶不咸不淡回复一句，眼神却无形的警示着程露。程露悻悻放下了礼盒，眼底划过一抹妒忌。就算宁幕茶没有回答，她也能想到里面肯定是个相当有分量的礼物。当初宁幕茶就从未这样对待过她……宁幕茶将礼盒安置好后，刚启动车子，口袋里的手机又立刻震动起来。想到陈及第刚刚打来的电话。宁幕茶不假思索的接起来。“老大，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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