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鸢正好被砸到额头的伤口,血一下子透过纱布溢了出来。血珠滚落,江晚鸢突然一阵头晕。她捂着头,后背撞在桌角。老夫人心里一跳,脱口道:“扶起来。”萧玉妍挡住丫鬟,轻蔑开口。“别扶她,乡下野丫头粗鄙得很,装什么柔弱?”江晚鸢挣扎着要起来,好像听到男人的脚步声。...
江晚鸢拧紧了眉,从怀里拿出紫叶兰。
“请老夫人查看。”
萧玉妍一把夺过,冲江晚鸢头上砸过去。
“你还想毒死我娘?”
江晚鸢正好被砸到额头的伤口,血一下子透过纱布溢了出来。
血珠滚落,江晚鸢突然一阵头晕。
她捂着头,后背撞在桌角。
老夫人心里一跳,脱口道:“扶起来。”
萧玉妍挡住丫鬟,轻蔑开口。
“别扶她,乡下野丫头粗鄙得很,装什么柔弱?”
江晚鸢挣扎着要起来,好像听到男人的脚步声。
失去意识前,她隐约看到殷寒的脸不断靠近。
那张脸深沉肃穆,好像又在生气,眉头紧锁……
深夜,梧桐苑。
江晚鸢迷迷糊糊的,半梦半醒间只感觉好冷好冷。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飞雪笼罩的城门。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积雪都盖不住的血腥味。
殷寒冰冷的身体倒在血泊中。
“不要……求你……不要死……”
听到微弱的喊声,守在床前的殷寒猛地睁开眸子。
床上,小女人冷汗湿了额前碎发,挣扎的模样让殷寒心底一紧。
他下意识握住江晚鸢胡乱挥舞的手,“别怕,我在……”
看着她慢慢平静,殷寒的眉头才舒展开。
下一刻,这个娇小的身躯便无意识地朝他这边靠过来,缩成一团。
仿佛软软的小奶猫,找到了可以依靠的地方。
殷寒心底一软,放松了臂弯,让她更舒服些。
看着江晚鸢精致的面容,想到这张脸往日对他只有冷漠和厌恶。
他轻叹了口气……
第二天,江晚鸢醒来的时候就看到菱香在旁边温着药。
她捂着头,想起来自己是在寿安堂失去意识的。
听到动静,菱香连忙疾步过来,欣喜地说道:“小姐总算醒了!奴婢这就告诉将军去!”
江晚鸢拉住了菱香,“不用,他军务繁忙,这种小事就不要去打扰他了。”
分明将军在这儿守了一夜,菱香连忙要说出来,“小姐,将军他……”
话没说完,外头响起了萧玉妍的声音。
“江晚鸢!要我和你道歉,做梦!”
江晚鸢拧起眉,问道:“怎么回事?”
菱香低声说道:“昨天小姐晕倒后,将军罚玉妍小姐跪了一夜祠堂。”
江晚鸢扶着床柱起身,“我出去看看。”
菱香担心地劝道:“小姐,惹怒玉妍小姐,吃苦的还是你。”
江晚鸢淡然开口道:“你放心,我不和她吵架的。”
菱香愣了一下。
小姐还没过门前,和萧玉妍在外头闹僵过几次。
所以将军才会在大婚前送玉妍小姐去陵城老宅住了几天。
回过神,见江晚鸢已经出了屋门,菱香连忙追过去。
看到江晚鸢,萧玉妍立马怒火三丈高。
她昨晚可是在祠堂过了一夜!
“江晚鸢!你别以为装成这样就能赢了,我早晚把你赶出萧家!”
江晚鸢看萧玉妍扶着院里的梧桐树,腿还在发抖,她将一瓶药递过去。
“膝盖每两个时辰涂一次,明天就会好转。”
萧玉妍呸了一声,“你别想害我。”
江晚鸢垂眸,“这是你哥送来的药,你确定不要?”
见萧玉妍脸色变了,江晚鸢直接拿回药。
“不要也好,反正你这样子,回去躺个十天半个月也就好了。”
萧玉妍一把抢过药,“我们萧家的东西,你不配用!”
看着萧玉妍一瘸一拐地离开后,江晚鸢收回了视线。
曾经她亏欠殷寒的,她会尽力去弥补,包括对他的家人。
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她会努力消除误会,融入到这个家里。
旁边,菱香诧异地看着自家小姐,怔怔地开口道:
“小姐,奴婢觉得你好像变了很多。”
江晚鸢弯起唇角,虽然小脸苍白,可眼底带着希冀。
“我不会再辜负自己拥有的,不然,又白活了。”
菱香皱眉,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想不通,可看着现在的小姐,菱香心里由衷的开心。
小姐和以前不一样了……
傍晚,江晚鸢刚将紫叶兰晒好,就听说老夫人请了大夫。
她吩咐菱香带上几样温补药材,便去了寿安堂。
在门口,江晚鸢碰上了萧玉妍。
萧玉妍明显腿好了点,在丫鬟的搀扶下走出来。
她瞪了眼江晚鸢,“你别想看笑话。”
江晚鸢拿出补药。
“我是来送药的,不放心的话,让大夫验过再留下。”
萧玉妍眼底带着厌恶。
“拿我哥给你的东西装好人,不要脸。”
江晚鸢就像没听到,自顾自放下几包药材。
萧玉妍正好看到不远处,殷寒正走过来。
她立马有了主意,凑到江晚鸢跟前,故意嘲笑。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个老相好本来就不受宠,今天面圣还惹得龙颜大怒。”
萧玉妍憋着笑,“据说三皇子臭气熏天,直接被赶出宫了!真是笑死人!”
说完,萧玉妍就等着江晚鸢装不下去,最好在她哥哥面前发火。
以前她在江晚鸢面前嘲笑过穆子安,那时候江晚鸢直接和她打起来了。
果然,江晚鸢不说话了,明显装不下去了。
萧玉妍加把劲,继续刺激江晚鸢。
“生气了?三皇子就是个宫女生的,命不好,死活也爬不上去。”
江晚鸢有点无语。
对于穆子安吃瘪这事儿,她不仅不生气,还很想拍案叫绝!
这份无语在萧玉妍眼底像是江晚鸢发怒的前兆。
见自己哥哥已经走到近处,她激动地睁大眼睛。
她就等着江晚鸢憋不住,为穆子安大打出手。
最好这次江晚鸢能直接被赶出萧家!
然而,就在萧玉妍暗暗窃喜时,江晚鸢清脆的声音响起。
“妄议皇室,这可是重罪,二妹妹,你我都是将军的亲人,更不应该拖累他。”
萧玉妍听到一半,就激动地朝着殷寒的方向大喊。
“都听到了吧?她就是狗改不了……”
说了一半,“吃屎”两个字还没说出口。
萧玉妍一噎,瞪大了眼睛。
她这才反应过来,江晚鸢不是在为穆子安说话,而是在教训她。
而且江晚鸢还以将军夫人的身份自居!
萧玉妍涨红了脸,羞愤地怒骂。
“江晚鸢你还装!”
一旁拐角处传来男人清冽的嗓音,“够了。”
萧玉妍不甘心,冲着殷寒急声开口。
“哥,她听说三皇子出事就憋着坏,肯定又想利用你去帮三皇子!”
江晚鸢转过身,果然看到殷寒走来。
想到萧玉妍这些话,江晚鸢拧起了眉,急声解释。
“殷寒,你别误会,我真的没有!”
萧玉妍愤然喊道:“别装了!你就是为自己的老相好算计!”
看到殷寒面容冷峻地停在她面前,江晚鸢咬唇,“殷寒,你相信我!”
说完,江晚鸢心里泛起苦涩,他不会相信她的吧?
江晚鸢低头,“算了,我回屋。”
然而,江晚鸢还没转身,突然被一股力气轻柔地扯到温热的怀里。
江晚鸢错愕地抬起头,正好对上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眸子。
她脸上浮起一抹滚烫。
殷寒将江晚鸢拥入怀里,随后拧眉看向萧玉妍,“她是你嫂子,不许再胡闹。”
“哥!你早晚被她害死!”
萧玉妍气得扭头就走。
因为腿还没好全,走得急就一瘸一拐的。
听到萧玉妍这句话,江晚鸢心底一凛。
随即她脸色沉郁地低下头。
的确,她曾经害死过他!
感觉到怀里小女人绷紧的身体,殷寒向来刚毅的脸色也不由得放柔了。
是不是刚刚吓到她了?
殷寒握住了江晚鸢的手,低声在她耳畔开口。
“没事了,先回去,我替你进去请安。”
手心传来温热,江晚鸢鼻子有点酸。
仿佛眼前又是那副寒冷血腥的场面。
那种凉意一瞬间仿佛要往人的骨头里钻。
一冲动,她反手握住殷寒的手掌,“别走……”
殷寒刚要松手转身,没想到手掌突然被一双小手握住。
他错愕地停住了动作,眼底划过一抹不敢置信,以及压不住的惊喜。
江晚鸢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松开手,但耳朵根却红了。
她连忙说道:“我带了些补药来看母亲。”
殷寒见她坚持要去,于是点了头,“我陪你一起。”
江晚鸢郑重点头,转身去拿放旁边的药材。
看着江晚鸢认真的神色,殷寒觉得她似乎真的和从前不一样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萧老夫人正在喝药。
一眼看到江晚鸢,她眼底很是复杂。
因为上回江晚鸢在寿安堂晕倒,殷寒让萧玉妍跪了一夜祠堂。
她也看清楚了,就算江晚鸢把天顶破了,殷寒也愿意帮她撑着!
萧老夫人撇过头,语气不咸不淡,“你们怎么来了?”
顾清秋恭敬地放下补药,又一一说了用法。
见萧老夫人没说话,殷寒垂眸,吩咐一旁的嬷嬷,“收下吧。”
萧老夫人闭上眼睛,“我乏了,你们先回去吧。”
跟着殷寒出了寿安堂,江晚鸢看着眼前这道清瘦却坚毅的背影。
她咬了咬牙,抬脚追上。
“殷寒,我想告诉你……”
“我已经嫁进萧家了,以后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会努力让他们都接受我。”
说完,她舒了口气,偷偷抬眸看了眼殷寒。
不知怎的,一对上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眸子,江晚鸢的脸颊莫名有点烫。
她转身就溜走了,没有看到身后男人的变化。
殷寒缓缓弯起了唇,在阳光映照下,冷硬的轮廓也柔和了。
不远处的树上。
尘风差点从树枝上摔下来。
他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语。
“我的天,我没看错吧?主子居然笑了!”
跟着主子这么多年,看多了主子的隐忍克制和上阵杀敌的凌厉肃冷。
第一次看到主子笑成这样……
此时,江晚鸢刚回到梧桐苑就看到了秋嬷嬷。
秋嬷嬷带人送来几口大箱子。
“这是将军准备的回门礼。”
江晚鸢这才想起来,明天是她回门的日子。
秋嬷嬷沉声道:“既然夫人之前说了,不愿让将军陪着回门,那就自行前往。”
说完,秋嬷嬷转头就走了。
站在原地的江晚鸢叹了口气。
那时候,她听信南若兰的主意,嫁人前和殷寒放了狠话。
说绝不同他一道回门。
江晚鸢无奈地扶着额头。
之前她到底是做了多少脑袋被门夹的蠢事!
一旁的菱香连忙劝解。
“将军待小姐那么好,不如和将军服个软,一定没事的。”
“要是小姐一个人回门,传出去小姐可怎么做人呀?”
江晚鸢感慨地看着菱香。
连菱香都懂这个道理,前世她怎么就蠢成那样?
不过,江晚鸢还是摇头。
“这次我一个人回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