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跑了两步,心下忽然不安,回头望去。
程寄川仍然站在原地,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挑眉笑道:“不舍得我啊?”
我摇摇头,说:“晚上一起跑步。”
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
午睡起床后,我给他发消息,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被删掉了,手机号变成了空号,所有互相关注的社交平台都变成了我的单向关注。
短短三个小时,世界天翻地覆。
我报了警,通知了学校,校方和警方都让我回去等消息。
等了三天,等来了程寄川的死讯。
他们说,他去爬了A市城郊的相灵山,突逢大雨,人从悬崖掉下去,尸骨无存,只有旁边的随身物品证实了他的身份。
我根本不相信,一趟又一趟地往警察局跑,直到最后他们看到我,视若无睹,任由我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一整天。
最后舍友哭着把我拖回去,抱着我小声地劝:“星澜,星澜,别为了一个男人这样。”
我动了动眼珠子,失神地看着他。
从七岁到二十岁,程寄川于我而言,怎么可能只意味着一个男人?
回过神的时候,盛川已经放开我,自顾自坐在沙发上,点了支烟。
我靠在墙边,喘了两口气,也跟过去,从他面前的烟盒里取了支烟,尔后撑着沙发俯下身去。
“借个火。”
盛川抬起眼,隔着缠绵的灯光与我目光相对:“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盛总又不认识我,怎么知道我以前不抽?”
他像是难以忍受我眼睛里承载的厚重情绪,别开眼,又扯散了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这几个月,没见你碰过。”
这是几个月来,他镇定到冷漠的面具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现裂痕。
我扯着唇角,有些艰难地笑了一下,可心里的情绪已经涌上来,快要忍不住揪着他领子,再次质问五年前的真相。
“……盛总没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
我直起身子,逃避似的咬着烟,去一旁的餐边柜翻找,“盛总要喝什么?这么晚了,来杯红酒还是牛奶?”
“红酒吧。”
家里的确有半瓶红酒,是两个月前公司作为节日福利发下来的,算不上什么好东西,但盛川那喝惯了好酒的舌头竟也尝不出半分不妥。
他放下杯子,好像终于忍不住了那样:“你为什么恨他?”
“谁?”
“你的……前男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