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姐,新婚快乐!恭喜你已经怀孕四周了。”
路遥接到电话的时候,正穿着婚纱坐在婚车上。
她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忍不住侧头去看身边俊朗挺拔的新郎。
却见车窗外的风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陌生起来。
忽然,车子停了下来。
路遥还未反应过来,就被人给拉下了车。
“跪下!”
男人愤怒的声音如同惊雷,在路遥耳边炸响。
她愣神间,肩膀被用力按住,往地上摁去。
双膝重重砸在青石砖上,砸出一声钝响。
疼!疼到窒息!
身上白色的婚纱多了一道污渍,她抬头、妆容精致的脸上充满了痛楚跟疑惑。
眼前的男人是她相爱多年的丈夫,今天更是他们举办婚礼之日。
贺司宸此时脸上全然没了平日的温柔跟爱意,看向她的眼神犹如极地寒冰般冷漠!
是深入骨髓的冷!
“司宸,怎……怎么了?我们不是要去婚礼现场吗?”
男人穿着名贵的高定西装,身高腿长丰神俊朗,脸色却沉冷犹如来自地狱。
“这里,就是我们的婚礼现场。”
“路遥,睁开眼看看我们的证婚人。”
路遥这才看清,墓碑上印着一张中年男子的脸,竟是贺司宸六年前意外去世的父亲。
她心中莫名一慌。
贺司宸冷冷地看着她,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磕头!”
他按住路遥的脑袋用力往地上磕去!
天空中突然一声阵雷,偌大的雨水就落了下来。
路遥再抬起头的时候,鲜红的液体顺着额头流下来,混着雨水落在婚纱上。
白色的婚纱被印出一朵朵血红色的花。
路遥被撞得头昏眼花,小腹也传来一阵又一阵的疼痛。
她张开口,茫然地喃喃:“为……为什么?”
他们相爱整整六年,有过最亲密的关系,可眼前的人,为什么会那么的陌生?
男人森冷的视线只在她的伤口上停了一瞬,便冷漠地移开。
“路遥,这是你们路家欠我的!”
“比起你的杀人犯父亲做的,你今天受的只是皮毛而已。”
路遥愣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爸不可能做犯法的事情,他平时对家里的狗都那么好。”
这话彻底激怒了贺司宸!
他抬手扯过路遥的衣领,直接将她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是啊,平时对狗都很好,害起人来却丝毫不手软!”
“你知不知道城西,几乎带动了云城经济的商贸城,它是怎么发展到现在的?”
“当初这块地皮并不是你们路家的,而是贺家的,是归我父亲所有!”
“路时山用了龌龊的手段,硬生生逼死了我爸,甚至因为我妈是目击证人,更是被他送进了精神病院,整整折磨了六年。”
贺司宸目眦欲裂,这眼神恨不得将路遥给生吞活剥了。
她下意识就想否认,对上他狠戾的眸子,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从小到大,父亲在她眼里的形象都很伟岸光辉,贺司宸说的,她不敢信,也不愿意去信。
贺司宸冷笑:“路时山已经被关进去了,你不妨去牢里亲自问问他,这些年到底沾了多少人命?”
大雨将路遥冲刷得狼狈不堪,她眼里几乎没有任何光彩,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抓着。
她甚至觉得自己快呼吸不上来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压迫跟疼痛。
双手拼命握紧,指甲用力掐进肉里,路遥才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
“所以你处心积虑成为我爸的保镖,又费尽费心心思的接近我,都是为了报复我爸?”
“当然不。”
路遥蓦然抬眸,却听他接着说:“路家的所有人,都要付出代价。”
“做好准备吧,路遥。”
疼痛、窒息、绝望!
所有情绪都压在身上,路遥拼了全力睁开了眼睛。
入眼的是一片白色,空气中都是消毒水的气味。
意识逐渐回笼,耳边传来护士的惊呼声。
接着就是各个医生不断来回检查,“路小姐,睁大眼睛看着我。”
“眼神聚焦。”
医生最后下了决断,“应激性昏迷,应该没事了。”
“我昏迷了多久?”路遥嗓音嘶哑地问。
“近一周了。”
“好好休息,吊瓶见底了就按一下铃叫护士拔针。”医生交代完,出了病房。
人走后,路遥立刻打开了病房里的电视。
她的手机不见了,如今只能靠这个媒介看看能否得到路家的消息。
当地新闻频道,就在播放路家有关的新闻。
路时山从一无所有打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几乎涉足了百分之八十的实体行业,不仅仅是在云城,在全世界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现在突然背负上了人命,几乎是瞬间就舆论漫天了。
“路氏总裁害人无数,路时山锒铛入狱,或将无期徒刑。”
“路时山妻子经受不住刺激疯了,或进精神病院。”
“路遥意外昏迷,路氏由贺司宸接手。”
“路氏股价回升,贺司宸商业奇才!”
“贺司宸大爱,照顾爱妻不离不弃!”
一瞬间路家人人喊打,贺司宸却被塑造成了伟光正的角色。
路遥脸色惨白地关上电视,自己拔了针头下床。
披了件外套,路遥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离开了医院。
她得立刻回家看一看。
一路上,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贺司宸的样子,还有过去两人发生过所有美好的一切。
那些笑容、那些所有相处的细节。
现在告诉她是演出来的,都是假的?
路遥不信!
却又不得不信!
她打了个车到盛世豪庭,在一栋别墅前停下。
她抬手按了一下指纹,却发现进不去。
嘴角讽刺的上扬,干脆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一个熟面孔,在路家至少干了十年。
见到她,王妈尴尬的开口:“小姐回来了。”
“我要见贺司宸。”
三年前,路遥在*礼上许下生日愿望:希望贺司宸也能搬进来,她想跟他朝夕相处。
那时候的她,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的家会被鸠占鹊巢。
“贺总在书房。”
路遥迈腿就想要走进去。
可马上就被王妈给拦住,路遥不解的看向她。
王妈低着头不敢看向她的眼睛,只能硬着头皮开口。
“小姐,贺总吩咐了,这栋屋子你不能从大门进。”
路遥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什么?”
王妈紧张的握着门把手,又道:“如果你想进来,只能从狗洞钻进来。”
路遥养了一条边牧,所以特意在门边也开了一个小门,方便狗狗平日里进出。
**的羞辱让路遥僵在原地,直到屋内传来一个脚步声。
贺司宸俊朗的脸由远及近,王妈识趣的退到一旁。
路遥就这么看着男人的眼睛,是她从未见过的陌生跟冷漠。
“这是我家。”她看着面前这张最熟悉的脸,刚刚开口便觉得鼻酸。
“从今天开始,这里姓贺。”
贺司宸说着,伸手指着狗洞,“要想进来就从这进。”
路遥笑了,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讽刺的笑容。
“你把我妈怎么样了?她在哪个医院?”
贺司宸冷淡地看着她:“岳母现在精神状态不佳,医生诊断会有伤人的倾向,现阶段谢绝一切探视。”
岳母两个字,何其嘲讽。
她低低地笑了一声,哀莫大于心死地问道:“你想逼死我,彻底得到路氏,对吗?”
路遥上前一步,走到他身前:“放心,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男人轻蔑的笑了一下,“王妈,送客。”
而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
看着紧闭的别墅大门,路遥捏紧拳头,带着不甘离开了这里。
路遥刚从医院醒来,脑子也都是浆糊,并没有在贺司宸这里得到好处。
她需要时间将所有的事情都给缕清楚。
现在不仅仅是她跟贺司宸之间的事情,还有怎么才能让她爸妈出来。
她去了警局,却被贺司宸派来一直守着的律师给带了出来。
路遥知道现在的自己没办法跟他硬碰硬,在酒店待了两天才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贺司宸现在是路氏的最高决策人没错,但对于公司这种庞然大物来说,断然没有那么简单。
她还活着,那么路氏就还姓路。
公司里那么多元老,许多都是跟父亲从年轻的时候一路走过来的,不可能全都被贺司宸给策反了。
所以,一定还有机会!
一定!
现在他这么强硬无非是仗着身份的便利,要是他们离婚。
贺司宸又有什么资格继续留在公司?
对,他们可以离婚!
路遥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师傅沉声问道:“小姐,去哪?”
“路氏集团。”
……
路氏集团总部,路遥踩着高跟鞋快步往里走。
“路小姐,您来了。”前台很恭敬的开口。
路遥垂眸看她,眸子美艳却带着疲态:“贺司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