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面容,时鸢慌乱地将衣衫合起,起身行礼:“见过主子。”
裴忌扫了眼妆台上未合盖的药瓶:“伤如何了?”
时鸢抿唇,谎说:“已无大碍。”
裴忌的眼底闪过什么,也不戳破。
他坐在椅子上,手指轻敲桌面,不知在想什么。
沉默在屋内蔓延,气氛慢慢压抑起来。
时鸢踟躇了下,开口:“主子来可是有事吩咐?”
指敲声一顿,裴忌的声音响起:“今日起,你的面具不准再摘下。”
他的声音透着冷。
时鸢怔怔的看着他,不明所以:“为何?”
她压着心里的情绪,轻声问。
可裴忌只是说:“你只需听令。”
听到这话,时鸢的心一沉再沉:“若我不呢?”
裴忌的眼神瞬间薄凉:“那我就让你这面具永远都摘不下来。”
时鸢身体一僵。
裴忌的神情掩在烛火中瞧不真切,时鸢却还是望着。
许久,才哑声开口:“时鸢跟了主子十二年从未违命,便是主子要我去死也心甘情愿。可如今,时鸢就只问主子一个问题,我究竟是不是当年大理寺卿府走失的女儿?”
闻言,裴忌的眼神一冷:“不是。”
他否认的干脆。
时鸢望着这样的他,只觉心像沉入了冰冷的湖底。
“如果我真的不戴上面具,你是否真的会那般对我?”她半垂着头,继续问。
“是。”裴忌站起身,“明日起,阿瑶入主中宫,你搬回王府。”
他扔下这句话,起身就走。
时鸢看着裴忌渐行渐远,慢慢融入黑夜中的背影,恍然明白。
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十二年前,他于肮脏市井朝她伸出手,如同一束光,给她救赎。
但从十年前开始,她于他而言,就只剩替身二字!
秋络瑶不在时,她就留下,秋络瑶在时,她便消失。
风遇山止,船靠岸停。
她和裴忌这十余年的纠缠,也该结束了。
时鸢转过身,看着放在妆台上的面具,走过去将其拿了起来。
她指腹一点点抚过上面的纹路,深深浅浅。
就如同自己陪裴忌这十二年,起起落落。
烛光下,金色面具反着光。
时鸢看着,随即扬手,将它抛进了燃着的炭炉中。
第九章 毒药与解药
这是她第一次违背裴忌的命令。
时鸢看着那火焰猛地燃起,又在炉盖下忽的消失,刚要迈步离开,却见门口走进一人——
秋络瑶?
裴忌不是说她明日才入宫吗?
秋络瑶看出她的疑惑,边打量着凤仪殿边走上前,眼中满是嫉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