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莫气，宁家虽是破落，但嫂嫂的嫁妆还是有些好东西的。”
姜岁宁抬头，苏妩甜甜一笑：“前些日子表哥把库房的钥匙给了妩儿，让妩儿自己去挑笄礼礼物，妩儿便选了这对玉镯。”
“表哥你看，嫂嫂的嫁妆也不是没有好东西。”
通透碧翠且水头极好的翡翠玉镯戴在苏妩手腕上，同她腕子上的玉髓相互碰撞，传来清脆悦耳的叮当声。
姜岁宁见状，气得头皮发麻。
这对玉镯是她爹娘的定情信物，也是她爹娘唯一的遗物，如今却戴在苏妩的手上。
她作为沈府主母，想要开个库房还需寻了管家再三解释，而苏妩却可以肆意翻动她的嫁妆……
姜岁宁眼眶微红，走到苏妩面前伸出手讨要玉镯。
“嫂嫂这是何意？莫不是不舍得？”
苏妩瞪着一双圆润大眼看着沈渡：“表哥，这玉镯便给妩儿吧？妩儿喜欢。”
沈渡眼露为难，只是看那玉镯并非多么贵重之物，扭头对姜岁宁道：“送给妩儿，我回头再选对贵重的还你。”
“多谢表哥。”
苏妩高兴地挥舞着手腕，还不等她再次向姜岁宁炫耀，就被人猛抓住腕子。苏妩年纪尚轻，骨架也不若成年人那般成熟，还透着纤细。
姜岁宁上前狠命拽了下来，玉镯在苏妩手上刮出两道淡红痕迹。玉镯脱手，苏妩反手想要去抢，见手上染了伤，心念一转惊呼出声。
沈渡上前准备拉开二人，刚拉扯姜岁宁，她手中的玉镯便掉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你到底在疯什么？”
看着苏妩手上的红痕，沈渡满心不耐。
姜岁宁向来乖巧听话，她本是温润的性子，如今为了一个掌家之权，闹成这种样子，实在让人心烦。
看着蹲在地上一点点整理玉镯碎片的女人，沈渡对着管家道：“去给夫人拿五百两银票，另外，日后府上事宜都交给夫人。”
苏妩怔愣抬头，沈渡却仍盯着姜岁宁若杨柳般袅袅的背影开口：“你要掌中馈便给你，何苦闹成这个样子？”
姜岁宁盯着手中的玉镯碎片出神，完全不知沈渡说了什么。
她忽然就倦了，沈渡愿不愿意和离又如何？
若是没有那张和离书，她难道就一直在沈府耗下去不成？
“夫人，这是主子让我给您送来的五百两银票和库房钥匙。”
姜岁宁从管家手中接过东西，看着上辈子想要却一直隐忍不敢说的库房钥匙，莫名有些好笑。
她本是这个府上的女主人，区区一个库房钥匙，却是花费了两辈子才拿到手中。只是如今这东西她拥有了，也不稀罕了。
捏着钥匙，姜岁宁去了沈府库房。
她的嫁妆的确没什么值钱东西，但有几样是她父母自幼给她攒下的，不贵重但意义不同。
大红的箱笼被岁月侵蚀，上头的红漆暗淡许多，姜岁宁擦干净，一个个打开。
在看到里头很多被人蓄意掰坏或是砸碎的东西时，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
整个府上除了苏妩没人会这般恶心。
摸着素瓷碎片，她心头满是悲凉。
这等场面，便是沈渡看见了，怕是也只会再丢给她几百两银票，包庇苏妩吧。
无论她的人她的物，在沈渡眼中皆连苏妩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既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找那个男人给自己讨什么公道？
转身回了房，姜岁宁简单收拾了淮哥儿的衣物，带着儿子离开了沈府。
五百两银子不多，可于寻常百姓来说，足够生活一辈子了。
她的淮哥儿不需要一个位高权重，但日日想着如何要他命的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