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讽刺地笑了笑:「朕捧着一颗心来宠你护你,你不领情也罢了,偏偏要自甘堕落。朕错了,你这么一个下贱的女人怎么能跟阿妁比?」
我含着口中的鲜血,向他微微一笑。
他看见我的笑容,嘴角扯起一个不太好看的弧度,尘埃落定般地叹了一口气:「皇后,朕并非是想女人想疯了,你可知道只要朕愿意,有多少女人想爬上朕的龙床!既然你不喜欢朕碰你,朕便不碰你,对付你这种下作的女人自有下作的法子,高高在上,你不配!」
他慢悠悠地坐回龙椅,威严地唤道:「来人,皇后疯了,拖出去!」
殿外侍立的御前大太监德公公哆哆嗦嗦地走进来,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衣衫凌乱的我,吓得脸色发青:「皇上。」
「传朕旨意,皇后崔氏品行不敬,持剑行凶,即日起禁足于未央宫,终身不得踏出宫门半步。」
德公公却犹豫着为我求情:「皇上是一时气头上,不如先冷静……」
他刷地挥袖,一把扫落了龙案上的所有东西,噼里啪啦,吓得德公公面如土色,跪地求饶。
他咆哮着:「你脑袋不想要了是吧!没听见朕在说什么吗?朕以后都不想再看见她,更不允许她踏入乾坤宫来烦朕!」
「是是是,」德公公抹着冷汗,打了个眼风,让几个小太监帮忙扶起我,送回宫。
整个过程,他真的没有再看我一眼,仿佛我已化为了一缕即逝的云烟,可有可无。
自从我被禁足后,就再未收到过崔家的家书,未央宫像是全天下最华丽的一座牢笼,将我如同行尸走肉般囚于方寸之地。
我目光所及除了无数重的宫墙,便是头顶四四方方的碧空。
他那副厌我厌到骨子里的模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我以为废后的诏书或许很快会来,左等右等了几天却无丝毫动静。
有时我会听到宫女太监们谈论外面的时局,崔家的失势已成必然,但皇帝后来昭告了天下,崔家篡位之事纯属子虚乌有,一场误会。
几个月后,阿娘拼死托人给我送来一封平安信,这则消息才得以证实。崔家虽然败落了,所幸只是丢官,没有掉头。阿娘还特意告诉我一件喜事,崔妙要出嫁了。
崔妙要嫁的人是礼部尚书的孙子顾简。礼部尚书顾良是朝中清流一派的砥柱,从不趋炎附势,搬弄是非,因而不会在意崔家的失势,结为儿女亲家。
我由衷地为阿妙感到高兴,这个小丫头以前在府里总是闹得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现在竟也要嫁人了。不知道她出嫁的那天,又会有什么样的趣事?
我读完信,不知不觉,泪流满面,我好想回家啊。
又不知过了多久,有天深夜,一个宫女突然闯进未央宫门口,跪在地上一个劲儿地磕头,把头都磕破了,血流如柱。
雾珠不忍她继续磕下去,便叫醒了我,我只有披衣起榻,听那宫女在寒风中凄厉地哀求:「皇后娘娘,您救救太妃娘娘吧!太妃娘娘要不行了!」
我连忙问她:「许太妃怎么了?」
那宫女道:「奴婢是许太妃跟前伺候的兰心,太妃娘娘突然得了重病,就快熬不住了。」
其实许太妃的身子一直不好,是先帝口中的「病美人」。她是宁王的母妃,待我也如亲生女儿一般,我急得不得了:「那你快让太医院的太医去瞧瞧!来求我做什么?」
兰心哭着道:「何尝没去请过?太医院的人却说宁王是罪人,太妃娘娘死了也罢,他们不敢冒着得罪皇上的风险去救治!太妃娘娘如今在后宫举目无亲,奴婢一想,或许只有皇后您能帮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