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已经停住,屋檐上的雨滴落在青石砖上发出“啪嗒”的声响。 梅香悠悠转醒,屋内的烛火摇曳着将房里的影子拉长,无端显得寂寥。 床边,秀心趴在这里守着她,已经睡着了。 可是宋宁馨依旧是不在。 月色清冷地洒过窗沿,所有的孤寂冰冷在夜里拉长,最后化作梅香嘴角的苦笑。 从前,但凡她有一点头疼脑热,宋宁馨都会陪在她身边,比任何人都着急。 可是现在,她为他在生死边缘徘徊了一圈,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人是会变的,可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梅香撑着床坐起来,浑身一瞬疼得直冒冷汗。 轻微的动静一下吵醒了秀心,秀心见她如此,脸上一急,忙扶住她:“小姐,您刚生完孩子,不宜多动。” 梅香轻轻握住她的手,掀开她的衣袖。 见到那已被包扎好的伤口,她心中一痛:“你怎能将本命蛊舍掉喂我?没了它,你会武功全失,身子比常人还要虚弱!” 秀心却笑得开心,拉下衣袖:“我是圣女的护卫,本就是为了你而生的,当时情况危急,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看着她纯真的笑,梅香鼻头一酸。 其实……她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这件事,秀心是知道的,可她还要这样傻。 苗疆圣女,必须终身纯洁,侍奉巫神。 所以梅香从小就泡着毒虫毒草炼制的药浴长大,早就不能育子。 嫁给宋宁馨这十年,她阅尽医书,才终于找到法子让自己怀孕。 只是孩子生下以后,她最多也只能再活一年了。 梅香敛去眼中凄然,忽然想起来问秀心:“孩子呢?” 秀心起身,将孩子的摇篮轻轻拉近了些到床边:“正睡着呢,是个小女伢。” 孩子的小脸鼓着,脸红彤彤的,看着她的一瞬,梅香心都软了。 她轻轻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想了想,解开襁褓,给孩子体内种下一条本命蛊。 这时,屋外突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梅香忙拉好孩子襁褓,门就被人打开,屋子里窜进一股冷风,让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秀心,你下去休息吧。”她压低了声音,嗓子有些嘶哑。 秀心犹豫再三,才退出房间。 梅香抬眼看着宋宁馨,灰暗的眼眸里亮起一丝微光,她都要记不清楚宋宁馨有多久没有来过她这里了。 本该是最亲密无间的夫妻,却不知何时变得比陌路人还陌生。 梅香的脸色平寂如水,规矩地行了个礼:“侯爷。” 说完这句,她便不再开口。 静默中,本打算忘得彻底的那句“保小”又不断的在她的脑中回响,梅香的眼神又幽幽暗了下去,原本涌起的一点点欢欣变得灰冷。 十年夫妻,实在可笑。 宋宁馨俊美无俦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看着梅香苍白的脸色,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可她说了一句侯爷后便再也没有下句,他心里便又涌起一阵烦闷。 她规矩,可着实到了极致,看了十年,着实已经到了厌倦的程度了。 他负手而立,语气淡淡道:“我要纳妾。” 第二章 敷衍 梅香纤弱的身形愣在了原地,房里像是骤然失去了所有温度,冷得她指尖都在颤抖。 眼前这个男人曾信誓旦旦的许诺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如今不过才过了十年,难道他所说的一生一世就是十年吗? 梅香紧紧咬着唇,红了眼眶,看着他一字一句坚定开口:“我不准!” 既然对她许诺了一辈子,那就是一辈子! 宋宁馨的眉头紧皱,本来他还自知有些对不住梅香,毕竟这十年,她为他做了太多。 但一辈子太长,若是一辈子守着这木头一样的人,实在是腻到乏味。 他看了一眼梅香,面色发沉,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出去。 梅香看着他的背影,眼眶止不住的红了。
翌日。
天空阴沉沉的,窗柩上打了一层银霜,清寒苍冷。 梅香有些乏,越躺着便越是绵软无力。 “秀心,扶我出去走走。” 可秀心却眼神闪躲,说话也吞吞吐吐的:“那个……小姐,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好好休息吧。” 梅香心里暗暗沉了下去,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不顾秀心的阻拦,她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走出芷兰居。 那一瞬,梅香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 只见外面红绸高挂,喜字盈门,整个侯府,除了她身后的芷兰居,到处都一片喜气洋洋。 原来,宋宁馨说要纳妾,只是在通知她,根本不是在征询她的意见。 无论她答不答应,他都是要纳的! 是承诺终归太轻,不需要付出代价才能如此轻易背弃吧? 梅香灼痛了眼,伸手将那大红喜字扯下来,疯了般撕了个粉碎。 她的心凄惶而苍凉,便如同这碎了一地的红纸,在这寒风天中破碎纷飞。 梅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走到前厅的,只是踏进去的第一眼,她便看见宋宁馨揽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 那样温柔如水的神情,她似乎已经许久不见了。 这一幕,如箭矢穿心,锈在了心里。 宋宁馨转头看见她,脸上温柔神色一瞬冷了下来。 但还是对怀中的方瑶道:“瑶瑶,去见过夫人。” 方瑶的眼眸闪了闪,听话地在梅香跟前行了一礼,声音娇柔:“姐姐见谅,我昨日进门时,夫君说姐姐身子不好,让我过两日再给姐姐请安。” 昨日……进门…… 看来,宋宁馨是真的很迫不及待,连通知都这般敷衍。 梅香一瞬如坠冰窖,心上一阵难言的钝痛。 郎心易改,新欢在侧,十年旧爱,终归置若敝履。 她没有理方瑶,一步步走到宋宁馨面前,大堂的红烛衬着她本就苍白的脸一丝血色也无。 梅香定定看着他:“你说过,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是不作数了吗?” 没有大吵大闹,没有歇斯底里,平静的让人讶异。 看上去,她很正常,像这京城里所有高门大户的夫人一样,端庄内敛。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心在淌血,在嘶吼着大闹,心中掀起一场海啸,静默而又汹涌。 十年前的她遇到这样的事情,大概会不顾体统的去闹。 可嫁给宋宁馨这十年里,为了他,她学着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侯爷夫人,学着收敛自己热烈的性格。 她丢掉了原本的自己,只为了他一句承诺。 宋宁馨眉头一皱,神情不悦带着一丝不耐:“我只是纳了个妾,有什么好闹的?” 这时,方瑶端了一杯茶递上前:“姐姐,我知道你气夫君纳了我,可你也要为夫君想想,夫君是侯爷,娶了姐姐你便未往府中抬过新人,外面都传夫君惧内,你也不能太自私呀!” 闹? 自私? 梅香笑了,突然一把挥开方瑶手中的茶。 “啪!”一声。 杯子碎在宋宁馨脚边! 第三章 突变 梅香以前从未闹过,既然现在宋宁馨说她闹,那她便让他看看她真的闹起来的模样! 反正她也没有多久好活了,这最后一年时光,她不愿将他让给任何人…… 宋宁馨眼中腾地窜起一股怒意,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可理喻了! 他将方瑶搂进怀里,眼神冷冷地看向梅香,声音冰冷:“夫人身体不好,就在院子里好好休养吧,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要出来了。” 梅香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宋宁馨,你当真要对我如此狠心?”她的指甲不自觉陷入皮肉,忍不住大声问他。 可宋宁馨没有回答,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不曾留下,搂着方瑶就离开了前厅。 屋外的风忽然呼啸而过,呜呜的像是有人低泣的声音。 梅香蹲下身紧紧揽住自己的身子,想要汲取到一丝暖意。 可今年的冬日来得未免太早。 她竟冷得浑身颤抖,心都仿佛要凝结成冰。 一个月的时间倏忽而过。 天气已经越发寒冷,芷兰居里的几棵树,树叶枯黄凋零,满目苍凉。 “咳咳——”房间里传来梅香时不时的咳嗽声。 秀心替她掩好披风,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摇篮里的女儿像小猫一样抓着她一根手指不放,小小声地哭。 梅香轻轻拍着哄她,却怎么也哄不好,心都要被哭碎了。 已经一个月了,她被看管在这院子里,一步也出不去。 而宋宁馨也未曾来看过她与女儿一眼。 即便这十年的夫妻之情冷了,难道连她为他生下的孩子,他也全然不当回事了吗? 一旁的秀心也是看着着急:“小姐,今日厨房送来的饭都冷了,玉儿小姐的奶娘也找不到人,只怕她是饿了。” 梅香摇着摇篮的手顿了顿,生孩子已经熬干了她的命,她是没有奶水的。 “你去厨房要一碗米糊。”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宽慰道,“别担心,此事我会跟侯爷说的。” 明日便是玉儿的满月宴了,她便能见到宋宁馨了。 这一月来,她想了很多。 她快死了,护不了着玉儿长大了,她得在死前安排好一切。 夜色降临,玉儿吃过秀心好不容易拿来的米糊,便满足的被哄睡了。 梅香吹了灯,刚刚躺上床,空气中突然弥漫起一股奇怪的香味。 她不一会儿便好似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不省人事。 “吱——”门被轻轻推开,发出极小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他目标明确的走向梅香的床边,又把手伸向闭着眼睛的梅香。 这时,梅香陡然睁开眼,眼睛分明清醒得很。 来人心中一惊,还没反应过来,梅香手中金簪便抵在了他的脖颈处。 那人被吓得不轻,连声哀求:“夫人饶命啊!” 梅香眉心紧皱,侯府戒备森严,她这儿更是被围得死死的,她想出院子都不行,这人是怎么偷偷跑进她房间的? 金簪锋利的簪头刺破来人的喉咙,梅香冷声问道:“谁派你来的?!” 那人脸色一变,正想说什么,门口却忽然传来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 “嘭——”一声响,她的房门被人猛地踹开。 梅香一惊,抬眼便看见宋宁馨怒气冲冲闯进门来! 第四章 她的劫数 他身后还跟着的方瑶和一群下人。 宋宁馨面若寒霜,怒火已经烧红了他的眼。 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掐着那男人的脖子就拎了起来,眼睛猩红:“梅香,他是谁” 他竟连问都没问就给她定了罪? 梅香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十年枕边人,在他心里,她原来就是这种人? 梅香的心一下冰冷,随即冷冷反问:“这院子被你围得严严实实,他怎么进来的,不是该我问你吗?” 梅香的话毫不客气,宋宁馨心中戾气又是一涨,他掐着那男人的脖子贯在地上,狠狠一脚踹了过去:“说!你怎么进来的?” 男人口吐鲜血,看着他身后方瑶狠毒的眼,心中一颤。 于是便闭着眼趴在地上磕头:“侯爷饶命,这几年您没来,是夫人逼小人前来,求侯爷饶命啊!” 梅香浑身一震,这人答得如此滴水不漏,想来今日不能善了了。 “我不认识他。”她直直看向宋宁馨,只问他:“你信我吗?” 宋宁馨看着梅香清澈的眼,一言未发。 突然,他眼神狠厉,却是拔剑向那男人心口刺去。 血流一地,血腥味刺鼻而来。 这一剑便是最好的回答了。 梅香自嘲一笑。 心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厄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不信她。 十年,原来是一分余地都不愿给她留,便是再逼问几句也不愿意,就这样给她定了罪。 空气一时凝滞,血腥味刺激得睡在摇篮中的孩子突然醒来,哇哇大哭。 方瑶眼波一闪,她盈盈走上前,轻轻摇着摇篮笑道:“姐姐,玉儿长得可真好看,就是不像你,也不像侯爷呢……” 梅香脸色一变,骇然看向方瑶,冷冷厉喝:“你再敢胡说八道试试!” 方瑶忙靠在宋宁馨怀中,一脸委屈:“侯爷,妾身只是关心姐姐,姐姐这副模样,倒像是心虚……” 宋宁馨搂住方瑶,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哭的孩子,又看了一眼梅香,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梅香的心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 最终,宋宁馨一言为发,他沉着脸带着方瑶往外走。 梅香心中不安,她追上去,想告诉宋宁馨她活不长了…… 可她才走到门口就被人拦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宋宁馨搂着方瑶走远。 人和人真是数不清的劫数,说爱的是他,说一辈子的是他,如今变心不信她的还是他。 这一夜,梅香彻夜未眠。 一大早,秀心端着热水来服侍她洗漱,发现她捂着帕子咳嗽不止。 秀心急忙上前,却看见那绣帕上都是血。 秀心抓着她的手,终于忍不住掉哭着说:“圣女,你怎么这么傻,为了给这么个男人生孩子,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梅香苦笑一声,眼中酸涩。 中原男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总是不忍心他没有后代的。 将染血的绣帕收拾好,梅香刚准备带着孩子去找宋宁馨,门却先一步被推开了。 宋宁馨站在门口,逆着光的身影让梅香看不清他的表情。 她的心情已经平复了不少,轻轻说:“孩子的满月宴过后,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宁馨淡淡一眼扫过她,眼中是透不进光的阴鹜。 他语气冷冽:“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已经没有什么满月宴了。” 梅香身形一怔,心头窜起一股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 宋宁馨眼神冰冷地看着摇篮中睡得噘着嘴的孩子:“满月宴我已经取消了。” 他话音刚落,便看见方瑶带着一个大夫走进来,笑意深沉, 宋宁馨漠然地看了一眼那大夫:“准备滴血验亲。” 第五章 决绝 滴血验亲! 梅香怔在原地,不敢置信的看着说出这四个字的宋宁馨。 他居然怀疑她生下的孩子不是他的? 好似千万根针扎向她的心肺,扎得她痛不欲生。 原来,一颗心被践踏是这样的感受。 梅香双目通红,挡在摇篮前,看向宋宁馨:“宋宁馨,你竟要滴血验亲,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 宋宁馨对她的痛苦视而不见,一把拉开她,冷冷令道:“验!” 梅香眼中忽然泛起一层水雾,一瞬间,她像是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 这十年,她为他做的还不够多吗? 十年前的宁远候府落魄冷清,宋宁馨为了振兴侯府上了南疆战场。 是她救了他,然后嫁给他,帮他平定南疆,使他一战成名。 他在外征战,粮草不济之时又是她救了丞相之母,得丞相鼎力相助,拨粮相助。 他被政敌陷害之时,还是她多方奔走,才将他救出来。 这么多年,桩桩件件,数不胜数。 就算是没了情意,他们总该还剩下一点恩情才是,可他竟做得如此决然。 眼看着孩子被戳破指尖,哇哇大哭,梅香惨然一笑,心中只剩了绵绵密密的痛意与失望。 宋宁馨这才放开她,走到大夫身边,刺破他自己的指尖,放了一滴血在碗中。 片刻后,那两滴血在碗中,却并未相融! 屋内窜进一股寒风,吹起梅香空荡荡的衣摆,也冻结了她的心。 宋宁馨盯着碗里两滴血,脸色铁青地转头看向她:“你让我信你?” 突然,他抬手钳住她的下颚:“说!这个孽种是谁的,奸夫是谁?!” 疼痛激起梅香眼中的雾气,但对于一个已经对她没有信任的人,不管怎么解释,都是枉然。 她眼里一片沉沉的无望:“我说了,玉儿是你的孩子。” 宋宁馨的表情一瞬变得恐怖至极,他心中堵着一口气,闷痛纠缠得让他想毁掉一切。 “哐——”一声。 那载着血的碗被宋宁馨狠狠摔在地上。 碎片划破梅香的裙摆,在她腿上留下一道细碎的血痕。 “来人,将夫人的东西都搬去冷梅院,本候从此再也不想见到她!” 宋宁馨的眼神如凛冬结下的冰,没有了最后一丝温度。 他毫不留情甩袖离开,剩梅香僵硬地站在原地。 摇篮里,玉儿还在哇哇大哭。 梅香抱起孩子轻哄着,手都在抖,却又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 “玉儿不哭不哭,阿娘在,不怕。” 究竟是错爱了,还是错付了? 梅香眼中再无一丝光亮,她头一次问自己,这一切,真的值吗?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梅香回头,却看见去而复返的方瑶出现在后面。 方瑶退掉原本柔弱的表象,一脸得意的冷笑着:“姐姐,前些天你不是还很嚣张吗?不喝我敬的茶,现在想喝可都喝不到了!” 梅香看着方瑶年轻漂亮的脸蛋,喉咙堵得慌。 只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不曾想,她现在也是其一。 梅香没有理会她的挑衅,和方瑶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没有她,也会是其他女人…… 方瑶看着梅香毫不搭理她的样子,只得转身离开。 她走出这象征侯府夫人的芷兰居,眼神怨毒无比,阴森道:“梅香,你和你怀里那个小孽种既活着挡了我的路,就给我都去死!” 第六章 十年不敌一朝 梅香的东西都被搬来了冷梅院。 这是侯府最僻冷的院子,寒风萧瑟,满目荒凉,一地枯叶零落。 院子里连个干净的可以稍微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梅香带着孩子,身边也只剩下了一个秀心。 秀心心疼地看着她:“小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 梅香没有在意自己的处境,只是抱紧了手中的孩子:“这是他的孩子,父女连心……他不会绝情到底的……” 可话说了一半,她却又迟疑了,眼中一片灰暗,忽然沉沉改口道:“如果我死了,他对孩子真的不好,你便将她带回族中。” 秀心闷闷应下,开始收拾院子。 梅香放下孩子,也上前帮着收拾,却被秀心拦下。 “小姐,您身子不好,还是好好休息吧,这些交给我就好。” 梅香拿起一旁的扫帚,淡淡摇头:“我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多动动,说不定能活得更久一些。” 她扫了几下,听见身后的秀心吸了吸鼻子。 回过头,她看见秀心在哭。 梅香放下扫帚轻声安慰:“傻丫头,哭什么,我这不还好好的吗?” 秀心哭着拉住她的手:“圣女,我们回苗疆吧,族长是您亲阿哥,他肯定还在等你回去呢!” 梅香身形一僵,半晌露出一个苦笑。
相关Tags: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