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迎春花般刚刚盛开的夏夏,就这样枯萎了。 我麻木地流下眼泪。 沈宴安,从此以后,你再也不能拿谁威胁我了。 9 我死后第三日,沈宴安开始频繁出入花楼,他在青楼安插有暗桩。 这件事,只有我知晓。 谣言传到府中,毫不知情的柳清苒带人杀去了他的书房。 没成婚的时候是没资格管,现在成婚了,自然要闹上一闹的,我很了解柳清苒的脾性。 不承想,沈宴安不在,却给她看到了不该看的。 书房里挂满了一位女子画像,她手持马鞭,骑在矮脚马上,笑容肆意,眼下一颗清晰无比的泪痣。 一静一动皆和魏朝女子的娴静淡雅不同。 这也是我第一次进入他的书房。 画上的骑装女子,熟悉又陌生。 跟在柳清苒身后的侍女笑着恭维:「王爷真是将王妃疼爱到心尖尖里了,竟然挂了这么多您的画像,日日都能看到。」 柳清苒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瞪着血红的眼睛,砸了书房。 我在旁看着她发疯。 不过一个替身罢了,若非她身后是城防营,沈宴安未必看得上她。 如今,却敢砸了他的珍重之物,怕是沈宴安不会轻易放过她。 世人皆说情爱会蒙蔽人的双眼。 柳清苒脑回路清奇地认为,这画中人就是我宋烟。 砸了书房不够,还带着人杀去了冷荷苑。 她杀气腾腾地命人推开房门,这回没有人阻拦,她上来就要扯我。 「贱人,给我滚下来。」 我躺尸三天了,身下已经有了黄色尸水。 她这一扯,我半个身子从床上滑落在地,尸水糊了她整只手。 柳清苒尖声大叫后,这才相信,我是真的死了。 10 她派人去找沈宴安禀告,我也跟了去。 可沈宴安始终认为我在玩什么花样,很是不耐。 「死了就死了,扔到乱葬岗去,给她涨涨教训。」 我笑了,也就他能说得出这种匪夷所思的话来了。
人都死了,还涨什么教训。
小厮欲言又止地离开。 把话原封不动地带给柳清苒。 她得意极了,片刻都不敢耽搁。 让人用席子将我的尸体胡乱裹了,一并扔去了乱葬岗。 若非我尸臭难闻,她怕是要亲自动手,再补我两刀。 倒不是她狠毒至此,换做我,怕也会这么做。 柳清苒把动静闹得很大,不过一炷香的工夫,全京城都知晓。 安王府死了个姨娘,还是最不招待见那个。 以至于,沈宴安从花楼回去王府这一路,被各种目光洗礼。 他怒极了,冲到冷荷苑想找我算账,可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我看着他的神色从怒气冲冲到平静再到茫然。 成一顺势上前。 「王爷,宋姨娘是真的死了。」 他这句话,似乎揭开了某种情绪的豁口。 沈宴安莫名就开始癫狂大笑。 他掀翻了桌子、椅子、被褥,到处翻找,嘴里念叨着,让我出来。 我觉得,他倒也不是有多喜欢我,无非是我长得更像那人一些罢了。 随着他的乱翻,一个木头做的盒子从床上掉落,滚到他的脚边。 沈宴安俯腰拾起,将其打开,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人物木雕。 乍一看,栩栩如生。 就连眼下的泪痣,都清晰无比。 沈宴安脱力般跪倒在地,双目失神地呢喃: 「怎么会,怎么会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我撇撇嘴,就猜到他会有这个反应。 那里面的东西,毕竟是我为他精心准备的。 用的是这世间,也只有巫族才会有的神木。 上面刻画着一位明艳少女。 赫然与沈宴安书房里的画像,是同一个人。 我向来心知肚明。 能让沈宴安发疯的,只有这一人。 就连我,也不过是因着眼下这颗与她极尽相似的泪痣罢了。 11 二十年前,世间开始流传关于巫族的故事。 传说,巫族因上通天听,因而人人都能通过修炼而获得长生不老。 只不过,传说愈演愈烈,传过最后,竟成了巫族守护着一个极其古老的秘密,那个秘密便是长生。 一时间,门阀贵族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前来捕杀他们,想要得到这个秘密。 巫族不得已之下,选择了避世。 许多年后,一个少年,意外踏入了巫族的避世之地。 那位少年,便是十六岁的沈宴安。 他因着少年脾性,很快和没有防备的巫族年轻人,玩在一起。 特别是十四岁的巫族圣女,她本就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 沈宴安的到来似乎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她不敢宣之于口的探索之心。 他陪圣女玩耍,教她识字,跟她描绘外面世界的美好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