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奶奶,您先坐下休息一下!”宁哲渊把哭的双眼整个肿了的虞颜颜交给了章蔚,扶着一直撑着的周文玉说。 张朝云跟黄园园对视了一眼,都不敢问怎么了。 章蔚见虞颜颜哭成那样,心里“咯噔”了一下,知道一定是出事了。 “我没事!”周文玉硬撑着,在被宁哲渊扶着躺下之后,双眼都睁不开了。 但她心里依旧不放心,嘴里叨叨道:“你去找村长,说说安葬的事情!” 这事情,本该向家人来说,可向家人对这里什么都不知道,只能让宁哲渊来了。 “您先躺着休息一下,我现在就去!” 宁哲渊安顿好周文玉之后,就出来跟章蔚她们说:“颜颜这里,麻烦照顾一下,帮忙烧点水……” “你去忙,这里我们都打扫过,干净的!”章蔚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让他先办事。 宁哲渊谢过之后,就转身离开了。 虞颜颜缓了一会儿,才情绪稳定下来。 “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这出什么事了?”章蔚压低声音问。 “今天才到的,”她扭头看着掩上的门,难受道:“向爷爷刚在医院里因为重伤,病逝了!” 其余两人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面相觑。 但章蔚多少知道一点,吃惊的倒吸一口气。 “怎么会……” 虞颜颜摇摇头,她没精力说这些,也不能什么都跟她们说。 章蔚理解,安抚说:“你一路火车回来,肯定累了,先去躺会,家里什么都没有,我们给你安排一些,等会可能要有客人来!” “对对,你先躺会,这里交给我们!”张朝云立刻附和。 别的事情她们不知道怎么做,但烧水什么的,她们还是会的。 虞颜颜哭的多了,眼睛不舒服,头也开始痛了,就点点头,把这些交给了她们。 她原本想去陪着周奶奶的,但想到周奶奶这个时候,可能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屋里干干净净,虞颜颜直接坐在床边,也不知道要干什么,就这么傻愣愣的坐了半天,脑子里一片空白。 过了半响,她才微微抬头,下意识的目光就落在了之前向老他们住的那个屋子方向,依稀都能听到两老争辩的声音。 她忍不住想,要是没离开,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可这些,只是她想的。
再也不会有人吹胡子瞪眼的气她不肯拜师,气她固执顽劣…… 伸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滴落,她无声的啜泣着,只希望时光能倒退,让她弥补所有的遗憾。 …… 宁哲渊不放心家里两个人,找到叶大海之后,把向老的事情跟要求说了一下,“也不知道村里人会不会反对,向家明天就会有人来……” 叶大海震惊向老出事,随即知道他的要求之后,径自决定说:“这有什么反对的,他们在村里那么多年,就是村里人,你尽管让他们去选!” 安葬在离岛村,那是向老的心愿。 宁哲渊见村长能决定,心里松口气。 那对向家人来说,也是个交待。 “村长,到时候,麻烦你陪着看看!”他道。 第250章周文玉的选择 “放心好了!”叶大海问:“周老呢,她还好吗?” “在颜颜家里,她不放心这事情,特意让我先来说一声!”宁哲渊说。 “我去看看她……” 知道他们相识多年,宁哲渊没拦着。 叶大海来了之后,知道虞颜颜这边什么吃的都没有,就安排了一下,给送了一些吃的。 晚上,虞颜颜要陪着周老,被她拒绝了。 “我早就有了心里准备,扛得住!” “我晚上多注意一点!”宁哲渊劝着虞颜颜,让她安心。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向霖被朱胜领着过来。 昨天他跟宁哲渊匆匆见了面,根本来不及说别的话。 现在见面,却满脸苦涩。 “墓地的事,村里人怎么说?”他问。 宁哲渊拍拍他的肩膀说:“已经妥当了,我带你去找村长!” 他跟虞颜颜说了一声,然后带着向霖离开。 两人出去之后,向霖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爷爷奶奶在这里的?” “去年就知道了!”宁哲渊叹息一声,无奈道:“两老的身份,你也知道,他们多年不跟你们联系,是有原因的,我也不好跟你们说!” 向霖理解,可心里还是遗憾跟不甘心。 要是早一点,早一点就好了。 天气原因,向老的丧事办的极简单,这也是周文玉的要求。 送别的那天,虞凛带伤参加了。 向家父子伤心,到底是男人,克制着。 虞颜颜是哭的最伤心难受的那个。 “哭过了,以后就别哭了!”周文玉郑重说了一句,然后迈着落寞的步伐,独自回屋。 谁也没去打搅她。 她没哭,可最最难受的,肯定是她。 那是相濡以沫,相伴一生的人啊! “周老说的对,哭过了,就不能再哭了,向老要看着,会舍不得的!”虞凛看到这几天哭的,双眼都红肿着退不下去的女儿,心疼道。 虞颜颜情绪落寞道:“我知道了!” 她是不想在周奶奶面前哭,可没想到,向爷爷安葬好的第二天,她就要走了。 “为什么,您是在身我的气吗?”她问。 周文玉看着委屈巴巴的孩子,轻叹道:“这里太好了,奶奶住不了!” 她只要睁开眼,就会想到这里度过的好日子,怕长此以往,会心生怨怼。 怨怼老天不公。 谁都劝不住,她回了基地。 向家父子还没回去,都留不住她。 虞凛因为伤口没恢复好,就留下来了。 当叶大海知道,虞凛是虞颜颜的爸爸之后,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 “难怪这孩子满村的打听,原来你来的时候,用的不是真名!”他感慨道。 “当初是迫不得已!”虞凛无奈道。 能看护向老夫妇的人,又怎么会什么都不动呢。 “明白明白!” 向老安葬好了,周老走了,好像一切都恢复了。 可虞颜颜偶尔泛红的眼眶,让他们都知道,伤心都心里,只是面上好了。 厨房外,宁哲渊看到偷哭的虞颜颜,跟向霖说:“当初,有人盯上两老,是她冒着危险让两老住在这边,向老最喜欢她做的饭菜……” 向霖看着厨房里的人影,心生感激。 他知道,要不是有虞颜颜,爷爷奶奶还不一定会怎么样。 第251章离别 前院,向民安跟虞凛各自坐着,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虞凛年轻时候的惊艳,以至于周边的人都认识他,向民安也不例外。 他是安葬好父亲之后,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件事。 “真没想到,你家长辈把整个虞家人都散出去了,为的就是找你跟肖辛,没想到,你会藏在这里!” 记忆里的那个名字,让虞凛恍惚了一下。 “都是身不由己啊!”他无奈道。 “谁说不是呢!”向民安感慨道。 要是可以的话,他们父子就不会天人永隔了。 “明天要走了吗?”虞凛问。 “对啊!” “不见见周老吗?”他问。 向民安摇摇头说:“她走的时候,我们就说过了,都会好好保重,期待下一次全家团圆!” 只有心怀希望,才有毅力坚持。 虞凛点点头,他想到逝世十多年的肖辛,觉得自己欠肖家一个交待。 “你放心好了,周老在这边,有我们照看着!”他说。 “那就麻烦你们了!”向民安郑重感激道。 他们离的远,鞭长莫及。 真说起来,要不是有他们在,他还真不放心。 虞颜颜用叶大海跟章蔚他们给的东西,做了一顿饭,给向家父子饯别。 两人吃完之后,去跟向老道别,然后直奔火车站…… “我要回部队了!”宁哲渊帮着把东西收拾好 之后,低声说。 虞颜颜“嗯”了一声,没有意外。 人生不断的在相聚,道别,这几天,她突然就明白了很多。 “虞叔这里,朱师长会派人来照顾的!” 虞颜颜看着怡然自得的爸爸,嗫嚅着嘴角想拒绝,但想到爸爸的特殊,就点点头说:“如果太麻烦的话,我们就回去住吧!” “那边没办法让虞叔安静养伤!”宁哲渊无奈道。 不然的话,朱师长也不会让虞凛到这里来了。 “那好吧,你们怎么安排好,就怎么安排,我这边可以配合!”她说。 两人聊了几句,虞颜颜把宁哲渊送到门口,跟他挥手道别。 “都走了,还看呢!”虞凛见她站门口好半天都不回来,忍不住出声道。 虞颜颜回头看着找茬的爸爸,无奈道:“我就看看!” “看什么看,平时看的还不够吗?”他嫌弃道。 这突如其来的不满,让虞颜颜觉得,她爸对宁哲渊藏了一肚子的火气,只不过是憋着一直没说而已。 现在,人走了,就没什么顾忌了。 “你要不满意的话,可以早一点说的!” 虞凛冷笑,控诉道:“胳膊肘往外,我敢吗?” 虞颜颜扶额:“爸,你能好好说话吗?” 这也太阴阳怪气了。 “还说呢,出门都不知道回家,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要不是我出事,你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这口气,他一直憋着。 虞颜颜没想到,她爸是为了这个,顿时哭笑不得,觉得宁哲渊太冤了。 “这个跟宁哲渊没关系,是杭工……爸,你知道杭工是我什么人吗?”她憋着坏问。 虞凛呢喃道:“杭工?杭兴涯?” “对,就他!” “他跟你大姨结婚了?”他一点不惊奇的问。 第252章追光的人 “你怎么知道的?”反倒虞颜颜是惊讶的人。 虞凛嗤笑:“他当年的心思,谁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想到什么,突然问:“所以,他认出你了?” “他没有,他想留下我,被我拒绝之后,去找了季叔叔,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知道我是你的女儿,还想着让我见两家长辈,结果你一出事,我就直接回来了!”她摊手说。 也不知道闯祸没。 虞凛顾着之前被扯开了的伤口,伸手敲着自己的脑袋说:“家里怕是乱套了!” 虞颜颜心虚说:“这个可怪不了我!” 她能想象,两家都盼着要见她,结果因为她出现,也不知道会不会怀疑杭工在撒谎。 杭工怕是有口难言,解释不清吧! 虞凛看着引以为傲的女儿,失笑的摇摇头,宠溺道:“去找你季叔叔要电话号码,然后给爷爷还有外婆家去个电话,让他们安心一些,免得他们一直牵挂!” 突然就来了任务,虞颜颜忍不住反驳:“你都知道他们会牵挂,一失踪二十多年,还好意思说我!” 掀起如渊的眸子看了她一会儿,见她不自在的挪开了双眼,虞凛才悠悠道:“父债子还!” 虞颜颜噎了一下,只觉得父爱会消失。 “那他们要是问起你呢?”她问。 “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不知道?”他反问。 被拿捏的死死的,虞颜颜跳着额头道:“爷爷奶奶对你的伤势,应该会很感兴趣!” 谁还威胁不了谁了。 虞凛揉着额头,纹丝不动道:“你要忍心让爷爷奶奶千里迢迢来这里看我,也是可以说一说的!” 虞颜颜完败。 她做不出来。 “爸,就你这性子,我妈当初是看上你什么了?”她磨牙问。 提起了肖辛,虞凛才恍惚了一下。 他看着气急败坏的女儿,挑眉道:“大概就跟你现在这样,气的跳脚又离不了!” 差别是,一个源于爱情,一个源于亲情。 虞颜颜落寞说:“我都记不起她什么样子了!” “我有她的照片,你要看看吗?”虞凛坐直问。 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虞颜颜点点头。 虞凛从怀里掏出了一个折叠着整整齐齐的帕子,打开之后,露出的是钱票,他珍惜的从里面找到了一张黑白照片,上面是他跟肖辛,也是他们唯一的合照。 虞颜颜小心翼翼的接过,在看到照片上眼里透着光的两个人,突然就明白,妈妈当初怎么会有勇气跟爸爸离开。 “你们应该是一样的人!”她呢喃道。 都是追光的人,才有勇气破茧而出。 虞凛闭上双眼怀念着,叨叨道:“她才是追光的人,我是跟着她,才有勇气舍弃一切……” 虞颜颜惊讶的看着他,不敢置信。 关于她爸爸,她听到的,都是对他的夸赞。 反倒是她妈妈,因为年少相知相爱,才跟飞蛾扑火一样,义无反顾的跟着爸爸离开。 但她没想到,妈妈才是引领爸爸追光的人。 虞凛睁开双眼,看到女儿不可思议的目光,轻笑道:“不相信吧,年少轻狂的我,能把谁看在眼里?所有的算计在我眼里,不值一提,要没有你妈妈,我应该会跟所有人硬碰硬到底,而不会选择迂回,避其锋芒!” 第253章不能言而无信 就那么几句话,虞颜颜就信了他的话。 她爸爸,何止是年少轻狂,现在都张狂的不行。 “你还记得她吗?”她看着照片,低声问。 “记得,只不过,太忙了,都没时间记起,也害怕记起……”在女儿面前,虞凛没有掩藏自己的弱点。 虞颜颜看着照片上的人,只觉得爸爸妈妈的感情,看着淡漠无所谓,可情深几许,只有他们自己明白。 爸爸长的俊朗,自己也是个优秀的人,想要再结婚生子,是很容易的事。 可他前世是一个人,一心只盼找到失踪多年的女儿。 “爸爸不想再找一个吗?妈妈去世那么多年了!”她问。 虞凛轻笑,摇摇头说:“心里有人,就够了!” 人,不能言而无信。 他答应过的。 照片上的人,在虞颜颜的脑子里活了过来,她在想着,要是妈妈还活着,他们一家,应该是最最幸福的。 可惜啊! “厨房还有猪肝在,我给你卤猪肝吧!”她起身说。 她想换个话题。 “把照片还我,别想私吞了!”虞凛盯着她说。 虞颜颜哭笑不得道:“这不是该给我留念想吗?” “等我百年之后,留给你!”虞凛珍惜的把照片塞回去,随口许诺了一句,见她还站着,就催着说:“还不快去?” 虞颜颜咬牙,迈着重重的步伐往厨房去…… 虞凛看着暴走的女儿,继续悠哉的躺着,只觉得这样的生活,甚好。 …… 就如虞凛预料的那样,虞家跟肖家人因为见不到虞颜颜,都怀疑杭兴涯在糊弄他们,弄的杭兴涯一脸无奈。 两家老人闹的不可开交,最后季正出面,才让他们相信虞颜颜是真有事而不得不离开。 “我想知道颜颜是不是安然无恙,季正,你帮忙把人联系上!”虞老爷子知道颜颜跟季家的关系,郑重的拜托道。 季正是在他们离开的第二天,知道虞凛伤势稳住了,没有性命之忧,就一口答应了。 可谁知道,他之后根本联系不上虞颜颜。 说是她陪着虞凛养伤去了,不在基地。 这让季正差点没办法跟老爷子交待,好在朱师长帮着解释了几句,才安抚了老人。 就这样,杭兴涯也把人嘲笑了一顿。 季正有气无处出,就把之前想要半路拦截虞颜颜的人给着重让人关照,结果挖出了他们意想不到的结果。 “你是说,如果颜颜没有果断出手,人家靠近她的时候,就把迷药用在她身上,顺势就把人给带走了?”季正握着电话跟那边的人确认,在确定自己没弄错,这话筒差点没别给他捏碎了。 “好的很,既然能问出这些,肯定还有更多的线索,你们使劲招呼,有什么消息,随时报上来!” 季正挂了电话之后,想到宁哲渊之前来电话,只是怕误会伤到自家人,并不知道其中的关键,就给朱师长打了电话,明确了其中的关键,让他知道,虞颜颜被人盯着…… 火车上的事情,朱师长并不清楚。 虞颜颜他们回来就奔医院,然后就是向老出事,根本就没提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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