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给陶罐子上色,没手,就让连易舟帮我看。 哪曾想连易舟看完之后,居然阴阳怪气地读起来了: 「你让收纳师来我家收拾?我家不进陌生人,你自己来。」 读完又嘚嘚瑟瑟,晃着脑袋的阴阳我: 「哎哟哟~小蒋同学这面子够大啊,人家得让你亲自去才开门嘞~~」 我的手微微一顿,咬了下后槽牙。 抬头瞪向的穿着一身灰色运动服,格外显年轻的连易舟:「想死?」 连易舟扁了扁嘴,满脸的欠打。 「人家想见你呢,不回一下?」 我「嘶」一声,把画笔往旁边一扔。 正要开口,眼睛飘忽瞥到了他面前的茶几。 我眼神一亮,哪还管回怼啊,猛地扑过来,抓起西瓜碗的勺子,趁连易舟不备,往嘴里炫了一大口西瓜。 连易舟立即皱眉瞪我:「凉性东西吃这么急,要死啊你?」 「又不耽误你来姨妈,管得真宽。」我冲他扁了扁嘴,「我说连大少爷,你不去搞你的画画,天天窝在我这陶艺坊里算干吗滴?」 我家是靠着瓷器发家的,家里的公司现在有我爸妈叔伯管着。 这个小陶艺坊,是我爸给我拿来练手的,工作不忙,挺清闲的。 连易舟家是做日化连锁的,按理说应该很忙。 但他顶上有哥哥有姐姐,所以继承家业什么的也轮不到他。 他的日常任务,就是活着和花钱。 「啧,老子忙成这样,你瞎啦?」 连易舟皱着眉头,一边端着西瓜换了地方,一边数落我。 「咱俩婚礼筹备的事儿,我不来你来?」 我咂巴了下嘴巴,并不以为意。 「走个过场而已,婚庆公司不是都能搞定吗?」 连易舟的脚步骤然停了。 背影透出一股莫名的落寞。 就在我以为他正在蓄力,准备回头打我的时候,我听见他说—— 「婚礼不是儿戏,就算是走过场,也得给你最好的。」 6. 心尖骤然一颤,被珍视的感觉让我的鼻子瞬间发酸。 这世界对女生有着太大的恶意。 我跟了秦添七年,一朝分手,真要是说出去,总会有人意味深长的露出微妙表情。 「咦~七年啊。」 所以,如果不是恰好连易舟也需要一个妻子的话,怀着这样自卑且自弃的心理,我是没打算结婚的。 就算现在定了要结婚,其实我也没抱什么幻想。 可我没想到连易舟这个比我还小一岁的人,居然……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一点。 眼睛有些湿,我别过脸去吸了下鼻子,而后故作轻松的「嗨呀」了一声。 「你说得对!来!一起挑!」 微信电话响起来的时候。 我正拽着连易舟的卫衣帽子,想让他屈服选白色喜帖。 听到铃声的一瞬间,我没反应过来,直接就接了。 「你好哪位?」 一抬头,连易舟正把我的白色喜帖样品往垃圾桶里藏。 气得我直接开吼:「连易舟!你给我放下!喜帖就选这个!不准换!」 电话那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一直到我吼完连易舟才反应过来,看了一眼屏幕,顿住了,心下意识地一痛。 但也只是一痛而已。 秦添? 我果断装不认识号码:「您好?有人吗?没人我挂了啊。」 「是我。」 「秦先生?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是秦添,正趴在桌上选喜帖的连易舟猛地直起了身子,浓眉大眼直勾勾瞪着我,活像只支棱起来的哈士奇。 我忍不住地弯了唇角。 那头的秦添顿了一下,清冷的嗓音里隐约带着一丝委屈? 「你没回我消息。」 可不是没回嘛! 我就没打算回。 「啊,因为在跟易舟选喜帖,就没顾上其他小事。」 电话那头又沉默了一下,隐约能听见吸气声。 再开口,秦添的声音依旧清冷。 「收纳师我赶走了,你的东西,自己来收。」 「啊,这样啊,我看秦先生住江湾别墅区,家里应该有保姆,麻烦让保姆收拾下,直接扔掉吧。」 那些东西虽然贵,也不是非要不可。 秦添的清冷有些崩裂: 「蒋阮,我花钱雇的保姆,没义务给你收拾东西,你自己来收。」 「那秦先生把你家保姆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给她工资,这样既不算陌生人,又能解决问题。」 秦添那头瞬间安静了。 我疑惑地看了看,还没挂,「秦先生?」 秦添冷硬的声音传来:「我送去给你。」 然后,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举着手机,着实无奈。 怎么?真因为我那句话,意识到「玩玩」那两个字对我有多过分了? 早干吗去了? 不会真打算趁我失忆重新开始吧? 我马上就结婚了哎! 「小蒋同学,」连易舟突然凑过来,将一份白色喜帖卷成圆筒,举到我嘴边,欠了嗖嗖地问道,「请问装着失忆,玩弄前任的感觉如何?」 「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感受。」 我笑了笑,冲连易舟勾了勾手指,在他伸头过来的时候,猛地用胳膊一把勒住了他白皙修长的脖子。 「狗东西胆子炸了!敢把我的喜帖样品卷起来?当我没看见是吗!」 连易舟被我卡得脸红脖子粗,指节分明的手掰住我的胳膊:「大王!大王饶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