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夫人也想要个同龄人看着陆时风,把我留了下来,当陆时风的小跟班,帮陆夫人盯着他不要干坏事。 陆时风正处青春期,有点叛逆,就格外讨厌我,觉得我是他妈的眼线。 总是欺负我,可我眼泪擦一擦,还是继续跟着他。 他也懒得管了。 按陆时风的话来说就是——「烦死了。」 所有人都知道,陆时风虽然风流债无数,但身边永远都会有一个素淡的姑娘,几乎没有存在感,只会在他胡作非为的时候出来拦住他。 我一直努力念书,努力完成陆夫人的要求,努力地跟在陆时风身后。一跟就是七八年。 只是自己藏着个秘密。 我高考完那年,站在紫楹花树下面,陆时风靠着庭院的栏杆。 他话说得很轻松,却像一瞬间扼住了我的心脏,剥开了我的秘密。他说: 「你喜欢我?」 我僵在原地,很久不能动弹。 紫楹花落在我身上,我很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很哑涩:「是。我喜欢你。」 陆时风笑了下,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我去找陆时风的时候。 在推开包厢门的那一刹那,我听见陆家的太子爷,仰倒在沙发里,笑得很放纵。
声音明明不大,可我感觉自己快要聋了,不止耳朵,哪里都疼。
「谁会喜欢谈惜?」 「我喜欢江心那挂的。」 那是我第一次听见江心的名字。 我比陆时风小了两届,为了早点上他的大学,我高中还跳了一级。 但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有些东西不是努力就能追上的。 10 十五岁刚见到陆时风的谈惜,肯定不会想到多年后,我们的关系还是那么差。 连在别人的晚宴上也能闹起来。 特别现在还是陆时风康复之后的第一次晚会。 他和闻宴本来关系就不好,一进场就被格外注意。现在对峙起来,大家明里暗里都在看戏。 我拽了拽闻宴的袖角,轻声道:「走吧。」 陆时风的眼睫一颤,我避开他的眼神。 这么多年,他第一次听见,有他在场的情况下,我对别的人说:「走吧。」 走出去好远,我才回头看了眼。 陆时风还站在原地,低着头,那种感觉,像是他两年前从车祸中醒来一样的易碎、冰冷,那时同车的陆夫人已经去世。 江心提着裙子想触碰他,却被他回头的一眼,给吓在了原地。 我笑了一下。 闻宴挑眉:「笑什么?」 我低声说:「只是意识到,原来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 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忍受陆时风的低气压和少爷脾气。 不是每个人在见了他的另一面,还会选择靠近。 尤其是他瘫痪那段时间。 陆时风作为一个天之骄子,根本不能接受自己成了残废。 他不再笑、意气散尽。 更何况他唯一的亲人陆夫人,也死在了那场车祸之中。 陆时风那时没有求生欲望,屡次想要自杀。 我敲碎了玻璃杯,拿起碎片在手腕上用力一划:「你想死,没关系,我陪你。」 陆时风从没看过我这样狠的情绪,黑沉的眼睛看了我很久,近乎咬牙切齿,承诺道: 「谈惜,我会好起来。」 从那以后,他积极配合医生治疗。 终于在两年后站了起来。 然后,丢掉了他的轮椅。 11 晚宴结束之后,我和闻宴一起回的闻家。 这段时间多亏了闻家奶奶的收留,我也在积极准备简历,找到工作之后就搬出去。 其实我和闻宴,真的不熟。每次的交集都是陆时风和他打完架,我替他上闻家道歉。 闻家奶奶每次都很好地接待我,摇着蒲扇说:「哎呀没关系,少年打个架嘛,小姑娘来坐坐。」 我每次都坐一下午,局促地看着闻奶奶帮闻宴搽药油,午后阳光洒了一地。 我就更良心难安。 没想到现在落难了,还是闻家拉了我一把。 我和闻宴都不是话多的人,所以共处车内格外安静。 我有点拘谨,坐得和小学生一样端正,眼睛不敢乱看,只好看着前面。结果一抬头通过后视镜看见了闻宴。他可能有些累了,狭长眼闭着,睫毛挺长的。 霓虹灯一瞬间照过他的脸。 闻宴睁开了眼,敏锐地抓住了通过后视镜看他的我。 有点尴尬,但不多。 我默默地移开视线。闻宴突然笑了,他说:「谈惜,你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怎么想的吗?」 我怎么可能忘记。他那时候直接当着陆时风的面喊出来了。 我点点头说:「你问我怎么瞎的,不然干嘛跟着陆时风跑。」 陆时风当时气得和他又打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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