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太后娘娘的关系便如同琥珀同我的关系一般,是打小一起长大的情分。 且素瑾为了太后娘娘终生未嫁,在宫中地位自不一般。 「也没什么事,只是奴婢从何大监嘴里听闻了王妃娘娘在浑阳城的壮举,心中敬佩,有感罢了。」 「素瑾姑姑客气,比不得上阵杀敌的将士,我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罢了。」我客气了句。 「王妃娘娘不必妄自菲薄。」素瑾嘴角扬起了熟练的弧度,抬手往里让,「请,太后娘娘今儿个还特意亲自下厨做了您最爱吃的山药枣泥糕。」 「那我可真是有口福了。」 我笑了笑,敛了敛眉,望着前方那华丽的宫宇只觉得心脏被紧紧攥住,像是要走进嗜血的猛兽口中一般。 琥珀直接在殿外便被拦住了,她担忧地看了一眼我。 旁边有胆子大的小宫婢笑着唤道:「这位是琥珀姐姐吧,和我们来吧,到偏殿里吃果子去。」 「去吧。」见我发了话,琥珀这才去了。
素瑾替我掀开了水晶门帘,引着我走了进去。
殿内,风韵犹存的太后娘娘穿着一身柔软的白色家常便装倚靠在软榻上。 其下现如今已长大成人的横阳小公主和当今太子正端坐于下,言笑晏晏地陪着闲聊。 见我进来,肉眼可见地,太后娘娘的眼前便是一亮,撑着身子便坐了起来。 「如微,如微,快过来!快过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我连忙快走了几步,微福一礼后,乖巧地立在了太后娘娘跟前。 「看看这些日子瘦了不少。」太后娘娘亲切地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拍着,眼神里满是怜惜,「浑阳城内的兵乱怕是吓坏了吧。」 「是有些被吓到了,是如微不好,劳您费心特意派何大监想接如微回来,只是当时情况紧急……」我低下了头,恰如其分地露出了个乖巧的表情。 「哀家明白!」她笑了起来,看向我的眼神越发地慈爱,「哀家也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事实证明,哀家没有看错人,把寒山交到你手里,我也算是对寒山的父母有所交代了。」 「太后娘娘谬赞,王爷英明神武,是如微高攀才是,您这么说,着实让如微惶恐。」 眼前这个女人可不是普通人,能从宫中一众才貌、心计皆全的美人中杀出来的怎么会有善类呢?即便她是聂寒山的姑母,我每次见她也总有种莫名的忌惮感。 「王妃姐姐何必自谦呢?依我看,寒山哥哥能娶到姐姐是哥哥的福气。」横阳公主捂了嘴,浅笑道。 我侧了头看她,她朝着我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这些年里,深夜我也曾想过无数次,如果当初她没有落水,又或是救她的人不是我,我会不会与聂寒山用另外一种关系相遇? 然而理智却告诉我,即便没有横阳公主,我终究也会嫁给他。 只是换了个理由罢了。 至于为什么是我?或许也并不是因为我有多好,而是因为我有一个正在做太子太傅的父亲,我是最好的人选。 每每这么一想,到底觉得无趣,不过此刻却不能在旁人面前露了意头来。 我只得低头装羞。 太后娘娘见状便是一笑,轻轻一拉便将我拉坐在了软榻上,有宫婢捧着我平日里最喜的山药枣泥糕,哄着我吃。 几番家常下来,加之横阳公主在旁插科打诨,太子稳重和煦,气氛看上去倒也有几分和谐。 眼见着两个多时辰过去了,我已经疲了,然而太后娘娘还没有任何想要停歇的念头。 正当我喝了口茶,准备继续打起精神时,门外的素瑾小跑着进来了。 「太后娘娘,镇北王在殿外求见,说是娘娘拉着王妃聊了这么久的话,赶紧把他的媳妇还给他。」 说这话的时候,素瑾的眼里都带着笑。 我耳根子一红。 太后娘娘戏谑地瞥了我一眼:「行了,让人先进来吧,这话说得,就好像是我这个老婆子不懂事一样。」 素瑾出门,没一会,穿着一身玉白色锦衣长袍,头戴着玉冠的聂寒山走了进来。 一番拜见过后,又是一阵寒暄。 我就像是个出门后贪玩的孩子被聂寒山给领了出去。 他牵着我的手,并肩慢悠悠地走着。 太子相伴在一旁,两个人随意闲谈着,看上去并没有聊些什么,但处处都打着机锋。 我对太子也并不陌生,当初那个年幼稚嫩的孩子如今学起了大人的模样。 皇家里最少便是天真。 穿堂风起,深宫里冻得人骨缝里都透着一股寒。 行进的宫婢悄悄投来探究的目光,也不知其中到底有多少人的探子在注视着这一幕。 陛下病了,又有意另立储君。 谁能坐上那把椅子,手握兵权的聂寒山的意见显得格外重要。 与太子道别后,我与聂寒山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见我脸色不佳,他抬手倒了杯水递了过来:「怎么?可是姑母难为你了?」 我接了过来,捧在手心里暖手,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这倒是没有,只是我没想到太子会在。」 「你怎么来了?」 「办完事情,回家没见到你,一问才知道你被姑母带进宫去了,就跟着去了。」聂寒山将厚实的毛毯递到了我的腿上。 「太子想见你。」我接着说道。 「我知道。」 「你不该来的,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至少不能像今天这般放在私下里。」我摇头。 「可我不来,你能走得掉?」聂寒山抬眉看我,似笑非笑。 我耸了耸肩:「左不过就是多喝几杯茶,多吃一点点心,太后娘娘总不会将我一直锢在慈宁宫里。」 「可是待在那里很难受吧。」他的眼神很温暖,像是一下子刺破了我心底的委屈,这一刻我也不想再继续口是心非,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是啊,不舒服,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太后娘娘是个很厉害的女人啊。」 「既然觉得不舒服,以后若非必要,那便不去了。」 「嗯?」我诧异看他。 「镇北王王妃于浑阳城内连日劳累,身体欠佳,太医说需在家好好静养,你看可好?」 我眯起了眼睛:「这算是欺君罔上?」 聂寒山笑了:「微微你不用担心,一切皆有本王担着。」 「王爷不怕太后娘娘生气?」 「生气的时候多了,她本就不应当将你牵扯进来,我提醒过她。」聂寒山摇头,他的眼底深处隐约含着薄怒,像是一团深邃的旋涡。 我听明白了他的关心,安静片刻后,开了柜子,取出了一个木制雕花的漆盒,旋转打开,盒子共分了八个小格子,格子里装着各色的果脯和小点心。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用果子聊表谢意。 长久的夫妻关系,我又如何不清楚他的习惯,他的确不挑食,但口味偏甜。 「王爷,尝尝果子。」 「你做的?」 「不是,这是琥珀遣人在京城八大店内买的。此次回来得急,没来得及做,晚些时候给王爷备一些。」 我捧着盒子递了上去,笑意盈盈说道:「这是贺记的梅干,他用了蜂蜜和冰糖腌制过,不带一点酸味。」 「这是杨记的冰片糕,吃起来软绵可口。」 …… 看得出来,他对所谓的八大店都很陌生,但都很给面子地尝了尝。 我跟着也吃了点,漆盒本就不大,此刻更是几乎没剩多少。 「要是喜欢,等会我们回去,再去买点。」 他如此说道。 「等会回去?」我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 就在此刻,马车停了。 车外传来了琥珀雀跃的声音:「王爷,王妃,绪府到了。」 闻声,我抬手掀开了车帘。 大大的「绪府」两字映入眼帘,我惊讶地侧头看他。 聂寒山翘了翘唇:「今天本不就是打算回家看看吗?」 「王爷,您……我……」我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言语。 他起了身,先一步下了车,将手递给了我:「走吧,你也有些时候没见岳父岳母了,在浑阳城的时候,他们应该担心坏了。」 「我父亲他身份……」我犹豫。 「微微,你是我妻。」他郑重说道。 我叹气,将手递了上去,由着他扶着我下了车。 16 消息传进府去,我的母亲欣喜得眼角的皱纹都展了开来,晚间说话时,拉着我不停地说着什么苦尽甘来,苦尽甘来。 为了让她高兴,我只能顺着她的话题继续,只是在提到孩子时,我的神色难免僵硬。 聂家无后,于我而言是绕不过去的坎。 聂寒山在吃过饭后,便被父亲和兄长拉去了书房继续喝酒。 聊了些什么,不清楚,只见他出来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母亲本意是想留我们住一晚,但我到底觉得不好,拒绝了。 临别前。 聂寒山刻意先行了一步,留下足够的空间给我与父亲。 我不过去了浑阳城几个月,父亲的鬓边便更多了些白发。 他的眼神苍老,探着手似乎是想要摸摸我的头,但临到半途讪讪地放了下来:「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听母亲说,父亲近些日子日日忙碌到深夜,身体可还好?」 「爹爹没事。」 「虽已入春,可这天依旧不见转暖,爹爹还是要更多地保重自身才是,有些事情不必强求,当放则放,娘亲与我提起时,脸上多有担忧。」 我担忧地看着他:「您年纪也不小了,知远也近十岁,虽说有夫子教导,但哪有您亲自教来得妥帖,不若辞官在家,含饴弄孙可好?」 此话一出,父亲安静了好一会后,才开口道:「是他让你跟我说的?」 我摇了摇头:「不是,是我自己的意思。父亲,京城起风了,现在退还来得及,您就算不为自己考虑,那也得为娘亲和绪府的上上下下考量。」 「半身已在泥潭,想退哪有那么容易,他也是这个意思吗?」父亲长长地叹出了一口气。 「父亲应当知道我与他的关系如何,那父亲,女儿只问你一句,您想退吗?」我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 他垂下了眼帘,避开了我的眼睛,片刻后,唤来了丫鬟,笑着说道:「这是你娘亲特意为你做的糕点,是你最喜欢的,天晚了,回去慢点,把你交给王爷,爹爹放心。」 他没答,却又好似答了。 「是。」我眼底酸涩,到底还有丫鬟在场,强忍了回去。 待的时候太久,聂寒山已经在不远处张望,高大的身影安静立在风中,我蹲身对着父亲认真福了一礼,扭身低头眼泪落了下来。 似乎是察觉到我情绪不佳,回去一路上聂寒山并没有询问。 只是深夜,灭了灯后,突然开口道:「微微有什么想问的,问吧。」 「陛下的心意真的变了吗?」我翻了个身,黑暗里定定地看着他的侧脸。 我知道此事我不该问,也知道不该参与进去。 可今日慈宁宫一行,外加同父亲和母亲的谈话后,油然而生出了一阵恐惧。 世人皆知,太子生母当年同皇贵妃之间的仇怨,而现如今陛下属意的十三皇子正是皇贵妃所出。 皇贵妃母家豪横,其兄手握守卫西境的靖西军,大夏朝唯二能与他抗衡的只有聂寒山手上的镇北军。 太子若是想要顺利登基,首先要看的便是聂寒山的态度。 聂寒山并没有正面应答,黑暗里他的声音沉闷,透着股捉摸不透的寒:「陛下本就多思多疑,病了,心思更是琢磨不定。」 「那王爷你觉得?」 「陛下是在养蛊。」 「养蛊?」我小声地重复了句。 「将两只小虫放进同一个盒子里,不给吃食,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便是胜利者,对于咱们陛下而言,或许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强的那个。」 最强的那个,同时也是最狠的那个。 我攥紧了手,细细想来,当年陛下的上位之路又何尝不是如此? 黑暗里,聂寒山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情绪,翻过身来一下一下,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轻地拍着我的背,缓声道:「微微,别怕,有我在。」 我倒不是怕,而是有种无力感紧紧地攥住了我的喉咙。 风起了,在时代滚滚向前的车轮下,无人能幸免。 三月后,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清晨。 以皇贵妃为首的大臣猝不及防列出了十八项罪责,对太子发难。 其中不乏有贪污腐败、横征田地,甚至还有同匈奴勾结等重罪。 并呈上了证据,陛下龙颜大怒,但到底心底有些怀疑,命人将太子幽闭于长春宫中,又命刑部严加彻查,聂寒山协理。一时间京城内部风起云涌,人人自危。 我的父亲作为太子太傅,有教导不严之责,也随之锒铛入狱。 聂寒山既要忙着处理归化北疆匈奴百姓,另一边还要跟进太子一案,整个人忙得脚不沾地,即便回府吃过饭后,也不过与我简单聊上几句便倒头就睡。 有他在,我并不担心父亲在狱中会被欺负,而我担心的是背后伸出的那只黑手,十八项罪状,那可不是短短一两月可以「准备」齐全的。 母亲终日以泪洗面,我回家住了快半个月,本意是想将她接到王府来,却是被她拒绝了。 「微微啊!你父亲走的这条路,娘亲是他的妻,这辈子无论是好是坏,娘都认了。可你与娘不同,你是出嫁女,王爷是个好人,他会护着你的,你切不可牵扯进来,知道吗?」 娘亲抓着我的手,一双老眼里写满了淳淳关切:「王爷无子,给他生个孩子吧,微微别犟,儿女都可以。」 我哑口,喉咙一阵哽咽,缓了许久才勉强从脸上挤出了个安慰的笑:「娘亲其实不必如此担忧,王爷那日回府便与我说了,他已经找到证明太子并未通敌的证据了,相信很快便能真相大白了。」 「真的吗?」 「真的,女儿为何要骗您?」 「那就好。」 看着母亲松了口气,我笑着,心底却是一阵灰暗。 我确实没有骗她,但是事情真的能这么简单解决吗? 夜间,聂寒山风尘仆仆地回来了,我让人备了热水,亲自捧着热汤面送了上去,隐约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 他低头嗅了嗅自己身上的味道:「我先去洗洗。」 说着便要往浴房走,扭身便被我抓住了手臂:「王爷没事的,水还要一会,饿了吧,先吃吧。」 他看了我一眼,到底是没坚持,看得出来是饿得很了,一大碗面,没一会便悉数下了肚。 「事情快了,完颜的嘴已经被撬开了,再过几天,岳父估计就能从刑部的大狱里出来了,微微你也尽可以放心了。」 「这些天,辛苦王爷了。」 「不辛苦,本也不是事实,查明真相也好还清白者一个公道,只是……」聂寒山顿了顿,「只是陛下的这病……」 「陛下的病怎么了?前些日子不也说开始见好吗?」 「太医说,只是回光返照,怕是没两个月了。我的身份敏感,等岳父出来后,有些事情还是得让他早做打算。」 话没说透,但我也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也难怪皇贵妃等人如此狗急跳墙,这么急吼吼地展开行动,要逼太子下位。 父亲作为坚定的太子一脉,在最后的一段时间内,确实是要更加谨慎些才是。 而让我更放心不下的则是陛下,陛下的心意到底又是如何? 「嗯,我会回去同母亲提提的。」我抿了抿唇,第一次主动抬手覆上他的手背,「此次真多谢王爷,我知王爷本无意涉足其中,此次却因为我……」 他似乎是被我的动作触动,表情略有些惊讶和惊喜,一翻手便握住:「既在朝堂之中,又如何能幸免?只是竭力不做旁人案板上的鱼肉罢了,好了,时候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他拍了拍我的手,跟着起了身,自行进了浴房洗浴。 等他出来时,我躺在床上,盯着床头镌刻的花好月圆、瓜蒂绵绵的花纹,平静里透着些忐忑。 等到他过来时,心跳更是跳到巅峰。 「王爷熄灯吧。」我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 「好。」他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的紧张,吹灭了灯,躺了上来。 我心跳如鼓,咬了咬牙,试探着将身子贴了上去,探手环抱住他精瘦的腰肢,清晰地感觉到他的身子僵了僵,呼吸里带着些灼热。 黑暗里,我听见自己的声音都带着抖:「王爷……你……想要个孩子吗?」 聂寒山的身体震了震,一翻身便将我拉进了怀抱里。 我闭了眼,正以为他会有所动作时。 他却停了下来,抬手轻轻地拍着我的背脊。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微微我想的,只是……此时此刻到底有些乘人之危,本王说过,会等你心甘情愿,我知晓,你会是个好母亲,但我同样希望孩子的出生,你也是期盼的。」 「王爷……」 「睡吧,这些天你也累,不着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 他低下头,吻了吻我的额头,只是没再放手,就这么搂着睡了过去。 我心底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但到底他没动作,我松了口气,横亘了数年之后,我确实没有做好与他完全亲密的准备。 17 三天后,聂寒山向陛下呈上了证据,当天幽禁于长春宫的太子被解除了禁足,我的父亲也从狱中被放了出来。 茫茫细雨里,我陪着母亲一道去刑部接他。 出来时,父亲身上还穿着那日被捕时母亲亲手所做的青布长袍,只是原本合身的衣袍,现如今显得有些空落,被风一吹,整个贴在了身上。 短短数日,父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但出来时,整个人精神状况尚好。 即便如此,母亲也是忍不住淌泪。 「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地出来了吗?」父亲看向母亲,朗声笑道。 「你个老头子,就知道给女儿女婿找事,此次要不是王爷出手,你怕就是得熬死在这刑部的大狱里。呵!你这一死倒是干净了,全了你的清明,可要让我全府上下怎么办?」母亲显然有些愤愤不平。 但到底这里是刑部大狱外,人多口杂,我连忙打断了她:「母亲好了!好了!你要教训父亲,咱们回家再说,也让父亲休息休息。」 母亲也不是不知事的人,嘟囔了几句后,便不再开口。 马车上,我看向父亲:「父亲,狱中可好?」 「受王爷的嘱托,一切都好。」 「那就好。」 「太子也被放出来了吧。」 「今日陛下已经解除了太子的幽禁,并命人开始彻查诬陷一事。」 「可还是王爷主理?」 「不,是陛下身边最亲近的禁卫军统领古柏。」 「是他啊,那我就放心了,古柏性子刚强,公正不阿,想必是能查得水落石出。」父亲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天也着实麻烦王爷,等我身体养全几日,微微你与王爷回家来一趟,还是要当面感谢一番。」 「父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回去我同寒山说说便是,只是他近日也确实累得很了,原先每日清晨还得在院中打拳练武一番,现在是日上三竿还赖在床上不起,等他休息好了,有空我与他回家看望父亲便是。」我笑了笑,没立即答应,也没拒绝。 听完这话,父亲倒是笑了:「你们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 我抿唇不语,弯了弯眼睛。 待将人送回府中,我没多留,便遣了马车回府,沉着脸,让边上的琥珀大为不解。 「小姐,怎么了?老爷出来了,不应该高兴吗?」 「没怎么,琥珀我很高兴。」我如此说着,脸上却没有笑意。 古柏不愧是陛下的心腹,在强力的手段下,皇贵妃等人诬陷太子之事水落石出,一时间风声鹤唳,京城里数颗人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