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寒宴愣了愣:“是,他还没回来吗?” “陆连长受了伤,现在在军区医院呢。” 听了哨兵的话,她心猛地一沉。 叶汐然受伤了? 想起他身上那些因为出任务而受的新旧伤痕,又急又怕,忙赶去军区医院。 周寒宴一路跑进医院,询问到叶汐然的病房后,才得空扶墙大口喘了几口气。 缓了一会儿,才朝楼上的病房奔去,谁知刚走到病房外,便听见里头传出吴英玉的声音。 “你明明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娶周寒宴,而且当初别人撮合我们的时候,你不也默认了吗?青柠哥,我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的。” 周寒宴推门的手顿住。 在这个年代,能让一个女人这么直白的表达,一定是掏心窝子的喜欢。 虽然叶汐然说过,他不喜欢吴英玉,但自己和他以错误为开端的婚姻,还是让她很不踏实。 隐约间,里面又传出吴英玉带着哭腔的哀求。 “为了你,我爹妈无论怎么逼,我都不肯接受别人,硬生生把自己熬成了老姑娘,但我都不在乎,我只盼着,哪天你回过头看看我……这世上哪还有人像我这样,对你这样一心一意啊!” 周寒宴僵在原地,心绪复杂。 即便没看见人,也能想象到吴英玉梨花带雨的模样多招人怜。 “同志,怎么不进去?” 突然过来的医生疑惑地瞄了她一眼,推开了门。 转头间,周寒宴撞上叶汐然冷凝的目光。 当看到她,男人的眸子瞬时一亮,刺骨的漠然褪去,只有鲜少的柔和。 “若初?” 周寒宴回过神,莫名觉得有些窘迫。 她不自在地挽了挽头发,眼神无处安放:“我,我只是过来看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转身头也不回地跑了。 叶汐然脸顿时拉下了,扯下手背上的针头就追了出去。 这女人,把他当敌人了不成,见到自己不是躲就是跑。 而这一举动把医生吓得不轻:“陆连长,你的伤不能乱动啊!” 吴英玉看着叶汐然追逐的背影,泛红的双眼翻涌着妒恨,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着。 周寒宴一路跑下楼,刚踏下最后一步台阶,就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胳膊。 回过头,是叶汐然近在咫尺的深眸。 眼见周围的人都投来异样的目光,周寒宴又臊又急,连忙挣脱:“叶汐然,你放手,也不怕别人笑话……” 话还没说完,叶汐然扯着她朝楼梯间拐了个弯,把她塞进下面的放着扫把的小隔间。 里面一片黑暗,只能通过门隙看清面前对方脸庞的轮廓。 周寒宴背后抵着墙,身前是男人炙热的躯体,无措的双手只能挡着他坚硬的胸膛,试图阻止他的靠近。 “你,你要干什么?” “既然回来了,为什么还看见我就跑?”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畔,低哑的声音像是沉瓮的钟声,引的她一阵战栗。 “我……” 周寒宴张着嘴,嗫嚅了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回答。 像是在欣赏她的慌张,叶汐然不停地靠近。 紧紧贴在一起的身体,让周寒宴轻而易举地感受到他的心跳。 好半天,她才压着混乱的思绪:“刚刚吴英玉说了那么多,你,你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闻言,叶汐然皱眉:“你希望我说什么?” 鹰爪般的视线让周寒宴无处闪躲,只能低下头:“她虽然有点缺心眼,但到底喜欢你了那么久,我知道,你对当初我硬嫁给你的事还耿耿于怀,我也想的很清楚,强扭的瓜不甜……你要是想跟吴英玉在一块,我没意见。” 听着她吞吐又闪躲的话,叶汐然只觉额间的青筋在跳。 他哑着嗓子:“说完了?” “嗯……” “我跟你解释了那么多,你又大老远回来,不是想跟我继续过日子,也不关心我的伤,而是想把我推到别人怀里?” 叶汐然的语气冷的像冰,周寒宴慌忙摇头:“不,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唇便被狠狠堵住。 黑暗中,她瞪大了眼,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只能笨拙地应付他的放肆撩拨。 叶汐然发了狠,吻的比之前更急促,时不时啃啃那柔软的红唇。 亏他这几天对她提心吊胆,没想到她一回来就给自己这么个‘大惊喜’。 周寒宴被吻的七荤八素,回过神时,衣服已经被敞开,肩和胸膛一片寒凉。 伴随着男人沉重的呼吸,湿润灼热的吻雨点向下。 “别……” 刚一开口,周寒宴就被自己娇柔的声音惊的脸色涨红。 她连忙捂住嘴,生怕引来外面的人。 叶汐然丝毫不受影响,一手横在她后腰,往自己怀里一带,彻底让她无处可逃。 吻辗转到眉眼,沿着脸颊朝嘴角靠近,周寒宴慌得抬手挡住。 “这里是医院,要是被人发现,你这个连长的脸还要不要了?” 明明是带着恼意的训斥,可听起来却是软绵绵的。 “脸面丢了还能挣回来,媳妇丢了难找。”叶汐然说的理直气壮,又正经的像在做汇报。 门隙的光勾勒着他的脸,每一处的转折都恰到好处。 周寒宴怔了怔,不自在地开始挣扎:“你先放开我……” 随着她的乱动,叶汐然忽然痛苦地闷哼一声。 她一惊,才想起他身上有伤:“怎么了,很疼吗?” “医生说需要家属陪护,正好你来了,留下来照顾我。” 听着叶汐然的话,周寒宴愣了片刻,还是嗯了一声。 虽说两人之间还有些嫌隙,但到底还是夫妻…… 只是,当看见叶汐然高大的身躯挤到病床边,留出一半空后,定定看着自己时,她怔住了。 周寒宴语气微僵:“什么意思?” “没有多余的床,你跟我睡。” 说这句话时,叶汐然表情如常,丝毫没觉得这话有多暧昧。 虽然两人早有了夫妻之实,但两人还没完全和好,况且这里又是医院,万一被护士看见,她还怎么出去…… “我坐着就行,你要什么就叫我。” 周寒宴装作没听见,径直走向靠着墙的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椅。 叶汐然也没说话,就看这她往那做坐。 周寒宴正想着一会儿该怎么说起徐墨的问题,刚沾到椅子上,椅腿‘咔’的一声断裂,一屁股坐在地上。 钝痛让她皱起了眉,却听见一声低沉的轻笑。 抬起头,只捕捉到叶汐然弯起的嘴角。 周寒宴怔住,一时忘了身上的疼痛。 她从没见叶汐然笑过,上辈子两人不是争就是吵,几乎没和颜悦色地说过话。 而他冷峻坚毅的脸,仅因为一丝笑就多了分柔和阳光。 “刚刚忘了说,椅子已经坏了。” 叶汐然侧着身,慢条斯理地开口。 周寒宴回过神,又恼又无奈。 他哪里是忘了说,明明是想看自己出丑而已。 也没有理会,她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我渴了。” 闻言,周寒宴绷着张脸走过去倒水,刚拿起搪瓷杯,叶汐然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捞到床上。 “你身上还有伤呢!快放开我……” 她红着脸挣扎,压着声音怕别人听见。 叶汐然非但没松手,反而把人往怀里带了带:“这床也不结实,你再乱动,它要是像那把椅子一样,我可没法跟医生护士解释。” 这话一出,周寒宴顿时不敢动了。 感受着洒在颈窝的温热呼吸,她捏紧了衣角:“你什么时候这么痞了?” “我不痞点,你又跑了。” 叶汐然浅吸了口气,又问:“你抹了什么?” 周寒宴莫名地嗯了一声。 “有点香。” 叶汐然总觉得她身上有股香气,那种香不是城里女人爱抹的香水味,也不是肥皂香。 这种味道就像刮过花丛的风,让他安心,让他有种说不出的悸动。 越渐靠近的触碰让周寒宴浑身一颤,可顾忌到他身上的伤,强压下混乱的心绪,扒开箍在腰上的铁臂。 轻轻转了个身:“我有正事跟你说。” 她本就白,脸上又多了红晕,在暖黄色的灯光下衬的更加娇俏。 叶汐然眼神渐暗,拉过被子盖着她身上:“什么事儿?” “就是那个徐墨,我去辞职那天,有个脸生的男人突然进去,说了句‘枫哥,那批货被人盯上了’。” 周寒宴蹙着眉,回想起当天徐墨和那个男人的表情:“然后那个男人又说找错地了,徐墨也没有什么不对劲。”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而且他还跟着我来了岭南,说是看战友。” 闻言,叶汐然脸色微变。 徐墨在直到军警都盯着他的情况下明目张胆的来岭南,看来是想走部险棋了。 “我知道了,安全起见,你以后就待在家属院,没什么事别出部队。” 听了这话,周寒宴怔了瞬后摇头:“不行,我还要回去照顾外婆……” “明天我让人把外婆接过来。”叶汐然没有再给她拒绝的机会,把人往怀里搂。 “万一以后你怀了我又出任务,有人帮衬我也放心。” 周寒宴嗯着的声调忽然拔高。 她瞪眼看着眼前面不改色的男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被人换了芯,要不然怎么会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 周寒宴抿抿唇,看着他领口下的绷带,悄无声息地转移话题:“你这伤怎么回事?” “流弹擦的,没事。” 叶汐然简单的解释了句,受伤对他来说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 周寒宴眼底浮起抹心疼,轻轻靠过去,黑发贴着他的下巴。 她没有说话,可这一举动就像往叶汐然心里撒了把白糖,又甜又带着温暖。 幽香绕着鼻尖,怀里的人又软的像团棉花,才平复的心又开始躁动。 叶汐然咬着牙,忍耐着蠢蠢欲动的冲动。 软香在怀却不能动,这比在林子里做一动不能动的狙击手还要难熬。 直到听见周寒宴均匀的呼吸声,他才舒了口气,捻了捻被角阖上眼。 周寒宴提着热水壶走进来,护士正给叶汐然换药。 僵在门口,她愣愣看着他的宽肩窄腰,常年训练的肌肉线条在有力量感的同时,又散发着一种说不出的野性美。 哪怕放在三十年后,叶汐然的模样身材也能秒杀娱乐圈里所有的小鲜肉。 “昨天才换过药,怎么今天又流血了?连长,您稍微注意下睡姿,别压着伤口。” 听见护士的抱怨,周寒宴回过神。 压着伤口? 想起靠着叶汐然睡了一夜,难道是自己压到他伤口了? 叶汐然看了眼脸色发红,又懊恼的周寒宴,眉目温和:“压得不重,没什么大事。” 听了这话,周寒宴倒水的手一顿。 他是在……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