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让在旁边看着小蝴蝶,不由分神,小蝴蝶身体不好,他总感觉她是个娇弱的小姑娘,大多数时候,小蝴蝶也很安静,可是在陆容予这里,孩子完全不一样,沈让从来没见过这么活泼的小蝴蝶。 陆容予……比他要好么? 沈让想起这两年,小孩子从当时那个小不点,到现在有快有他膝盖高,忽然之间就生出了一种失落感。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他格格不入,沈让正好也要走了,便插话跟小蝴蝶告别。 沈让小蝴蝶天天都能看见,没那么舍不得。沈让要走,她干干脆脆的说了一句:“爸爸再见。” 他摸了摸她的头,随即就往外走去。沈让将车从陆氏后院开出去的时候,却看见陆容予就在门口等着,他路过时,她敲了敲他的车窗。 沈让放下车窗,再次看了眼时间,礼貌问道:“还有事?” 陆容予说:“聊聊?”
她看沈让不停都看着时间,大概急着走,陆容予突然极浅的笑了笑。 “笑什么?”沈让问。 陆容予笑的,无非是,沈让并不是他想走,就能走的。她又怎么会那么快让屈琳琅如愿,他没下车,她就站在车旁,说:“这一次,小蝴蝶是没什么事,只是运气好罢了。你我都清楚,屈琳琅有责任。” “我知道。”所以陆容予要给小蝴蝶换老师,沈让才没有插嘴。他也不是没有责怪过屈琳琅,但当时他也在家里,责任确实不能完全怪在她一个人身上,“可是在你出现之前,陪伴小蝴蝶的一直是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因为这一次意外,抹杀她的付出。” “不是因为她是你女朋友?” “你觉得我会在这种事情上偏袒她?”沈让不悦道。 陆容予想,大概屈琳琅一开始的付出,确实尽心尽力,只是在女朋友这个位置上,就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人性自私是本能。 而沈让哪能那么快察觉到屈琳琅的变化,一个自己信任的人,谁又无缘无故会去怀疑。 陆容予深深望了沈让一眼,说:“事不过三,即便我把小蝴蝶的抚养权给了你,但要是再有下一次,小蝴蝶就不归你了。” 沈让眼底浮出怒意,却因为这一次理亏,忍耐了下去:“小蝴蝶跟了我两年,从来没有出过什么意外,没有人比我更在意她。” 陆容予垂下眼皮,时间已经不早了,够屈琳琅怀疑了,她就没有再挡住沈让的去路。 她也打算回屋子里去了,一转身却看见叶晨曦在她身后站着,叶晨曦说:“又不欢而散了?” “我想或许是的。” “因为那个女人?”叶晨曦问。 不完全是,也不完全不是。 “都说男人一辈子只会爱一个女人,只会为一个女人改变,你说沈让怎么就是个例外?” 陆容予说:“他是情种。沈让不是个坏男人,他只是站在男朋友的位置上,理所应当的对他的女朋友好。他每一次,都这样的。爱情……你觉得最值钱的是爱情吗?” 叶晨曦笑:“姐,爱情是至高无上的。”
陆容予也笑:“是你太年轻了。”
能够让人互相依偎往后走的,从来都不是爱情,或是背后的陪伴,或是三观的契合,亦或是一个灵魂对另外一个灵魂的救赎,千千万万种白头偕老的原因当中,没有一个,是纯粹的爱情。 所以陆容予依旧爱沈让,却也从没想过主动选择沈让,起码暂时没有,她的人生并不是非要有沈让替她划上句号不可。 而沈让对屈琳琅,是纯粹的爱么?还是在他太孤独之时,找到了一个他以为可以救赎他的灵魂?当时他身在谷底,是否想抓住一根将他从寂寞当中带出去的救命稻草? “你跟沈让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就是小蝴蝶怪可怜的。”叶晨曦说,“她知道你跟沈让关系不好,所以哪怕她很想你们一起的时间可以久一些,她都不敢提。” 陆容予没有再回她,她带着小蝴蝶上楼休息,小蝴蝶直接爬上了她的床,琳琅老师不跟她睡,但是在妈妈这里,就没有关系啦。 她也是在跟陆容予相处之后,才知道妈妈原来可以这么好的,之前她总觉得琳琅老师那样,已经足够好了。 而陆容予一边哄睡,一边发了一条朋友圈。 只是她拍的菜的照片,起码除了屈琳琅之外,所有人看到的是这样。 而屈琳琅在等了沈让许久之后,终于等到了沈让回家。因为小蝴蝶的事,沈让今天对她也没有那么热情。 她心里难受极了,她不喜欢他冷淡的模样。屈琳琅从他身后抱住他,沈让却挥了挥,头疼说道:“小蝴蝶受了伤,我没心思。” 屈琳琅想问沈让去哪了,可又觉得聪明的女人,没必要寻根究底,那只会惹人嫌,于是她什么都没有问,说:“那你先去休息。” 沈让进了卧室,屈琳琅却依旧在沙发上坐着。她漫无目的的刷着朋友圈,然后她僵住了。 照片里,无意间入镜的男人的手,是沈让的。 306 一时之间,屈琳琅有些发懵。 她甚至来不及震惊,沈让居然去找了陆容予。 屈琳琅不敢相信,反复确认,那只修长的手,确实的沈让的。 她讨厌陆容予,却从来不在意,她和沈让的过往。她一心一意的肯定,沈让不会瞧上陆容予。 可是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 陆容予第二天醒来,带着小蝴蝶在陆家好好逛了逛,两人在阳光下,翻着陆容予过往的相册,小蝴蝶一页一页的翻着,看这张夸妈妈漂亮,看那张夸妈妈身材好。 然后她突然指着一张照片说:“有爸爸诶。” 陆容予有不少照片上,都有沈让,她并没放在心上,笑着正要跟小蝴蝶说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拍照时又发生了什么故事。 当年她和沈让感情还好时的故事,她并不排斥让小蝴蝶知道,相反,这种融洽的毫不遮掩的介绍,更有利于孩子的成长:“我们当初也很好,只是现在分开了……” 陆容予话未说完,声音戛然止住。 照片上的她,很小。那是她刚回陆家,陆英芝给她拍的照片,她留着及耳短发,稚嫩而又冷淡。 小蝴蝶说的爸爸,只是很远很远,站在人群里的一个更小的男孩子,他当时刚刚上中学,比旁边成年男人们要矮上一头,他透过人群缝隙看向她,笑得一脸阳光。 饶是陆容予看过这么多遍相册,也从未认出,这是沈让。 陆容予记得陆英芝当天晚上还说:“沈家那根独苗苗,平时最不爱凑热闹,今天居然也跟他爸妈跑过来看你。也不上来跟你打招呼,不知道是不是害羞。不过这根独苗苗,以后大概是个有企图的。” 只是当时陆容予没放在心上,也不知道沈家那根独苗苗是谁。 小蝴蝶这样一提,她才想起陆英芝那番话。 陆容予也就顺势想到了,那一天,她其实心情很差,也很茫然,她不确定到了陆家,就一定比孤儿院要好。 她在跟着陆英芝应酬之后,就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后来来的几个小男生想坐过来,然后被另外一个男生阻止了:“你们干嘛去打扰她?看不出来人家想一个人静一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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