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谢容珏不再管朝臣直接离去。 沈初姒跟在他身后,凄然一笑。 她若不认罪,颜芃芃就要将她身边大宫女乌兰打死。 乌兰千里迢迢从漠北跟着她来到大周,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沈初姒怎舍得失去她! 沈初姒以为又要跟着谢容珏去批奏折,却没料到,他竟来了嘉兴宫找皇贵妃。 颜芃芃听说了今日朝堂上之事。 她妩媚的依靠在谢容珏的胸膛,劝说道:“陛下,您别生气了,臣妾愿为陛下分忧。” 谢容珏眉头一挑:“你要如何为朕分忧?” 颜芃芃笑道:“妾身自知管理后宫失职,才惹得百官请求您接罪后回京,不若让臣妾去请教皇后娘娘,如何管理六宫?” 沈初姒看清她眼底的不怀好意,便明了她哪里是想去学如何管六宫,根本就是想去对自己炫耀。 谢容珏声音变冷:“沈初姒自私霸道,你若学了她,朕岂不是要对着第二个沈初姒。” 这一刻,沈初姒不知自己心中是何滋味。 颜芃芃又不甘心扭动着身子撒娇:“陛下就允了我吧。” 谢容珏垂眸看着她,目光幽深。 旋即淡淡开口:“若是你觉得自己管理不好六宫,朕可以让梅妃协理。” 一句话,让颜芃芃不敢再造次。 沈初姒不明白,谢容珏这么宠爱颜芃芃,为何却不依她。 又过了几日。 谢容珏被颜芃芃以身体不适为由给请去了嘉兴宫。 到了嘉兴宫,便见颜芃芃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沈初姒飘近了一看,却发现颜芃芃脸上不知涂了什么白白的东西。 谢容珏坐到床边,一脸担忧:“爱妃怎样了?” 颜芃芃语气娇弱:“陛下,妾身近日夜不能寐,每日都梦到大皇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大皇子的鬼魂回来找妾身了,妾身好害怕啊。” 谢容珏眉眼一沉,随即安慰道:“放心,有朕在,谁也伤不了你。” 一旁颜芃芃的大宫女跪下来说:“陛下,御医来看也不见好,娘娘特意请了一位高人,说是……大皇子葬在皇陵中与皇贵妃相冲,唯有将大皇子的尸骨挖出来做法,即可安神。” 谢容珏眼神一厉,但随即干脆道:“准了。” 挖出尸骨做法那日,谢容珏就待在乾阳宫。 沈初姒一遍一遍想要突破那三丈的距离,却一次次被拉回谢容珏的身边。 她红着眼看着面无表情的谢容珏,大声叫骂:“谢容珏,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的孩子叫什么?有什么你大可以冲着我来!” “痕儿死的时候,才那么小小一个,每日都缠着你,叫你父皇,他那么崇拜你……” “你怎么能任由颜芃芃这么对他!你根本就不配做他的父亲!” 她随手便要抓起御案边的奏折往谢容珏身上砸。 ——可手却穿过了奏折。 她依旧什么也碰不到。 沈初姒愤怒地又抓了好几遍还是什么也触碰不到。 心一寸寸的沉下去,她不甘的跌落在地痛哭。 都说死了一了百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残忍对她? 难道她活着受尽苦楚还不够,死后还要被折磨吗?! 发泄过后,沈初姒发现无论再怎么闹也无济于事,便蜷曲在角落里,意志消沉。 这时,正在批奏折的谢容珏却隐隐感觉到了什么,缓缓抬头。 夕阳余晖照进养心殿。 眼前什么都没有。 谢容珏摇摇头,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却不知在笑谁。 翌日。 谢容珏乔装打扮了一番,悄悄出了宫,与友人来到一家酒肆。 沈初姒识得这些人。 是谢容珏的谋士,也有人在朝中为官,完完全全是他的人。 酒过三巡,一男子问起:“皇上打算何时迎回中宫?” 谢容珏迷离的目光中闪过一抹暗光,他咬牙开口:“那些大臣只知她有功,又救过朕,怎么不说她还干了些什么让朕丢尽颜面之事!” 沈初姒脸色一白,想起一件事。 只此一桩,便足以抵消千万功绩。 两年前宫宴上,她被人算计中药,被人与一男子关在暖春阁内,被谢容珏抓个正着。 谢容珏怕有损颜面,封锁了消息。 但自此后,谢容珏便再也没有碰过她。 谢容珏攥紧了酒杯,面色寒沉如水:“她水性杨花,平日里就会摆着张脸给朕看,却和那个奸夫有说有笑。” “那日若不是朕及时赶到,还不知会发生何等苟且之事。” “住口!” 就在这时,门被“嘭”的打开。 接着,一名男子冲到谢容珏面前,愤怒大喊:“你可知你口中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即使伤害自己也不愿背叛你!” 沈初姒看着来人,有些惊讶。 这人便是那所谓的‘奸夫’! 司徒昼双手攥拳,一字一句解释道:“那日在宫宴上,一宫女斟酒时弄湿了我的衣物,带我去暖春阁换,然后便将门落了锁。” “而后我才发现屋内早已昏迷的皇后娘娘,可屋内却燃起了催情香!” “皇后娘娘醒来后,发现自己中了药,宁愿用簪子刺伤自己保持清醒,也不曾靠近我!” “我和她清清白白!” 司徒昼的话掷地有声。 谢容珏却是一字不信:“没有人证,随你怎么说。” 司徒昼更加气愤:“你真的信她会谋害皇嗣?皇后娘娘有多爱你你不知道吗?!” “她甚至爱到愿意接纳你那么多的妃子和孩子,你为什么不信她?!” 谢容珏心一颤,却还是冷声道:“身为皇后,她本就理应大度。” 司徒昼再忍不住,一把揪住谢容珏衣领:“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谢容珏目光一沉:“来人!司徒将军以下犯上,抓起来!” 随后司徒昼便被挣扎着带了下去。 谢容珏理了理自己的衣领。 沈初姒看到这一幕,又忍不住在他身边骂:“你不信我就算了,又为何连司徒将军都不放过,你这样如何向司徒家交代,如何向南境战士交代?!” “难道你要当个昏君吗?” 谢容珏自是置若罔闻,径直回了宫。 一路上,谢容珏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等他停下来,沈初姒才发现眼前竟是凤阳宫。 ——她被打入冷宫前的居所,历代皇后的宫殿。 但此刻,凤阳宫宫门紧闭,一片萧条。 自沈初姒被打入冷宫后,凤阳宫便被封了起来。 沈初姒一怔。 谢容珏应当只是路过吧? 可谁曾想,谢容珏竟推开了凤阳宫的大门,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漆黑。 远远的似乎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飘在廊下。 飘着的沈初姒都是一个激灵。 谢容珏厉喝一声:“是谁在装神弄鬼?” 白色的身影似乎想逃,被他追上去一脚踢了上去。 “啊!”一声尖叫,一个宫女倒在地上,一脸惊慌。 沈初姒一诧,这里竟然还有宫人死守在这里? 也不知她是如何活下来的。 宫女看清谢容珏的面容后,立马跪在他面前。 但她出乎意料的没有请罪。 而是磕头哭喊道:“陛下,求您饶过娘娘吧,她活不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