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墨没有吭声,暗沉的眼眸微怔,他显然没有想到清影能够为他做到了这一步,可笑自己还一直以为她贪慕虚荣富贵,可天越朝最尊贵的七公主早已是富贵天然。 现在的他满眼皆是悔恨,只想在死前再看她一眼。 幽深的瞳孔没有焦距似地看着冰冷的天花板,他低沉着声音,缓缓开口:“扬州近年丰收不断,可交上来的赋税却年年亏缺,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意思?!” “我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只求再见她一面。” 萧玄墨的声音落在空荡的处刑室里格外清晰,太子林宸看着他,脸色沉了又沉:“交代?见她?你要是当真这么爱小七何至于让她强受那三十三杖责,将她将垃圾一样深夜丢弃扬州城外!” 三皇子会蛊,实在听不过去,将手中的白色瓷瓶拿出:“大哥,何必跟他废话,我这寒阴蛊能让他生不如死,为小七解恨!” 六皇子林牧的眼眸也露出一抹狠意,抢过白色瓷瓶就要动手:“我来!” 然而在即将动手之际却被大哥林宸的眼神制止,林牧恍然大悟。 萧玄墨可是小七保下来的,要是真弄死了不好向妹妹交代。 半晌,太子林宸缓缓开口:“萧玄墨,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见小七,但前提是你得扛过这蛊毒三天三夜。” 三皇子也开口补充道:“你可想好,这蛊毒可是用西晋至毒所养,中蛊三日,就足以令人生不如死,并且每逢满月,蚀骨钻心,现在你还可以选择放弃这个机会,撑到流放那一日,我们兄弟六人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 萧玄墨眼眸幽深地看着六皇子林牧手中的白色瓷瓶,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来吧。” 话落,太子林宸眼睛微眯地看着萧玄墨,尽是寒气:“很好,三弟特制的蛊毒可是连我也受不住,六弟可不要手软。” 闻言,林牧握紧了瓷瓶,看向萧玄墨的眼眸里满是狠意:“萧玄墨,小七是我们在这世上最无价的珍宝,从来没有让她受过一点委屈,但是你、做到了。” 话落,林牧靠近萧玄墨,缓缓打开瓷瓶。 瓷瓶中钻出一个瘦小的蛊虫,如饥似渴地爬进了萧玄墨的血肉之中,开始疯狂吸嗜。 萧玄墨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发出闷哼声。 三日后,谢家一家被流放的日子。 公主府。 今天是萧玄墨即将流放的日子,林清影终究还是拗不过自己内心的执着,想再见他一面,至此,也算是给她与他三年的夫妻情分划上一个句号吧。 想及此,林清影握紧了曾经萧玄墨送自己的兰花簪,看了看小溪,缓缓开口:“小溪,帮我准备一套便服,我要去一躺寒字狱。” “公主,你去那做什么?你的身体本就不太好,太医说了要养着身体,千万不能沾染寒气,寒字狱那种地方……” 小溪皱着笑脸看着林清影,不明白自己的公主为何突然要去寒字狱。 林清影只是倏尔一笑,缓缓道:“小溪,你看过这么多话本子肯定知道的,在皇宫这种阴森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知道的太多很容易就被……”。 说完,林清影朝着丫鬟小溪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面色凝重:“但你是我的贴身丫鬟,也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我还是告诉你且罢了。” 林清影佯装着正要开口,小溪立马冲上前堵住了她的嘴,如临大敌:“公主别说!小溪什么也不知道!” 见状,林清影收起了逗弄的心思,两颊泛起笑涡,惊动了霞光微漾。 “你们在说什么。” 只见六皇子林牧今日穿着一件蟒袍蓝,腰间挂着专属的佩剑面色凝重地大步走来。 “六皇子。”瞧见六皇子脸色不好。一向性格乖张的小溪也福了福身。 林清影瞧见自己的六哥来,起身迎了上去。 “六哥,我知道你有进出寒字狱的令牌,可否借我一用。”林清影看向疼爱自己的六哥。 “你去那里做什么,我今日正要同你说此事,萧玄墨想见你一面,若你不愿意三哥就不让他见你。” 林牧的浓眉皱得十分明显,他十分不愿萧玄墨再和他妹妹见面,但奈何萧玄墨真的挺过了那三天三夜。 林清影手指微颤,她与萧玄墨确实还有很多事情未曾说清,只是不曾想她想要见他时,他也正要见她。 但她是为了同他断个干净,而他又是为了什么? 林清影美眸低垂,纤细的手指扯了扯六哥镶了金边的金袖:“六哥可是在生气?” “小七,六哥怎么会生你的气,六哥只是怨那萧玄墨当真挺过了三哥的寒阴蛊,换取了和你见面的机会,不然,六哥怎还会在你面前提及这种恶心的人!” 六皇子林牧想想那个萧玄墨就咬牙切齿。 闻言,林清影浓密的睫毛微颤,她看向自己的六哥,声音有些沙哑:“寒阴蛊……” 林清影不是不知道这种由西晋至毒所制的蛊意味着什么,她只是有些心惊萧玄墨居然为了见她一面甘愿承受这种蚀骨钻心之痛。 而她,原本,也是要去见他的…… 半晌,林清影的眼波微漾,看着六哥林牧缓缓开口:“六哥,我愿意去见他。” 林牧看向林清影,最终还是说道:“小七,寒字狱对你的身体会有所损伤,等到晌午萧玄墨被带出狱中,我会接你过去见他。” 说罢,六皇子林牧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千万……不要再陷进去了。” 林清影微微颔头,心中微动。 她林清影经此一劫,是识人不清。 如今看清了事实的原果,她如何能再深陷泥潭。 晌午,皇都城外。 一个队伍穿梭过城墙,直至城墙外。 萧玄墨一家以及林云舒都被狱卒押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身后是押送的一群衙役。 期间,张氏和谢晴晴母女二人与林云舒的唇枪舌战从未停过,几乎一朝之间,曾经相敬如宾的几人顿时如仇敌见面一般分外眼红。 “林云舒,你个贱人!都是你勾引我们家玄墨,不然他怎么会和公主离婚!”张氏对着林云舒就是一口唾沫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