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她突然开口:“玄清,其实本宫并不好酒。” 玄清轻声道:“我知道。” “只是这毒发作起来实在难熬,只有醉了,才不会那么疼。” “我知道。” 叶雅婷整个人都显得松快:“我很高兴,我很快就不会痛了。” “等彻底打赢北境,到时,你就将那最后一坛‘醉春风’浇在我的坟前,叫我在下面和扶苍喝个痛快。” 这一日的醉春风,是叶雅婷喝的最久的一坛酒。 宿醉一场,再醒来时,却是风云突变。 “长公主,北疆精兵朝庆州城来了!” 叶雅婷瞳孔骤缩。 谁也没想到,在中原精兵长驱直入之时,北疆竟还敢分出兵力绕后偷袭! 片刻后,叶雅婷登上城楼。 敌军十万,而庆州城内,满打满算不过一万将士! 守城将领语气急切:“长公主,所有将士已撤回城内,北疆蓄谋已久,就算纪将军回援最快也要三日,此次庆州,怕是扛不住了!” “扛不住也要扛!”叶雅婷眼中满是坚定,“身后满城妇孺,是谁的妻儿,谁的母亲!他们的命都压在我们身上!” 她望着城下黑压压的敌军,迅速发号施令: “快马加鞭给前线报信!” “城中所有将士立即准备守城器械,无论如何,守住庆州,等待援军!” “是!”4 …… 前线,纪如峰望向远方,只要攻破这座城,北疆便灭! 此时副将却冲进营帐:“将军,北疆兵分两路,庆州城外,大军压境!” 纪如峰心底一颤,猛然站起身来:“整顿兵马,立即回防!” 一旁的丁敏拉住他:“峰哥哥,你要为了公主放弃为纪家报仇吗?” 纪如峰甩开她的手:“仇我自然会报,但公主也不能有事!” 丁敏看着他冲出营帐,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 …… 半月后,庆州城外横尸遍野,几乎弹尽粮绝。 叶雅婷踏出城主府,瞬间愣住。 门前,守城将领单膝跪地:“庆州城已弹尽粮绝!挺不过今日了,属下派人掩护公主撤退!” 叶雅婷沉默片刻,缓缓开口:“我会留下来和你们一起。” 守城将领一愣。 叶雅婷没多说:“将城中妇孺送出去,所有将士,随我去城楼!” 就在她要离去之时,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公主!我们也去!” 叶雅婷倏然回头。
只见长街之上,所有妇孺都拿走出门,拿着菜刀,锄头,所有能当武器的东西都被绑在了身上。
“公主!” “公主!” 她们咬着牙,红着眼:“让那些蛮子进来了,大家都是死!我们中原的女儿,死也要死得光彩!” 叶雅婷沉默不语。 就在这时,城门传来‘轰隆’一声。 北疆动用了攻城塔! 雷鸣般的声响瞬间传遍庆州城。 叶雅婷刚着众人来到城楼,北疆首领策马前行,开口喊话:“打开城门,交出中原长公主,饶你们不死。” 叶雅婷眼神一动:“只要交了人,你们便不屠城?” “我们北疆人,向来不屑说谎。” 叶雅婷沉声开口:“你们退后一里,给我们一个时辰考虑。” 回到城楼下,玄清急切开口:“他们的话不可信,北疆人只想用公主作为筹码,如果真遂他们的意,中原危矣!” 叶雅婷一字一顿:“但只有活着的长公主才是筹码,不是吗?” 叶雅婷平静至极:“我是公主,绝不能死在敌军手中,更不能被敌军生擒,如今以身殉国,还能换满城百姓平安,更能激起我中原儿女的血性,有何不可?” 玄清和在场的将领被震住。 叶雅婷朝他们笑了笑:“与诸位共战一场,已是幸事。” 随后,她衣袂翻飞,大步走向城门。 一个时辰后,叶雅婷站在了北疆首领面前。 她微微仰头:“首领需谨遵诺言,名满天下的玄清大师可是见证!” 首领狞笑:“那是自然,来人,去把她……你做什么!” 他话刚落音,就见眼前女子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 她带着狠烈与决然,将那抹寒意直直射入心口! …… 疾驰三日,离庆州城还有十里的纪如峰突然心中一痛,险些栽下马来。 “将军!” 纪如峰猛然捂住心口:“无事!” 这时,一匹马疾驰而来,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马背上摔下:“将军,庆州失守!” 纪如峰瞳孔一缩,急声问:“公主可有落入敌军之手?” 铱驊 “并未。” 纪如峰心里一松,却听那人哽咽:“公主说她绝不能被北疆生擒,更不可被北疆所杀。” “为了全城百姓平安,公主……以身殉国!” 纪如峰整个人瞬间僵住,手中长枪微微发颤。 下一刻,他挥动马鞭朝前冲去! 漆黑城墙已出现在眼前,纪如峰看向城门,瞳孔骤缩! 城楼之上,北疆旗帜飘扬! 城门之下,叶雅婷胸膛赤红,被吊在半空! 纪如峰眼底瞬间泛起赤红。 他死死盯着那道半空中的身影,浑身感官都好似离他远去。 蓦的,他胸膛处涌起一股难言的闷痛,纪如峰从马背滚落,张嘴吐出一口血来! 叶雅婷,你怎么会死?你怎么能死! 这时,副将也提前赶到了现场,见到不远处那道人影,也是一惊。 但还是先扶起了纪如峰:“将军,……节哀。” 纪如峰挥开他的手,突然道:“这一定是北疆人的计谋,一定是。” 副将一怔,随即眼眶泛红,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纪如峰豁然转身:“让大军就地扎营,明日一早,夺回庆州!” 副将急道:“将军,我军疲累,是否让他们休整一番才行攻城之事?” “不趁着北疆刚攻下庆州攻城,难道还要等到他们弄清楚城中布防,将庆州变成铁桶一块再去打吗?” 副将恍然,拱手正要朝后去,又听纪如峰道:“等等。” 副将回头,却见纪如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她知道北疆人的狡诈多变,一定不会将希望放在那个承诺上,你立刻联络城中暗线,看看百姓是否撤退完毕。” “若得到肯定答复,计划不变,若不是,那攻城之战我们便等等。” 副将领命而去。5 纪如峰再度将目光投向那道无声无息的身影,眼中难掩痛意,却又抱有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