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没化妆，那个……没脸见人。」
「那你跟张一一坐一起就没事？」他继续问。
我突然想起，孟清川应该是第一次见张二条，二条太忙，我和蔣铭都很少见他。
见我不回答，他又问：「你跟周琪较劲，选择找他替你跑，都不找我？」
我低着头，弱弱解释：「我怎么舍得让你去跑圈？」
听到旁边的人笑出声，我才猛然抬头，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哎呀孟清川你今天怎么跟个怨妇似的？」
人在恼羞成怒的时候，往往会口不择言。
「我以前坐你旁边的时候，也没见你多给一个眼神啊？」
孟清川脸色有些为难，「因为你看我的眼神太过猥琐，我不敢回视。」
我：……
孟清川在我心目中一直是清冷男神的形象，神圣高洁，从不会怼人。
2
蔣铭给我打了个电话，我估计他刚哄完周琪。
「沈晴，今天对不起啊，我代琪琪给你道歉。」
我敷着面膜，不敢有大动作，轻轻说了句：「滚。」
「你放心，琪琪她只是误会了，我已经跟她解释清楚了，她说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我是真的很喜欢她，好不容易才追到，你看在我的面子上，别跟她计较呗？」
我刚想怼「你多大脸啊」，还是算了，毕竟是他女朋友，又不是我女朋友，他喜欢就好。
「行了，滚吧。」
他知道我是不生气了，「好嘞，改天请你吃饭赔罪。」
「不用了，最近比较忙。」
他毕竟有女朋友，我单独跟他吃饭不合适，他要是带上周琪，我担心再出事。
从那之后，他们出去玩，我再也没去过，蔣铭和徐磊叫我去，我全都以「工作忙」推脱了。
之前蔣铭拉的那个群逐渐热闹起来。
有时候周琪会给他们工作室点外卖，送咖啡，群里清一色都是「感谢嫂子」之类的话语。
有一次晚上，他们集体讨论关于爬山的事，应该是刚回来。
周琪突然在群里@了我一下，「沈晴，可惜你没来，那里风景真的特别好。」
我回：「是吗（微笑）。」
蔣铭也@我，「有时间我们再一起去。」
谁知周琪又说：「你不来，该不会还是为上次的事情生气吧，我都和阿铭认错了，你别不高兴了，否则他会怪我的。」
我刚刚还以为她转性了，这第二句话就给我埋雷，说得好像是我故意勾搭蔣铭，让蔣铭怪她似的。
热闹的群顿时冷了起来。
我翻了个白眼，回：「怎么会呢琪琪，我才没那么小气，早就不记得那事了，只是工作太忙了而已。」
这话就认定了是她的错，只是我不计较了而已。
不过我最近是真的忙，成天加班，熬夜改方案，她还过来给我添堵。
我回了消息后，胖子和徐磊在群里搞怪，很少冒泡的孟清川也来凑热闹，搞了个队形。
胖子：「晴姐格局大」
徐磊：「晴姐一米八。」
孟清川：「！！！」
周琪又问：「沈晴都在忙什么啊，该不会是和其他的兄弟出去玩了吧？」
我无语，随即拍了个电脑照片给她看，还不忘记把桌面上的文档打马赛克。
我：「当然是在忙工作啦，我要加油赚钞票。」
胖子：「晴姐加油。」
徐磊：「晴姐暴富。」
孟清川：「！！！！」
我：「你们是不是有病，吃饭的时候把脑子掉碗里了？」
随后几个人又给我发了几个「耍酷」的表情。
周琪总算是消停了。
孟清川突然给我私发消息：「还在加班？」
我蹦起来一脚将凳子踹歪，闺蜜梁珊吓了一跳，手里的苹果掉到了地上，「你要死啊，吓死我了！」
我没理她，给孟清川回了信息，「在写方案，马上就结束了。」
孟清川：「公司在哪儿，离家远吗？」
我回：「不远，我没在公司，回家办公。」
孟清川：「我没去爬山，你想去，下次我陪你去。」
我还没回，他又紧跟了一句：「不带周琪。」
哥们，你这就有点过于刻意了吧？
我：「你针对她啊？」
孟清川：「你不喜欢她，我陪你一起讨厌。」
我：「真•感谢。」
没过多久，蔣铭他们工作室拿了个大单，出去庆祝，他又给我打电话，叫我一起去。
我想也没想，说：「不去，你们赚钱了，我去凑啥热闹，眼红啊？」
蔣铭无奈道：「你不去，清川也不去，你俩该不会约好了吧？」
我惊讶，「孟清川不去？」
「对啊，他……」
蔣铭话没说完，我就把电话挂了。
孟清川之前说陪我一起讨厌周琪，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结果现在他连庆功会都不去了。
我给他发了消息：「去不去看电影？」
我上次说要谢他，一直没机会。
「好。」他很快便回了。
约好时间后，我洗了个头，化了个妆，换了个衣服。
梁珊疑惑，「打扮得那么过分，干吗去啊？」
我笑：「去勾搭男人。」
我已经提前到了，可还是比孟清川晚了一步，他已经等着了。
见我来，他瞥了我一眼，我精心装扮，连他第二个眼神都没换来，还是说……我又猥琐了？
「不好意思，洗了个头，来晚了点。」我暗示他，重点是洗头。
「你没来晚，还提前了。」他显然并没有听懂。
选电影时，他问我看什么。
我选了半天，最后犹豫地开口：「那个《信息时代》怎么样？」
他看着我，疑惑道：「你找我看电影，就挑个纪录片？」
啊？不对吗？你们学计算机的不就是对科技比较感兴趣吗？
我尴尬地笑了笑，「我很少来，平时都用手机看，你选吧，我都可以。」
我喜欢。
剧情还是比较精彩的，我之前在手机上刷到过预告片。
我一边吃糖炒栗子，一边看得津津有味，这栗子没炒好，不好剥，磨得指尖生疼，我只好放弃。
电影放映到关键时刻，前面一个女生突然惊呼一声，缩到了男朋友的怀里，那男的急忙安慰她：「宝宝不怕，都是骗人的。」
看他们那个样子，我喝着饮料突然咳了两声，忍不住低头笑。
再抬起头时，孟清川满脸的无奈，还有一点疑惑。
我以为他是没明白，心想，展现我人格魅力的时候到了，我凑过去对他说：「人绝对不是那个长头发杀的，后面一定有反转。」
「唉，」他轻轻叹了口气，「沈晴……」
「嗯？」
他欲言又止，「你以后少跟男生一起玩。」
我担心他误会什么，急忙解释：「我也跟女生玩的，我跟我闺蜜住一起。」
「我的意思是，跟男生相处久了，你身为女孩的情商被稀释没了。」
我沉默良久，思索他话中的含义，只见他将那包糖炒栗子放在我手里，眼睛却始终盯着电影屏幕，没有分给我半分。
我将包装打开，发现里面全都是被剥了皮、光秃秃的栗子。
电影结束时，我刚站起来，发现好多情侣开始旁若无人的接吻，好像在举行什么仪式一般。
我不禁回头看了眼孟清川，刚好撞上他的视线。
「看完了，走吧。」我急匆匆地往外走。
出了电影院，天色已经见黑，今天的美好从看到周琪的那一刻结束。
他们可能刚吃完饭，正打算来看电影。
「沈晴，你也在啊。」她语气惊喜地叫住我。
我往她那儿一看，只见她依旧打扮得甜美可爱，娇小的人站在一群男生之间，像绿叶丛中的一朵娇艳欲滴的鲜花。
我挂上招牌笑容朝她挥了挥手，「嗨。」
蔣铭和徐磊他们还在后面，她急匆匆地跑到我面前来。
「沈晴好巧啊，我们刚聚了餐，还在上次的苓嘉苑，你一个人吗？」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只见她又说：「不对啊，庆功宴你怎么没来，阿铭他们没叫你吗，回头我帮你说他。」
她满脸的得意在看到孟清川的那一刻僵硬了起来。我出来得比较早，孟清川被堵在了人群后面。
周琪重新扬起笑容，「清川，原来你也在啊。」
我翻了个白眼，朝蔣铭他们打了个招呼。
蔣铭一脸奸笑，「沈晴，我就说你俩约好了，你还不承认！」
徐磊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说话呢，晴姐不承认，那就代表没约。」
胖子笑嘻嘻附和：「对啊，说不定人家只是偶遇呢。」
大家将话题引到了我和孟清川身上，周琪又问：「清川，阿铭叫你来聚餐，你怎么没来啊？」
孟清川坦然说道：「因为我在跟她看电影。」
我发誓真不是故意的，我没控制住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忍了回去。
周琪尴尬走回了蔣铭身旁。
蔣铭看向我，「我们要看电影，一起呗？」
「不了，看了两小时，奶茶喝多了，尿急。」
周琪又将目光投向孟清川，「清川，你留下一起看呗，这工作室也有你的一份。」
我不想多待，跟他们挥了挥手就离开了，刚抬起腿便听到孟清川回答：「不了，我也尿急。」
他说完便快步跟上我。
走远了些，我忍不住大笑，「看不出来啊孟清川，你挺会说话。」
「怎么了？」他满脸疑惑。
「你没看到你把周琪怼得脸都僵了吗？」
他更加疑惑了，「我没怼她啊，我在很认真地跟她说话。」
我：……
孟清川：「我刚刚说得不对吗？」
我微笑点头，「很对，走吧，我快尿裤子了。」
「你没穿裤子。」
我咬碎一口白牙，你才没穿裤子，你全家都没穿裤子。
回到家，梁珊满脸八卦地凑过来问我：「今天有什么收获？」
我从口袋里掏出没舍得吃完的栗子。
「没了？」
「没了……吧？」
她难以置信，「没亲没抱？」
我摇了摇头，「没有。」
「那……牵手了吗，这总该有吧？」
「也没有。」
她翻了个白眼，「那你去这一趟有个屁用啊？」
我思索了下，「我又发现了孟清川一个优点。」
「什么？」
「他是绿茶和作精的克星。」
说他是克星，并不是因为他能看明白女生的小心机，他根本看不明白，所以从不会买账。
更关键的是，因为我讨厌周琪，他就跟着我一起讨厌。
3
蔣铭他们约了我几次，我都拒绝了，一直不去也不太好。
徐磊女朋友回来那天，他们要去唱 K，我也就一起去了。
徐磊有个女朋友，交往了相近一年，跟我关系还算熟，她前段时间回老家办点事，这两天就回来。
我之所以愿意和他们聚一聚，也是因为有徐磊女友在，要不然我一个人跟一群大老爷们交朋友，难免惹某些人多想。
这个某些人就是针对周琪。
我本以为这次应该不会出什么事了，谁知蔣铭这个狗东西又惹那么一出事。
地点定在蔣铭工作室附近，他们到得早，徐磊和孟清川去点东西，包厢里就我和蔣铭胖子。
我没有看到周琪，她这两天闲得慌，成天蹲在蔣铭这里。
「你女朋友呢？」我嗑着瓜子，随口问了问。
蔣铭面色有些古怪，「她今天不来。」
哟呵，转性了，她平时不是很爱凑热闹吗？算了，与我无关，我也没多问。
这个时候胖子多嘴来了一句：「蒋哥怕她来了，你就不来了。」
「什么意思？」我一脸不好的预感，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蔣铭。
胖子解释道：「前几次约你，你都不来，蒋哥以为你因为顾及周琪，所以这次就没叫她。」
我深吸了一口气，微笑着问蔣铭：「你今天来这儿，跟她说了没？」
蔣铭似乎有些疲惫，摇了摇头，「没。」
我点了点头，「瞒着她的是吧？」
他点了点头。
「因为今天我要来？」
「嗯。」
我保持微笑，嗑完手里最后一颗瓜子，努力压制，深呼吸，忍住忍住……
我因为来例假，没穿裙子，行动比较方便，我身体好，不痛经，不会受到影响。
孟清川进来的时候，我正把蔣铭摁地上揍，此刻我也顾不得保持形象了，连嘴带拳头一顿输出。
「蔣铭你个狗！
「你就会给你爹惹事！
「她本来就对我有偏见，今天的事让她知道，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还说因为我，才不带她来？她爱来不来，你爱带不带，关我屁事，可你瞒着她偷摸来，这算怎么回事？」
蔣铭虽然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被我揍得狠了，对我也丝毫不留情，薅着我的头发，抬腿往我身上踹。
结果孟清川和徐磊直接把我俩拉开了，他没踹着。
孟清川仔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蔣铭，无奈扶额，闭上眼没说话。
反而是徐磊指着蔣铭，「蒋哥，你怎么能欺负……」
他说到一半，看到鼻青脸肿扶着腰的蔣铭，又看了看只是发丝有些凌乱的我，终究厚不下脸继续说下去。
人有时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我还没跟他们解释清楚这件事的严重性，周琪便找来了。
她双眸含泪，委屈地看着蔣铭，「阿铭，你不是说今天约了客户吗？」
蔣铭毕竟撒了谎，明显有些慌张，「琪琪，这件事我回去跟你说。」
可周琪根本什么都听不进去，「你是不是故意背着我来见她的。」
眼看她精致的美甲就要戳到我的脸，孟清川用手里的饮料瓶把她的手推开。
周琪疑惑地看了一眼，「谢谢清川，我不渴。」
孟清川：？
周琪平时对他们还是很殷勤的，又是点外卖，又是送咖啡，眼下人家哭得梨花带雨，大家终归要去安慰一番。
徐磊：「嫂子你误会了，蒋哥今天确实要去见客户的，只有我们几个来聚，他这不突然被客户放鸽子了吗？」
胖子：「就是，他如果要来怎么可能不带你，刚刚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他们帮蔣铭圆谎，果真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几个人安慰了好一会儿，周琪再闹下去就不太好看了。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蔣铭脸颊泛青，「阿铭，你脸怎么了？」
我：……
我顿时有些无措，求救地看了一眼孟清川。
「刚刚我俩切磋了一下，小打小闹而已，没事。」他这话说得面不红心不跳。
蔣铭龇着牙附和：「对对对。」
周琪眼中顿时露出了一抹嫌弃，「你……打不过他呀？」
胖子有眼色地放了首轻音乐，气氛逐渐和谐起来。
我刚拿出手机，便看到了杨杨发来的信息。
「徐磊，杨杨说她到门口了，找不到地方，我出去接她。」
徐磊点了点头，「行，唉不对呀，我女朋友干吗给你发消息啊？」
杨杨一个文艺女青年，喜欢摄影和绘画，平时要去各个地方取景，徐磊工作地点固定，两人常见不着面。
「晴晴，我听说蒋哥女朋友是个作精？」这是她见到我说的第一句话。
「嘘，」我急忙让她闭嘴，「别说话，她还在里面呢。」
她立马压低了声音，「徐磊这两天像个怨妇一样，吐槽得我头疼。听说她搞砸了蒋哥好不容易谈的合作方。」
「还有这事？」
我好久没跟他们联系，也不和他们一起工作，属实不清楚，怪不得我看蔣铭精神不太好，黑眼圈那么重。
他们工作室研发的网络系统都是需要找长期合作方的，一次合约签好几年，这玩意和卖东西不一样，有时候一年也不一定能拉到两个项目。
蔣铭他们事业刚起步，才只是一个规模小的工作室，好不容易谈一个项目搞砸了，任谁都得气疯。
杨杨继续说：「还有还有，徐磊说她完全把自己当老板娘了，把一个特别重要的技术员得罪了，结果人家气得辞职了，那是徐磊蹲点了两个月，好不容易挖来的人才。」
这个行业技术型人才稀缺，那个人是徐磊认识的网友，听说很厉害，就是脾气有些古怪不肯见面，徐磊之前为了找到他，连着好久到他经常出现的地方蹲点。
他这种人才无论去哪个大公司应聘，待遇都很好，但蔣铭这个小工作室失去他，算是一大笔损失。
周琪见到杨杨的那一刻，眼神怪异，如同当初见到我一样。
我好像突然明白她为什么不喜欢我了，应该也不全是因为蔣铭。
但随后她又拉着杨杨套近乎，倒也没有像对待我一样为难她。
「杨杨姐，我之前怎么没见过你啊，徐磊你也是，又这么漂亮的女朋友也从没给我们提过。」
杨杨尴尬地笑了笑，「我工作特殊，经常要各地跑，跟旅游差不多。」
「啊？那徐磊不陪你吗？」
「我们眼下还是要以事业为重，保持线上联系就好了。」
「异地恋会影响感情的，沈晴就经常和他们聚一起，跟他们几个关系可好了呢。」她又开始茶言茶语。
杨杨笑道：「他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啊，这有什么奇怪的？」
周琪神情讪讪，「没事，我就是怕异地恋影响感情。」
杨杨伸手揽住我，「没事啊，晴晴会帮我监督他，徐磊你可要老实点了。」
徐磊感到头疼，「你能不能别老跟沈晴混一起，当心她带坏你。」
杨杨毫不留情地怼他：「得了吧，当初你刚带我跟你朋友们认识的时候，光顾着自己玩，也不管我，多亏晴晴细心，带着我混熟了，你们这些理工男就是粗心。」
她这一句话骂了四个人，大家都不乐意了，起哄让她起来唱歌。
她一离开，孟清川顺势坐到了我旁边。
他伸手把我面前的啤酒罐推开，将保温杯递给我，「别喝酒了。」
我平时很少注意这些，保温杯是梁珊为我准备的，里面泡的红糖姜茶。
我跟她住一起久了，连生理期都重叠了，她每个月都会多备一份给我，但我有时候会忘了喝。
「孟清川？」我轻轻叫住他。
「嗯？」他的话依旧不是很多。
「我发现理工男也不一定都是粗心的。」
我这边氛围刚刚好一点，另一边蔣铭又出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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