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别墅大门被按响门铃。 自阮梨结婚后没见过一面的阮母,罕见地登门造访。 打开门的一瞬间,阮母的巴掌毫不犹豫落在阮梨脸上。 “阮梨,谁准你公开身世的?你这样做,是想将宁宁逼入绝路吗?你明知道妹妹心脏不好,现在她的社交软件上那么多人骂她,她怎么受得了?” 脸庞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但远不及阮梨心里的痛。 阮梨鼻头一酸。 所有人都可以对她绝情,可她始终不能明白,为什么自己的亲生父母也对她没有丝毫感情。 父母给她的痛,不比陈迄周少。 阮梨轻声争辩:“我只是想还自己一个清白,有什么错?” “你错在不该跟妹妹争!” 阮母却理直气壮:“你现在就把那些东西删掉,重复发布道歉消息,说亲子鉴定是你伪造的,那些手稿也是宁宁的,是你错了!” 阮梨不可置信,这竟然会是她亲生母亲说出来的话。 “那我呢?我以后要怎么办?!”她不禁反问。 阮母轻瞥她一眼,说:“你该知足了,我们让你嫁进了陈家,你已经比宁宁拥有的东西多太多了,不要太贪心。” 阮梨心口拔凉,却不肯妥协分毫。 “我不会删的。” 闻言,阮母脸色铁青,丢下一句“你别后悔”后,愤然离去。 阮梨伫立在门口,看着母亲背影逐渐远去,眼眶也渐渐红了起来。 自己从小到大,礼物只能挑阮宁宁剩下的;阮宁宁一进医院,自己就要变成她的血袋;就连考试,父母都不准自己比阮宁宁考得好。 而母亲居然还能说让她别贪心…… 关上门,眼泪肆无忌惮在她脸上流淌。 正在这时。 大门传来响动,陈迄周从外走进,看见阮梨的眼泪,他蓦然愣了一瞬。 看见他身影的一瞬间,阮梨用手抹去眼泪,冷冷道:“怎么,你也是来要我删掉消息的吗?” 闻言,陈迄周视线在她脸上的红肿处停留半秒,想到刚刚遇见的阮母,而后掠过。 对于她的问题,他并没有给出回应,只是神色冷淡地拿出一张请柬。 “明天晚上,跟我去慈善晚会。” 阮梨却是一愣。 陈迄周竟然丝毫不提她公布身世的事,还要带她去晚会。 印象中,前世的陈迄周都是带着阮宁宁去的,就算两人结婚,她也从来没成为过他的女伴。 陈迄周适时解释:“举办人希望我能携妻子同行。” 阮梨明白过来。 原来他只是迫不得已,但凡有选择,都不会找她。 盯着他手里的请柬看了许久。 阮梨摇头拒绝:“我不想去。” 似乎是没料到她会拒绝,陈迄周身形微顿,眸色也冷了几分:“之前是你吵着闹着想让我带你出席,现在给了这个机会,别不识趣。” “以前,那是因为我喜欢你,想待在你身边才会这样。” 阮梨抬头望向陈迄周的眼睛,此刻她眼底仿若一潭死水,再无波澜。 “可是陈迄周,我现在已经不喜欢你了。” 第7章 四目相对。 陈迄周能看出她眼里的认真。 一时竟有些失神。 自初次见面后,阮梨就最爱缠着他,任他如何拒绝,始终都甩不掉。 可此刻,她却说她不喜欢他了…… 陈迄周立在原地,眉头轻挑,审视着对面的人。 片刻,他将请柬随手扔来—— “你的喜欢与否,我从不在乎,但你占据了陈太太的位置,就必须履行陈太太的义务。” 请柬啪地落在阮梨的脚边。 仿若也震动着她的心。 历经两世,没有人比阮梨自己更清楚,陈迄周从来都不爱她。 可原来听见他亲口承认,心还是会痛。 阮梨攥紧衣角,脸色白了一瞬。 陈迄周居高临下,将她这副神情尽收眼底。 末了,他扔下一句“记得明晚准时参加。”后,径直转身离去。 房内重归寂静。 请柬还在阮梨脚边静静躺着。 良久过后,她缓缓蹲下来,捡起请柬。 第二天。 阮梨如约和陈迄周来到宴会。 她穿着一身红色的抹胸礼服,脸上妆容精致,举止大方得体,让在场众人纷纷侧目。 “那就是阮家真正的千金吗?看起来挺好看的” “那又怎样?她再怎么比不过阮宁宁!” 窃窃私语传入阮梨耳中,她却神色毫无动摇的继续扮演着陈太太的角色。 只因她一个女配,得到这种评价实在太正常不过。 这时,一个女子缓缓走到两人身前,忽视阮梨跟陈迄周举杯:“陈总,今天怎么没看见宁宁?跟她闹脾气了?” 陈迄周还没回话,就听阮梨笑着开口:“陈小姐,宁宁身体不好,还在家里休养呢。” 陈雨脸色一僵,她是阮宁宁的好友,原本是想过来羞辱阮梨一番给宁宁出气,却没想到阮梨的反应居然这么平静。 陈雨眼神一闪,遂朝陈迄周道:“陈总,你怎么带这种乱七八糟的人出席,宁宁知道了会伤心的。” 这样的话,阮梨接不上了。 但她也知道,此刻陈迄周是绝不会帮她的,她再说什么都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阮梨挽着陈迄周的手不着痕迹收回,勉强笑道:“陈小姐,你们先聊。” 话落,她转身走向角落。 陈迄周看着她的背影,眼眸闪过一丝疑惑。 被人骑在头上讽刺,阮梨竟都能忍下来,她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怎的,他脑海忽地记起她昨晚说过的话—— “陈迄周,我已经不喜欢你了。” 心莫名一沉。 陈迄周睨向陈雨,冷冷道:“我想你还管不到我身上。” 被他周身气压震住,陈雨吓得面色一白。 语毕,陈迄周大步朝着阮梨的方向走去。 阮梨正端着香槟要喝,看见陈迄周走来有些疑惑。 见他打量自己不说话,阮梨只好没话找话:“这香槟还挺好喝的。” 陈迄周看不出她的异样,便只好警告:“别再多事。” 他也拿起一杯香槟,一饮而尽。 闻言,阮梨眸色一顿。 明明她什么都没做,这也能怪到她这个女配头上? 面前的陈迄周脸色骤然冷沉,身形踉跄了下,撑着台面的手背青筋直冒,呼吸也粗重起来。 “你怎么了?”阮梨吓了一跳,忙放下酒杯扶住他。 然而陈迄周却将她的手狠狠甩开,看了一旁的空香槟杯一眼:“你在酒里加了什么东西?” 大脑嗡的一下,阮梨猛地记起! 书里确实有陈迄周宴会被下药的情节! 可对象是他和阮宁宁! 还没等她想明白,她的手臂就被陈迄周猛地拽住,接着,她直接被男人拉到宴厅休息室。 房门哐当关上。 阮梨被一把甩在沙发上,独属于陈迄周的气息将她笼罩。 “陈迄周,你冷静点。” 阮梨慌乱伸手推他。 下一秒,男人单手松了下领带,俯身压下。 狠狠堵住了她的唇。 第8章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阮梨的反抗不足一提。 紧接着,是陈迄周赐予她的狂风骤雨般痛感…… 第二天,阮梨是在别墅醒来的。 她在中途就已经昏睡过去,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来的。 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刚接通,阮梨就听见阮父不容置喙的声音:“今天回家里吃饭。” “我……” 阮梨才刚张嘴,对面已经直接挂断。 全身跟要散架般疼痛。 她强撑着起身换衣服,见脖颈上青紫交错的痕迹实在太过显眼,不得不拿取出丝巾系上。 阮宅。 刚到门口,阮梨就能听到屋内传来父母和阮宁宁的欢声笑语。 在见到阮梨时,笑声戛然而止。 好似阮梨是打扰了他们家庭的外来者。 阮梨习以为常走进去:“爸妈,我回来了。” 闻声,阮父阮母只是淡淡点头,只有阮宁宁骤然起身,朝她怯怯打招呼:“姐姐。” 一副小心翼翼的神情。 阮梨还没应声,阮母就不满道:“没听见妹妹在跟你打招呼吗?!” 换做以往,阮梨恐怕会又心痛又愤怒,甚至出言不逊。 而如今,她只是无言沉默。 但她没想到,她就算沉默都会让阮母看不过眼。 阮母目光落在阮梨脖颈处的丝巾上,眼中闪过一丝厌恶:“这不是你的时装秀,用不着系这玩意惹眼!” 说着阮母直接伸手扯下她的丝巾。 阮梨避之不及,脖颈处一凉,脖颈处的青紫吻痕直直显露。 一瞬间,满室寂静。6 阮母皱起眉,正要开口训斥,就见阮宁宁忽的脸色煞白。 “这是你和迄周……” 阮宁宁话说到一半就猛地捂住心脏,当场晕了过去。 抢救室外。 阮父阮母无比焦急。 阮母回头看着阮梨面无表情的脸,当即怒气直冲脑顶,扬手就对阮梨落下狠狠一巴掌! “你故意的!你是故意来宁宁面前炫耀!你心肠怎么如此歹毒?!” “歹毒……” 阮梨摸着脸颊,看着眼前这个和她有血缘关系的女人,一颗心终于冷透。 她缓缓开口:“我和我丈夫做了正常夫妻间该做的事,作为我的妹妹,陈迄周的好朋友,阮宁宁为什么会因此受到刺激?” 话落,走廊安静异常。 阮母怔在原地,身为一个女人,她也意识到什么。 这时,身后传来陈迄周的声音:“怎么回事?” 这个时间点,他原本该在工作,也只有阮宁宁能让他抛下一切迅速赶到。 阮梨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阮母刚被阮梨的话震惊到,就乍然见到陈迄周,不免心头复杂,一时无法言语。 陈迄周目光从阮梨身上掠过,见到她丝毫未加掩饰的脖颈处时,脸色瞬间冷沉。 “你跟我出来!”他一把拽过阮梨的手腕朝外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他将人死死压在墙壁上,眼底涌上怒意—— “你就这么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你的战绩吗?” 医院的墙壁又冰又硬。 阮梨感到身后撞上的地方生疼。 她咬牙抬眼看去。 四目相对,看清陈迄周眼底的厌恶,阮梨呼吸一窒。 永远是这样,只要是碰上阮宁宁。 他永远都能失去理智,不论是非对错,永远偏向阮宁宁。 哪怕他已经成为她实际的丈夫。 最后一丝爱被搅得粉碎,阮梨冷冷开口:“你的痕迹我还没必要炫耀。” 陈迄周一愣,心口莫名一堵。 这时,抢救室传来阮母的喊声:“迄周!宁宁醒了!她想见你!” 闻言,陈迄周毫不犹豫松开阮梨,转身快速离去。 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阮梨无力地顺着墙壁滑落。 等她回过神来时,脸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泪水。 她匆忙抬手狼狈擦去。 这时,一张纸巾递到她面前。 抬眸看去,是穿着白大褂的齐景旭。 “起来吗?”齐景旭什么都没问,只是向她伸出手。 这熟悉的一幕,好似在前世也曾发生。 曾经,阮梨握住了这只手,然后又被这只手抛向深渊。 现在,她明白了一个女配不该去奢求属于女主的温柔。 “不用,我自己可以。” 阮梨兀自起身,可下一秒,她眼前一黑整个人往前栽去! “梨梨!” 齐景旭心下登时一慌,忙伸手将她接住,将其打横抱起离开。 回头找阮梨的陈迄周正好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神色骤然变得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