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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离闻言，眉头果然一皱，露出不耐的神色。 南露眼中闪过得意，又伸手拎起一件嫁衣抖开，那竟是一件红色的袈裟！ 在南华震惊的目光下，她故意冲玄离说：“我们的婚期也近了，父皇特地命人赶制出了嫁衣，你不如回房试试？” 玄离点了点头，和南露转身离开。 “等等！” 直到他们跨出了房门，南华才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她忍疼撑起身体奔到门口，不可置信问：“你们一个是圣女，一个是圣僧，却要成亲？” 南露轻笑一声，含羞说：“我和玄离姻缘是命盘测出来的，乃天赐姻缘，妹妹不必担心，我和玄离定能恩爱白首。” 南华摇头不愿相信，理智早已山崩地裂。 她扯住玄离的衣袖，流泪质问：“玄离，你不是告诉我，你心中只有佛祖，只有修行？” “自三年前你拒绝我，我便是在伽蓝谷日夜煎熬，都不曾去找你，生怕坏了你的修行！”南华凄怨低吼，却道不尽心中委屈。 “如今你竟要成亲，是你不要你的佛祖了，还是你从一开始就在骗我？” 可玄离却极其平静回答：“天命所归，我自当遵从。” “这算什么天命？！”南华嘶喊着控诉，“玄离，在你的眼里，这天道是否就是南露的每一句话？” “冥顽不灵！”玄离冷眼怒喝，甩袖就把大门关上。 门外，还传来他不容抗拒的命令，“看好南华，三日后绑也要把她绑上花轿！” 南华瘫软在地，眼泪几近流干。 她的心，已再无出路。 三日后，南华被逼穿上嫁衣，绑上了花轿。 花轿外，锣鼓喧天。 可这热闹不是为她这和亲公主送行，而是庆祝玄离和难南露的大婚。 据说，今天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呢。 南华苦笑，想讽刺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她就这样默默无声被抬出京都。 可在路过一道峡谷之时，一伙人竟然冲出来劫跑了花轿！ 第7章 族人尽屠 这场劫持死伤无数，南华终被抢走。 她以为自己将会是这世上死的最窝囊的公主，可没想到盖头掀开，她竟然见到了自己的表哥！ “巫旭！你怎会在此？” 巫旭一边为她解绑绳，一边怒骂：“我不来，难道眼睁睁见到那妖僧逼你嫁给一个老昏君！” 南华张了张嘴，可话却全堵住喉咙，巫旭见此，皱紧眉头问：“华儿，你不会还想着那个妖僧？” 南华一顿，喉咙瞬间溢满苦涩。 “巫旭，你不该来。”深呼吸缓解了心头四处逃逸的荒芜，南华便着急规劝。 “巫旭，私逃入京，劫和亲花轿都是大罪，若是被发现，巫家族人恐怕都在劫难逃，外祖父年纪大了，哪还经得起折腾？” 她反正都活不了几天了，何必累得族人也丢了性命？ 巫旭却苦涩一笑，语调低沉又愤恨：“华儿……没有祖父了，巫氏一族只剩下我们和五个孩子了……” 眼前倏然一黑，南华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她扭头，压不住心慌问：“巫旭，你胡说什么？” “明明两月前我还收到了外祖父的信，他说他的身体还硬朗……”南华的声音听来，仿佛是求救般呜咽。 “华儿，那妖僧一直在骗你！巫氏仅剩的族人在一月前就被一道狗屁预言屠戮！他们连襁褓稚子都未打算放过！” 一种难以言喻的冷痛由内而外包裹着她，南华极力忍耐，却还是没忍住吐出一口心头血。 她双目空洞，痛苦呢喃：“是我连累了大家，我果然是灾星。” “华儿，这不是你的错。”巫旭扶着南华的肩膀，眼眶忍得通红。 “祖父逝前最遗憾此生未曾见你一面，他盼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华儿，跟我走吧。” 南华颤抖着，还未来得及回应，此时，一支羽箭突然凌空刺来！ “小心！” 巫旭侧身挡在了南华面前，闷哼一声，利箭正中他的臂膀！ 南华慌乱抬眼，正见到不远处的玄离。 他穿着大红的婚服，坐在高马上，望过来的眸光冷如冰刀。 南华瞬间清醒。 她立即挡在巫旭面前，她已经没有几天能活了，她必须保住巫旭，保住巫家最后一点血脉。 她第一次做到不带任何感情正视玄离，“放了他，我保证会乖乖去南国和亲。” “南华，和亲本就是你该做的。”玄离的语调听起来依旧平静淡漠。 视线划过对面紧紧靠着的两人，历来波澜不惊的他，莫名动了杀念。 他盯着巫旭的眸子越来越暗沉，还说：“诱和亲公主私逃，乱两国邦交，此人必须死！” 说完，他利落翻身下马，直取巫旭命门！ 南华却更快一步，提起之前巫旭给她的匕首横在自己的脖在上！ 她沙哑喊道：“玄离！你要是敢动他，我立即死在你面前！到时候看谁替南露代嫁！” 南华丝毫没对自己留手，一道鲜血顺着锋利的匕首蜿蜒而下。 “华儿，别做傻事！”巫旭慌乱喊着。 不远处的玄离也停了动作，神色莫名望着她。 南华见玄离仍未同意，心中很是着急，握住匕首的手不受控制又划深了一分。 玄离终于说话：“南华，你可知南北两国开战，会致多少生灵涂炭？” 南华惨然一笑，却说：“玄离，你心怀天下苍生，可巫氏一族难道就不是这苍生中的一份？” “巫氏一族上到耄耋老人，下到牙牙稚儿被无辜屠戮之时，怎不见佛祖慈悲为怀——！” 第8章 献祭 恍然间，南华似乎听到那凄楚的哭喊，心中无尽悲凉。 “而你如今更是要杀尽巫氏之人，这到底是佛祖的慈悲也分人？还是你在分人？！” “南华！”玄离突然怒吼。 这还是他第一次当众失控。 可南华却半点不示弱，跟着怒吼：“难道我说的有半句虚言！玄离！你深夜坐禅时就没听到冤魂啼哭？” 不知为何，这一次玄离竟没有反驳。 他静静望着南华，眼眸深幽的让人察觉不出他的情绪。 片刻后，他竟然妥协说：“我可以保下幸存的巫氏族人，亦会超度亡魂，但和亲一行，不可再出差错。” 玄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下保证，南华知道这是最后的让步，总算心安。 她也松开了手中的匕首，“好，那我便再信你一次。” 之后，南华、巫旭以及藏起来的巫氏一族的五个孩子，都被带到了伽蓝谷看管。 南华按照玄离的吩咐，重新整顿，预备两天后再出发。 期间，南华已经跟巫旭说清楚自己的情况，巫旭虽痛心，却答应会护着几个孩子，好好活下去。 南华以为自己可以放心赴死，可没成想，在出发离开的前一晚，南露竟突然出现在伽蓝谷。 便听她厉声吩咐：“把这贱人拖去往生涯！” 往生涯是伽蓝谷不远处的一座万丈悬崖，南露的不怀好意，如今已经毫不掩饰。 “南露，你要做什么？！”南华心中不安起来。 却见南露慢条斯理撩起衣袖，露出布满黑色纹路的左手腕，朝南华意味深长一笑。 “南华，你蓄意破坏了我的婚礼，不会以为就这么算了吧？”她凑到南华的耳边轻声说：“今日，我便要你尝尽孤家寡人之苦！” 南华心中不安加剧。 可她身受重伤，根本无力反抗，被抓到了涯顶，南华才发现，涯顶聚集了一群人，就连玄离也赫然在列！ 而巫旭和五个孩子竟然被绑在了铺满干柴的刑架上，皆奄奄一息！ “你们要做什么？！” 南华满心惶恐，冲着玄离喊道：“玄离，你不是答应过我，会护着他们的吗？” 玄离冷着脸未答，反而听皇帝怒斥，“你这灾星，竟伙同巫氏族人偷用禁术，屡次谋害南国圣女，妄图祸乱南国根基！今日便执以火刑，以儆效尤！” “我们没有！”南华大声反驳。 又是莫须有的罪名！ 可哪怕气到发颤，南华却知道，只要她背负灾星的名头，他们恐怕都恨不得她死。 但族人是无辜的，南华凄哀的视线最终定格在玄离身上。 出家人慈悲为怀，他是她唯一的机会！ 南华跌跌撞撞奔到玄离面前，狼狈求着：“玄离，这两天我们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根本没有机会偷用禁术啊！” “是吗？”玄离眼中闪过冰冷的厌恶，按住她的肩膀逼她回头，还厉声呵道：“那你看看，他们在做什么？！” 只见巫旭和几个孩子胸口纷纷涌出鲜血，鲜血落地，竟在他们的脚边形成了鲜红献祭禁法！ 南华脑海骤然空白，天仿佛塌了……献祭禁法一动，他们会灰飞烟灭的啊！ 第9章 成佛成魔 南华想冲向前阻止，却被阵法弹开了。 “不要！快停下来！” 南华从没有这么无力过，她趴在阵法的边缘，大颗大颗落泪，可撕心裂肺的哀鸣却都堵在了胸口。 族人中，唯有巫旭还保持一点清醒。 他抬头，冲着南华虚弱一笑：“华儿……我们助你逃走，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活落，阵法形成了保护盾，将南华和玄离那群人隔开之后，便化作一阵红光猛然冲进南华的身体。 而巫旭他们，却在南华眼前，一点点化作了荧光。 南华能感觉经脉中的灵巫之力在修复，就连胸口的噬心咒的力量也渐渐被抹去。 可她却绝望到整个人都痉挛。 她护不住安姑姑，护不住巫旭，护不住一个族人……说她是灾星，可有她这么窝囊的灾星吗？！ 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可那些罪责还不是往她身上安？ 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对他们留情！ “为什么，你们都要逼我——！” 南华不在压抑灵魂深处的恶念，悲鸣一声！ 山地都在动摇！ 余波把不远处的一行人都震得吐血倒地，就连玄离也后退几步。 南华在从地上站起来起来，再抬头，她的眉心上已经爬上了曼珠沙华的纹路，眼睛也变得血红！ “你们都该死！” 南华抬手，狠狠朝人群挥下一掌，瞬间死伤大半。 再动手时，人群却被玄离护住，他冲着着南华急切说：“南华！你现在回头还来的及！” 细听，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 南华却讽刺勾唇说：“玄离，你竟有脸叫我回头？” “恶人出头，善人哭求的时候，你怎么不叫他们回头！”南华冷眼又挥出一掌。 又泣血质问：“当初，我信了你所说的众生平等，信了你说的积德行善，也信你会安置好巫氏一族，可结果呢？” 玄离心中一阵闷堵，他无法反驳。毕竟当初巫氏一族被下旨屠戮时，确实无辜。 望着对面已然走火入魔的南华，玄离却压下心底不安，冷说：“南华，别再执迷不悟，你所谓种种不过是大开杀戒的借口。” 又是这样，他总是把错全部推倒她身上！ 望着玄离这张熟悉的脸，南华终于没了半点心动。 她如今，只有满心的愤恨。 “照你所说，巫氏一族的人无辜惨死，难道一笔勾销？玄离，我给过你无数机会，可你却渡不了我成佛。” 南华不在说话，只抬手骇人的力量在她手中聚集。 她冷冷盯着玄离身后那群人，没有人能阻止她报仇！ 玄离望着她，眸光是从未有过的复杂。 可他嘴上说的却是：“既如此，我便为这天下，诛杀灾星。” 说着，他在胸前结印，金色佛光竟然形成了“卍”字。 “卍”字只会用来对付罪大恶极之人，出此招意味着，要诛灭对方神魂，令其永世消散！ 两人力量相撞，天地都变色。 南华望着对面的人，恨得眼角溢出血泪，绝望至极，又哀伤至极。 金印威压之下，南华拼尽了心力。 她不甘心！ 凭什么这群道貌岸然之人能心安理得活着？ 她呕出一大口血来，神情分明是不死不休。 玄离的心中不安骤然加剧，他本能收回金光佛印，让步说：“南华，只要你放下杀孽，我可为你复活死去的巫氏族人。” 南华心中一震，她咽回喉咙的腥甜，望向已经化成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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