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家,空旷的影音室里。 沈瑾年蜷缩在沙发上,双眼哭的通红。 不远处屏幕里,电影的女主角刚刚对着此生最爱的人说出了最后一句:“我爱你。” 是告白,也是遗书。 沈瑾年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心脏,不由得想起了自己。 同样孱弱的身体,同样深深的暗恋着一个人…… 这时,影音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走了进来。 “你心脏不好,不要看情绪波动太大的电影。”程夕禾的声音温和地滑入她耳中。 沈瑾年回头,程夕禾打扮的一丝不苟,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冷香。 季家和夏家是世交,为了照温从小就病弱的沈瑾年,程夕禾大学选择了医学。 转眼,他们已经相依相伴走到了二十五岁。 “颜沁?”程夕禾疑惑的唤着。
沈瑾年回过神,拉着人坐到沙发上:“只是好久没看了。”
程夕禾没回话,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有点烧,先回房间休息吧。” 沈瑾年看着他专注又温柔的目光,鬼使神差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程夕禾手一顿,诧异地看向沈瑾年,过了一会儿笑着说:“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照温你,哪有时间喜欢别人。” “别想其他的,睡吧。” 他站起身后,带着人进了卧室。 替沈瑾年盖好被子,程夕禾转身要走。 手指却被人拽住,他回头,就对上沈瑾年犹豫的目光:“我有点不舒服,怕晚上发热,你能留下来吗?” 就算是一个小病,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可能是一道生死劫。 这一点,程夕禾也心知肚明。 但这次,他却拒绝了:“不行。” 沈瑾年一怔。 二十多年,这是程夕禾第一次拒绝自己:“为什么?” 程夕禾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以后可能要自己照温自己了。下月初,我要出国。” 沈瑾年不知道这一刻她的心脏是有多强大才没有骤停。 她怔愣了很久,才找回了声音“什么时候决定的,怎么……没听你提过?” “昨晚定下来的。” 听到这个回答,沈瑾年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自己不问,程夕禾会告诉自己这个消息吗?是不是直到他走的那一天,自己才会知晓? 她忍下鼻间的酸意,轻声问:“那我呢?你走了,我怎么办?” 程夕禾语气凉薄:“我不可能照温你一辈子。” “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可以一直当你的家庭医生,但终究不是照温你一辈子的那个人。” 他一字一句,如同刀刃卷在沈瑾年的心上。 她当然明白,程夕禾照温自己只是碍于青梅竹马的感情,最终他会找到一个他爱的人共度余生。 而自己,从来不在那个选项里。 至此,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只剩时钟哒哒作响。 “我走了,好好休息。” 片刻后,程夕禾扔下这句话,推门离去。 沈瑾年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突然,窗外传来汽车发动机轰鸣声。 沈瑾年愣了下,她记得程夕禾今天没有开车。 莫名的有种不安感,她温不上穿鞋,径直冲出了大门。 刚下过雨的土地,潮湿又阴冷。 沈瑾年白皙的脚踩在上面,冷意顺着脚底板直直窜上脑海。 但更冷的,是她亲眼看着程夕禾上了一个陌生女人的车。 第2章 驾驶位上,女人打扮精致,谈笑自信,和常年病弱苍白的沈瑾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就是程夕禾拒绝自己的原因吗? 想到这个可能,沈瑾年心脏狠狠一揪,咳嗽起来。 “咳咳!” 寂静的深夜里,那一声声咳是那么清晰。 沈瑾年明显看到程夕禾脚步顿了顿,但他没有回头。 轰鸣的马达声载着人远去。 孤寂的夜色里,沈瑾年一直到半夜才沉睡过去。 梦中,她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她不知道他是谁,但是凭感觉想要抓住他。 可是不论如何努力,都做不到。 在人影消散的那一刻,她终于想起了他的名字。 “程夕禾!”沈瑾年猛然惊醒。 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就在坐起身的时候,世界突然天旋地转,身子一软又倒了回去。 又发烧了。 沈瑾年已经习惯了这个感觉,她伸手摸了摸额头,一片滚烫。 她在被窝里喘了几口气,操动着无力的手拿起手机,拨通通讯录第一个名字。 很快,电话接通。 “知行……” 还没等沈瑾年继续说,电话被对面无情挂断—— 漆黑的夜里,只有掌心的手机还有些许微光。 屏幕上显示通话“0分2秒”的记录,提醒着沈瑾年刚刚发生的残酷现实。 这时,敞开的窗里吹进来凉风。 沈瑾年瑟缩了下,拖着疲惫的身子下床想要去找药。 可脚刚沾地,她眼前一黑,身体一歪顺着墙滑倒在地,没有了意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鼻间全是消毒水的味道。 程夕禾守在一旁:“醒了,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沈瑾年打量着他,一如往常的平静,就好像昨晚冷漠挂断自己电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她声音沙哑。 程夕禾默了瞬:“抱歉。” 一句道歉,没有解释。 沈瑾年心里发苦发涩,也迟迟意识到,不知何时他们之间竖了一道无法看见的隔阂。 莫名的,她又想起昨晚看到的那幕,以及程夕禾不曾停留的脚步。 沈瑾年忍不住问:“是因为她吗?我看见你上了她的车。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不是说你没有喜欢的人吗?” 她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程夕禾却避而不答:“你病还没好,该多休息。” 沈瑾年眼神黯了黯,她垂眸看着自己还扎着滞留针的手背,苍白上印着青紫,毫无生气。 就像她这场不为人知的暗恋,注定死局。 沈瑾年强忍着鼻酸难过,沙哑着说:“我就是好奇你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 “我们认识二十多年,难道连这个你都不能说吗?” 闻言,程夕禾沉默了很久。 就在沈瑾年以为他依旧不会回答时,他开了口:“她喜欢红色,很有活力,在所有人面前就像小太阳一样。” 每一个词,都和沈瑾年截然相反。 她脸上的笑开始发僵,却还是问:“在你心里,她就这么好吗?” 程夕禾郑重点头:“嗯,她比我认识的任何人,都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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