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他笑,「刚刚听见声音就醒了。」 宋随「嗯」了一声,面色平静。 我上前去接过他的外套,檀香混杂着栀子花的香味,直钻入我的鼻子,令人作呕。 这是苏唐最喜欢的花香味。 在我确诊绝症的这一天,我的老公,开车去接了他回国的白月光。 我应该要开口问他的,可我只是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 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第二天我仍旧起得早,像往常一样去给宋随做早餐。 宋随有胃病。 严重的时候在医院住了半个月,我就一直陪着他。 医院的医生护士都说他找了个好老婆。 宋随坐在病床上,容色倦怠,落在我身上的目光并无波澜。 病房里只剩我们两人的时候,他又开口:「找个护工也是一样的。」 我削水果的动作一滞,本来完整的果皮断开,他似是察觉,又补上一句:「你也不必这么辛苦。」 「不一样。」 其实也没什么不一样。 可人总会觉得,亲力亲为,会好过假他人之手。 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比别人上心。 「哪里不一样?」 我看着他笑,没头没脑地给出一个不相关的回答: 「你是我的丈夫。」 他的胃病没根治,出院后我总想着给他养胃。 宋随是工作狂,经常忙起来就忘记吃饭。 我早上起来就给他做早餐,有时候得空了,就去他公司给他送饭。 偶尔忙,我就在饭点的时候提醒他。 一晃两三年,好多事就成了习惯,比如早起。 今天宋随起得比平日早,我没来得及给他整领带,就见他拿着桌上的饭盒急急往外赶。 出门时,他脚步顿了顿,回头看着站在客厅里的我,面无表情的脸上落了一点暖意,像新雪初霁。 「我出门了,念念。」 「路上小心。」 像之前无数个早晨。 中午去给宋随送饭,也不过是我临时起意。 我没和宋随说,公司前台的小妹也认识我,打了个招呼就让我上去了。 我来过宋随公司很多次。 他也大大方方地把我介绍给所有人,「这位是我夫人。」 这个称呼带着点上个世纪的古老气息,却又让人无端联想起那时候不渝的情意。 我也恍惚以为,我们能够一辈子这样走下去。 可生活总是爱开玩笑的。 先赐你美梦,再把它打碎。 让你在一地狼藉中,窥见它本来狰狞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