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月有余了,从荣国公府的任人欺凌到摄政王府的担惊受怕,这一月我过得着实辛苦。 有些想回家了呢,我吸吸鼻子。 随即又自嘲笑笑,我哪有家? 不论是在现代还是在这,不论是我许幼安还是这个身子的原主窦莞儿,都是没有家的。 思及至此,我不禁红了眼眶。 一阵风吹来,我打了个寒战。 我随意抹抹脸上的泪,将泡皱的脚拿出。转身,却发现不知何时谢仞已站在不远处的亭中。 见我转过头,谢仞踱步过来。 「不知羞耻。」月色下,我清晰地看见谢仞拧起了眉,目光落在我还挂着水珠的脚上。 我茫然眨眨眼,思索了好一阵才明白。这时的女子,好像是不能随便让人看了足去的。 也许,我现在在谢仞心中,和裸奔无异了。 我坐下将水擦尽,穿上了鞋袜,正想着如何走开,却听得谢仞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方才,在想什么?」 我愣了愣,抬头。我坐在地上,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谢仞的利落下颌角,并看不清他的神色。只是,这样低沉的声音,是我之前从未从谢仞嘴中听过的。 「想荣国公府的一些事。」我低下头,半真半假地答道。 「想如何挣得荣国公府滔天的富贵荣华?」谢仞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语气中尽是尖锐戏谑。 也许是压抑许久,也许是今晚伤感,我竟红着眼,提了声音:「谁要管劳什子荣国公府,他们对我不仁,我何必去在乎他们?」 我发泄似的赌气说了这话,话音落下,我才反应过来我身边的这人是谢仞,一时间脊背发凉。 可谢仞却沉默许久,随即如同未听见一般,转身离去。 我摸不准他是何意。 第二日,谢仞留在书房处理了一早的事务。而我,因着昨夜贪凉玩水,又吹了风,竟有些染了风寒。 我一上午都昏昏沉沉,在谢仞面前,好几次险些出错。 「过来,喝了。」午后,谢仞让人端来了一碗汤药。 我没有犹豫,端起碗喝了,很苦。 「不怕我下毒?」谢仞挑着眉看向我。 「怕。」但是,我从来没有反驳他的余地。 他若是想要我的命,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话音刚落,谢仞的手毫无征兆地掐上了我的脖子,一瞬间我喘不过气来,仿佛回到了那天夜里——他疯了般握着我的手将匕首捅进他的心口。 这个疯子……是不会留我性命的吧……失去意识之前,我这样想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已是午夜,一片漆黑。 身下是硌得人浑身疼的木板,头枕着的是又硬又凉的玉枕。 这是……谢仞的床! 「醒了。」 转身,果然是谢仞。他半躺在床上,一手倚着脑袋,看向我。 夜色黑,我看不清他的神情。 只是,想着今天午后他掐上我脖子的模样,我便害怕。 「你很怕我?」谢仞的手又抚上了我的脖子,他似乎很喜欢这样可以掌握别人生死的姿势。 「怕。」我不敢看他,抖了抖睫毛。 「不说谎的是乖孩子。」他靠近我,又用那蛊惑一般的声音在我耳边轻声道:「既然这么怕我,那就杀了我吧,我死了就没有人能伤你了。」 「或者,拿了这矿山图,跑出去。斗倒了我,你就安全了。」 他将冰凉的匕首与矿山图塞进了我的手里,一左一右。 「选一个吧。不论哪个做成了,你都立大功了,你那表舅母可以给你封个郡主,让你风风光光地嫁人。」 他俯在我身上,举起我的左手,将匕首抵上他的胸口,「还是一刀杀了我比较痛快,你说是不是?」 谢仞轻笑,将脸探前。 「乖,用力,一点也不难。刺下去,往后你就有至高的身份,享不尽的荣华。」他慢慢地俯身,那刀尖就要刺向他胸口。 我意识恍惚着,昨日受的风寒如今让我无力思考,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只有谢仞的脸,消瘦的脸,在我面前不断放大。 几乎是本能的,我将刀甩下了床,用尽浑身力气推开了他。 疯子……疯子……我想要爬下床,却又撞上了床梁。 我吃痛跌回床里,只见谢仞下床,取了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