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彦深深看了她一眼,又道:“素婉本不愿上这九重天,是本帝君舍不得与她分离,你为天后,莫要不识大体。” 那话里的警告和爱怜,如刀一般插入柳歆瑶心口。 她还能说什么? 柳歆瑶颤颤移开目光,看着这为了迎接新的女主人被装饰得流光溢彩的太宴殿。 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是多余的。 退后两步,她转过身,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同样,翟彦没有挽留她一句。 走出殿外,一片花瓣打着卷落到柳歆瑶脚下。 原是起风了。 回到云栖宫,早有一人坐于殿中等待。 来人雪发苍眸,正是司命星君。 柳歆瑶有些惊讶,司命星君掌管星宿命轨,地位超然,无事不出斗星宫。 “星君。”柳歆瑶上前见礼,“不知星君找我何事?” 司命星君受了礼,声音毫无感情:“我看到帝后星即将陨落。” 一句话,砸得柳歆瑶懵了一瞬。 回过神,她露出一个苦笑:“看来我的确无药可救。” “三千年前我就告诉过你,嫁给翟彦是一件错事。”司命星君走近一步,苍眸注视着柳歆瑶。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离开他,尚还有一线生机。” 柳歆瑶心颤了颤,垂下眸没有说话。 计时的沙漏“沙沙”流淌。 司命星君抿紧了唇,已经知道了答案。 “帝后星陨落事关重大,我不能对天帝隐瞒。” 说完,他带着莫名的气愤迈步就要离开。 柳歆瑶急忙拉住了他:“星君,看在一同长大的份上,这件事还请让我亲口去说。” 司命星君紧了紧手,看着她恳求的眸子,心口一顿,终是点头。
司命星君离开后,柳歆瑶久久站在殿中,思绪混乱。
明鸾进殿的声音惊动了她,她转头看向这个从小便一直跟着自己的侍女。 莫名升起一个念头:“明鸾,你说……若他知道我活不久了,是不是就会推迟娶她?” 明鸾一愣,张了张嘴,满眼心疼:“娘娘……” 柳歆瑶猛然回神,想到自己刚刚说得话,一瞬狼狈。 “我胡说的。” 她摇摇头,满眼苦涩。 过了两日,柳歆瑶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前往太宴殿告诉翟彦帝后星一事。 太宴殿。 没在意仙娥异样神情,柳歆瑶前往后院。 刚到院门口,一道温柔女声让她脚步僵住。 “陛下,若我只能陪你这一世,你会如何?” 柳歆瑶探出头去,看着翟彦将一只牡丹插入女子云鬓,声音温柔而坚定。 “我会找到你,生生世世。” 眼看两人就要转身,柳歆瑶下意识往后一躲。 心口猝然悸痛,密密麻麻的疼让柳歆瑶几乎难以呼吸。 她捂着胸口,拿出一颗天元丹囫囵吞下。 好似逃一般,她脚步踉跄地回到云栖宫。 这一回,便有半月都未再去。 虽未出宫门,柳歆瑶却也知道,太宴宫开始张灯结彩,准备大婚。 与那边的热闹不同,云栖宫好似跟它的主人一般,一日冷寂过一日。 翟彦回了九重天,柳歆瑶还是一个人。 一个人看书,一个人睡觉。 很快,日子到了十月初九。 这一日,是柳歆瑶的生辰。 明鸾从前几日就开始忙活,做了新衣裳,又用竹实学着凡间做了年糕。 柳歆瑶不愿拂了这份好意,扬起笑任她施为。 看着柳歆瑶吃下年糕,侍女明鸾立马笑着道:“吃下年糕,年岁高高。” 有一瞬的心酸叫柳歆瑶酸了眼眶。 她压下情绪,轻声道:“愿如你所言……” 夜渐深,明鸾已然退下。 柳歆瑶坐在桌前,望着殿门,期待一点点变冷。 正当她起身准备歇息时,殿门一动,翟彦冷着脸走了进来。 柳歆瑶眼神一亮,忙迎了上去。 “陛下……” 翟彦看也不看她,径直坐到桌前。 柳歆瑶心一空,还是上前给他倒茶。 茶递到面前,翟彦却没接,看着桌上的年糕皱起了眉:“这是年糕?” 柳歆瑶抿起笑,将盘子推到他面前。 “陛下要尝尝吗?这是凡间的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