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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置信的质问像巴掌拍在林洛洛脸上，她紧抿着唇，把画册塞回抽屉。 许洺激动地抓住她的双肩“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他？他可是你小叔！” “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林洛洛下意识反驳了句，反应过来后别过脸，嗓音发哑：“那都是过去的事。” 说完，她拿起背包，落荒而逃般地离开：“我先去医院了。” “洛洛！” 许洺看着林洛洛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 出租车上，林洛洛看着窗外倒退的雪景，满心惆怅。 那些记录着邵牧辰情绪和神色的画面，每一帧都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爱他，虽然现在拼命否认着，可她没办法欺骗自己。 这份感情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秘密，也无法成为过去…… 来到医院病房，林父正在看书。 他摘下老花镜，语气遗憾：“牧辰刚走你就来了，你俩见见面，多说句话也好。” 林洛洛苦笑：“或许就是没有缘分吧。” 没有缘分，所以多一句话便成了多一分的伤害。 几天后的晚上，林洛洛来到了饮水机旁，准备接一杯水。 夜里的医院安静无声，只有一旁抢救室还亮着灯。 她拿起杯子刚要回去，却见转角处有一人正趴在椅子的扶手上熟睡。 尽管挡住了脸，但林洛洛还是认出那是邵牧辰。 应该是结束了一场大手术，他趴在椅子上睡得正熟。 可走廊没有空调如果睡一夜，第二天肯定会感冒。 林洛洛犹豫了一会，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邵牧辰：“进去睡吧，躺这里会着凉。” 邵牧辰累的睁不开眼睛，跟着惯性靠在了她身上。 又是那股淡淡的柠檬香，温暖清新的让林洛洛心绪翻涌。 她压住那分悸动，扶着邵牧辰朝办公室走去。 好在办公室并不远，走几步就到了。 邵牧辰坐到椅子上，意识才清醒了几分。 他撑着额头，抬眸看向身边的人：“洛洛？” 林洛洛看着他憔悴的模样，眉目间划过抹心疼：“我去给你买些吃的回来，你吃完再好好休息。” 邵牧辰愣了瞬，而后点点头：“嗯，麻烦你了。” 林洛洛去外面买了碗热粥，又买了瓶热牛奶才回医生办公室。 没想到邵牧辰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林洛洛本想叫醒他，可见他睡得那么熟，一时不忍心起来。 看着邵牧辰安静的睡颜，她忽然想起了自己画的那些素描。 当时的自己甚至可以请他当模特，或者在家时偷偷给他拍照画。 可自从他回来，她就再没动过笔。 他现在该是什么样的，该怎么画呢？ 林洛洛忍不住伸手，隔空描摹着邵牧辰的眉目。 或许瘦了些，又或许再成熟些…… 他确实变了很多，可以后见证这些变化的人，却不再会是她。 林洛洛心中一酸，险些落下来泪来：“你知道吗？其实我最想嫁的人是你啊……” 沙哑的声音回荡在办公室里，可回答她的，只有窗外簌簌风声。 林洛洛垂眸沉叹了口气，正要收回手时，邵牧辰忽然睁开眼。 以往温柔的深眸此刻噙着许寒冰，目不转睛地地盯着她。 第九章 “小叔……” 林洛洛被烫了般收回手，窘迫地地解释：“我，我只是想叫醒你……” 邵牧辰直起身，目光仍旧是那特有的温和，刚刚的冰冷仿佛是她的幻觉。 林洛洛放下东西：“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走。 没想到邵牧辰抓住她的手：“你也没吃晚饭吧，一起吃点吧。” “我不饿……” “吃完再去病房。” 他的语气不容拒绝，林洛洛只好坐下。 邵牧辰将粥推到她面前，自己打开牛奶喝了起来。 “这是给你买的。”林洛洛皱起眉。 邵牧辰揉了揉眉心，语气平和：“你身体不好，需要抵抗力。” 林洛洛心绪微动，欲言又止。 刚刚的话，他没有听见吗？ 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失落…… 次日。 林洛洛准备去帮林父买饭，却在电梯口碰上了楚婷。 碍于邵牧辰的关系，她也只能打了招呼：“楚婷姐。” “昨晚我来找他，ᶻᴴᴼᵁ全都看到了。” 楚婷开门见山的话让她面色一滞。 面对林洛洛错愕的眼神，楚婷语气冷淡：“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也应该清楚，牧辰一直只把你当他的亲人，你不该用错感情。” 林洛洛咬着唇，慢慢握紧了拳。 亲人吗？ 如果是亲人，自己的关心算是越界了吗？ 楚婷语重心长似的劝道：“洛洛，你继续这样只会伤害牧辰、伤害你自己，所以早点放手吧。”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她缓缓走了进去。 林洛洛僵在原地，像是遭受到了什么沉重打击。 放手…… 她真的要放手了吗？ 之后一段时间，林洛洛故意避开邵牧辰，哪怕他来看林父，都找借口出去躲着。 夜晚，窗外又飘起了大雪。 林洛洛洗了把脸缓解疲倦，心情仍旧低落。 她深吸口气，缓和好后才准备回病房。 可刚过拐角，发现医生和护士推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林父朝急救室奔去。 林洛洛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爸爸！” 护士拦住她，耐心劝慰：“家属请在外等候。” “嘭”的一声，急救室门关闭。 林洛洛靠着墙，缓缓滑座在地。 无论她怎么努力，都无法压住那排山倒海的恐惧。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ɖʀ生才出来。 林洛洛踉跄上前，可还没开口，医生就摇摇头：“我们已经尽力了……” 无力的话像把刀扎进林洛洛心脏，痛的她险些瘫倒：“不……不会的……” 她疯了般冲进急救室，看到的却是手术台上奄奄一息的林父。 “爸爸……爸爸！” 听见林洛洛带着哭腔的呼唤，林父缓缓睁开眼：“好孩子，不哭……” 他竭力抬起手，抚着她满是泪水的脸颊：“没能好好照顾你长大，是爸爸这一生的愧疚……” 林洛洛拼命摇头：“爸爸，你不要走，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求求你……” 她已经失去了妈妈，不能再失去爸爸。 没有爸爸，这还算是个家吗？ 林父含着泪水，气息越渐微弱：“答应爸爸，以后……要快乐……的活下去。” 林洛洛点着头，泪水大颗大颗掉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林父苍白一笑，眼神逐渐涣散。 他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轻轻叫了声：“洛洛……”。 下一秒，贴在林洛洛脸颊旁的手重重垂落。 心电仪也响起冗长的滴声，刺耳而绝望。 林洛洛紧缩的眸子颤抖着，终于崩溃大哭起来。 “爸爸——！” 第十章 殡仪馆。 林洛洛穿着黑色大衣，一脸憔悴地站在林父遗像前。 邵牧辰和许洺站在她身后，目光复杂地望着她。 最终，许洺忍不住上前握住林洛洛的手：“洛洛，不要再憋着了。” 除了林父去世那天，林洛洛三天来一滴眼泪都没掉。 可他们都知道，她的心时刻都在滴血。 林洛洛声音嘶哑：“你们走吧，我想和爸爸单独待会儿。” 许洺还想说什么，但邵牧辰朝他摇摇头，眼神示意离开。 等所有人都走了，林洛洛抬手抚摸着林父的遗像，喃喃道：“爸爸，你已经和妈妈团聚了吧，别忘了告诉她，我爱她……” 说着说着，她红了眼：“如果还有来世，我一定再做你们的女儿。” 直到此刻，她才真正意识到爸爸离开了。 偌大的城市，万千世界，她孑然一身…… 好一会儿，林洛洛才平复心绪离开。 走到门口的走廊时，许洺的声音让她陡然停住脚步。 “你要结婚了是吗？” “嗯，洛洛就拜托你照顾了。” 还有邵牧辰。 林洛洛屏住呼吸，静静听着他们“叔侄”的谈话。 许洺声音里多了分不满：“你这么关心她，仅仅因为你是她小叔？”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小时候不管洛洛受欺负了还是生病了，你都要我去安慰她，然后自己默默去替她出头，给她买药，又为什么不让她知道？” 听到这话，林洛洛愣了。 她也想问邵牧辰为什么？为什么不让自己知道他的好。 邵牧辰没有回答。 许洺语气重了许多：“你知不知道，洛洛喜欢你？” 林洛洛心一悬，不觉握紧了手。 “我一直都知道。” 邵牧辰不过六个字的回答，却像颗雷在她心脑引爆。 他一直都知道，却又装作不知道。 而自己就像个小丑，在他眼前自欺欺人地演了这么多年的戏！ 瞬间，林洛洛犹如被抽干了力气，无力地靠着墙壁。 她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哭出来，可耳畔已经是一片死寂。 回到家时，林洛洛看着一叠叠画着邵牧辰的素描纸。 她凄楚一笑：“原来你一直都在骗我……” 半晌，林洛洛把所有有关于邵牧辰的东西翻了出来，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一堆画纸，也被尽数揉成了一团，丢进了火坑。 看着炉火熊熊燃烧，画纸被火边吞噬，她突然含泪笑着，而后捂着脸失声痛哭。 这一次，她真的该放手了。 …… 自林父葬礼后，林洛洛病了半个月。 半个月以来，是许洺在身边照顾她，给她做饭，开导情绪。 邵牧辰也来给几次，但她总是装睡不理会。 这天，许洺摸着她的额头，松了一口气：“终于退烧了。” 林洛洛满目感激：“谢谢你……” “打住，我说过，你永远不用跟我说谢谢。” 许洺在她的床边蹲了下来，眼睛里充满着希冀：“洛洛，你跟我出国好不好？” “出国？” “我们一起出国深造，你难道不想继承林伯伯的事业，做一个优秀的医生吗？” 林洛洛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着毫不掩饰的深情，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触动。 多年的求而不得，这点他们或许是相似的。 而父亲的笑容还留在相框里，他曾经也说希望她能做一个好医生。 如今，该去拾起这份承诺了…… 细雨绵绵，路上的积雪已经化的差不多了。 医院，刚查完房的邵牧辰往办公室走，心里却还是烦躁。 自从林洛洛病好后，他已经有四天没见到她了。 邵牧辰犹豫着下班要不要再去找她，一个护士抱着个纸盒迎面走来。 是林父的旧物品。 想起林洛洛那些天的冷脸，他叫住护士：“给我吧，下了班我给洛洛送过去。” 护士一脸莫名：“洛洛昨天就出国了，还让我把东西寄去。” 听到这话，邵牧辰眸色一震：“出国！？” 林洛洛出国了？为什么没有人告诉他？ 邵牧辰拿出手机，向来沉着冷静的他连动作都僵硬几分。 还没翻到林洛洛的号码，一条微博特别关注提醒就跳了出来。 他点开，一张巴黎圣母院的照片上的文字像针狠狠刺进他的心。 “圣母玛利亚，我终于不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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