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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少年转过了转椅，对向我。 台灯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我才发现他这会儿比白天时候还要好看，高挺的鼻梁，下颌线极其流畅，发梢很短，充满着年轻的朝气。 我第一次见到有人剪寸头还能那么好看。 「没什么。」我收起心思，手浅浅地捏了一下，「就是，想问下你，一些选专业的问题。」 「可以吗？」 我试探了下。 他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许疲惫：「行，刚好复习完一科，问吧。」 我抱着报考指南走过去。 李季肖扯出了张椅子给我，坐下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靠他好像有些近。 近到能若有似无地闻到他发梢间的淡淡橙香。 近到能看到他微微露出的锁骨上，好像有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疤。

我没忍住多盯了几秒。

一只大手瞬间把衣领往上提了提。 「干吗，图谋不轨？」 我立刻收回视线，狡辩：「才没有。」 奇怪的是，我并不想往后挪。 保持这样的距离，似乎刚刚好…… 希望他没有注意到…… 讲起各个专业的时候，这是我第二次看到李季肖那么认真的模样，一丝不苟，细致到每个院，不了解的，他会停下来拿起手机，打字问他同学。 「都了解了吗？」 一小时下来，我的耳廓竟然有些微微的发热。 我是知道为什么都说男人认真的时候最帅了。 帅到我完全忘了他今天有些恶劣的模样。 我点了点头。 「谢谢哥哥。」 他不知为什么轻咳了一声，手掩着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眼：「就这样？」 「那还要怎样？」我愣了愣，又反应过来。 「那……我这个暑假就学做饭，到时候做给你和阿姨吃！」 「别，我想活久点儿。」 …… 我哪有那么差劲？ 「那哥哥想要什么？」 「以后再说。」 …… 5 他说的以后，还真是以后了。 李阿姨忙完了那段时间后，李季肖刚好要回学校考试了，后面暑假的两个月，他也几乎都不回家。 我莫名地偶尔有些失落，但影响也不大。 因为我真的考上东大了！ 这是我高一时候就有的梦想。 爸爸妈妈就是东大毕业的，那是他们相恋四年的地方，在他们的口中，东大什么都好。 我就有了一个愿望，考上爸爸妈妈相遇的大学。 现在，愿望就真的成真了。 抱着一家三口的照片，我把自己的录取通知书放在旁边。 他们在天上看到了，也一定会很开心吧。 「咔哒」一声。 听到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我坐在沙发上顺着往外望。 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近两个月不见，他的头发长了些，竟莫名地多了分日系少年的感觉。 这个人还真是多变。 除了他沾了红色的 T 恤。 我过去戳了一下他的胸前：「哥，你去哪儿玩了？」 之前他在家复习近半个月的相处，我和他已经熟悉了挺多。 李季肖立刻轻抽了口气，似乎挺艰难地喘了下：「别乱戳，真血。」 我吓得愣了，忙缩回手。 他把衣服一脱，我才发现后背上也有不少伤痕，显得斑驳。 他直接瘫在沙发上，看起来有些痛苦：「去我房间，左边第二个抽屉有药。」 这是他走后的两个月我第一次进他的房间。 李阿姨每天依旧会打扫，所以没有太多的灰尘。 可我才发现，他的抽屉里竟然堆满了大大小小的药罐子和绷带。 「要哪个？」 我扬高了声音向外面求助。 沙发上的人像是嘟囔了句「算了」，似乎打算自己进来，就撞到了我直接把整个抽屉拖了出来。 李季肖：…… 他安分地卧了回去，漫不经心地问我：「会上药吗？」 我拿着手里他刚选出来的药罐子，盯着他背上还沾着些血的伤，摇了摇头。 「往伤上乱抹就对了。」 「还有，轻点儿。」 「怕疼。」 怕疼还不注意。 他说话的时候，尾调总爱微微地上扬，有种不太正经的感觉。 不知为什么，听到后几个字的时候，我竟微微地有些脸红。 他后背的皮肤是有些古铜色的，整个上半身光着，就手臂那截儿特别白，肌肉的线条这么放松着的时候，依旧很惹眼，恰到好处的弧度。 我迫使自己收回目光，专注地给他涂药。 不知道是不是男生的体温都比较高，我的手又比较冰。 有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皮肤时，他的后背就会战栗一下。 最后忍不了吐槽一句：「你手刚从冰窖拿出来的吗？」 「嘶——」 我直接把整面手放在了他背上。 这会儿也上完药了，这人恩将仇报，竟然还嫌弃我。 给他个教训。 结果，还没教训完两秒，我忽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下一刻，手里一空，药瓶被他抽到桌上。 「哥，我错了！」 两只手就这么轻松被他一只手就固住，我缩得像只鹌鹑，可怜兮兮地盯着他。 不知道他要怎么报复我。 结果，被裹着的手背忽然一热。 这人套上了衣服，竟然拿他的腹肌给我捂…… 是很暖。 但是……能不能让我张开手摸一下喂。 6 不知道他是真没觉得这姿势有点儿不太对劲还是…… 我们两个竟然就这么并排地坐在沙发上。 他看他的电脑，我翻着我的小说。 一只手塞到他的腹肌边，被他的手裹着。 「你们女人的手是真冷。」他的声音微沉地落下。 我猛地抬了下头。 女人，还有其他女人吗？ 她们也这样吗？ 我的手动了一下，要抽回去。 察觉到不对劲，他偏了偏头，直勾勾地看向我：「我说我妈。」 …… 「我又没问你。」 少年似是轻笑了声，也没反驳我，视线继续落在他的电脑上。 是我看不懂的东西，听李阿姨说他是学经济的，辅修编程双学位。 虽然还不太了解，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哥哥。」我突然唤他一声。 李季肖轻「嘶」了声，问我怎么了。 「我特意选的和你一个专业，到时候，你要罩着我。」 他这次没转过头，只是唇角勾着浅不可察的笑意，声音带了点儿宠溺：「你还真是不客气呢。」 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里裹了蜜一样。 「哥哥。」我又叫他。 「你为什么会受伤啊？」 我是真的有点儿好奇。而且，他后背真的很多伤，还有那么多药，看起来不是第一次了。 他忽然转过了头，似笑非笑：「我们学校，有个姑娘被人跟了，我替她教训一下。」 姑娘。 莫名地，心里就有些吃味。 我垂下了眼睫盯着自己的手机看。 耳旁仿佛落下了一声轻笑，他也没再说什么。 可他的那一句「姑娘」，就这么成了我的一个心中的小刺。 …… 很快地我也开学了。 东大就在本市，所以，报道会方便很多。 李阿姨又嘱咐了他 N 遍，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李季肖无奈地笑着帮我把行李搬下楼。 「你真是替我妈圆了给我生个妹妹的梦了。」 妹妹。 瞧，他叫得多清明。 也是，从一开始，他就让我叫他哥。 他对我，也不过和对他唯一的亲人妈妈一样罢了。 好像是我逾了距，不小心地对他有了不太一样的情愫。 一路上都有些沉默，李季肖也没问我什么。 到了学校，我也是一路默默地由他领着到宿舍楼下。 「特地和导员说了安排你在一楼。自己拖进去就行了，嗯？」他的声音有些微哑。 模样吊儿郎当，嗓音却像是刻意地为我放柔的。 像是还在照顾着我的情绪。 因为宿舍的大门口，来来往往的都是送孩子来报到的家长。 我忽然忍不住眼眶有些湿。 却不是因为她们都有爸爸妈妈，莫名其妙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意识到不该在他面前，我又努力地忍住了。 不应该更多地给他添麻烦了。 我也害怕，他的关心会让我更加破防。 走到宿舍门口，还没进去。 就听到里面几个女孩子讨论的声音。 「诶！你们刚刚经过门口看到了吗？那个男生也太帅了吧！」 「看到了，寸头都那么好看！」 「不过，他旁边好像还有个女生，不会是他女朋友吧？」 「也可能是妹妹吧？」 …… 7 在门口站了好久，我才深吸一口气. 推门进去。 里面的人齐刷刷地看了过来，她们也深吸了一口气。 「这不刚才站帅哥旁边的女生吗？」 「是她！」 「仙女！」 ……」 舍友们热情地上来，又是帮我拿行李又是帮我铺床，把我眼泪都给憋回去了。 都是来自不同地方的，她们还把家里带来的特产都分给我尝。 很快地，我的紧张心理就渐渐地消散了下去。 「他是我哥，不过，不是我亲哥。」 知道她们都好奇，我就告诉了她们。 听了个大概，她们一面替我惋惜，年纪最长的舍长过来抱了抱我。 「可怜的宝，以后姐姐也罩你。」 其实十八年来，这是我的第一次住宿生活，我还以为容易遇到各种刁难人的舍友。 现在这样，确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大家都出奇地好，出奇地友善。 以后，就算不再那么依赖李阿姨和李季肖，我也可以过得很好的吧。 收拾妥当，也差不多天黑了。 微信消息适时地弹了出来。 「东西收拾好了吗？带你去吃饭。」 是李季肖。 我从刚拉上的被窝里空出了手，想回「我自己去吃」。 想了想，还是回了句「好的」。 我校园卡还没来得及去领。 就刷李季肖的卡。 这个人，证件照都好看得过分。 我捏在手里，心跳都能莫名地加速。 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吃饭的时候，他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 问三句我答一句，还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嗯」。 「哦」。 「是」。 李季肖似乎有些气笑了：「怎么，才开学第一天，就认识别的男生，不想理我这个哥哥了？」 「不是。」我否认，又抬头看了眼旁边。 「哥哥你太显眼了，我想快点儿吃完。」 路过的一个又一个女生，眼神总忍不住抛过来。 而坐在他对面的我，感觉都要被别人的目光杀死了。 他气笑了：「到底是谁显眼啊？」 他睥着食堂排队那边的男生，不时地有人瞟过来。 似笑非笑看着我：「他们说，大一的经济学院来了个校花小妹妹，问我认不认识。」 我愣了愣：「那哥哥怎么说？」 「认识。」 「……还是我家的。」 耳廓忽然止不住地发烫，我刚嚼完的小青菜还没来得及咽进去，就把自己呛了个大脸红。 还好，刚好掩饰我的脸热了。 李季肖忙起身帮我拍后背，边说：「至于吗，我就开个玩笑。」 「放心，你哥我没毁了你清誉。」 「我说你是我妹。」 ……果然还是妹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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