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击溃了杜小小所有的幻想。
顾天祈曾经那么在意自己，真的只是兄妹情谊吗？
杜小小回想起过去……
曾经上高中的时候，偶然撞见了顾天祈撕毁其他男生送给她的情书时，她明明在他眼中看到了独占欲……
那真的是哥哥能有的情绪吗？
而顾天祈这边，孟倚南阴差阳错问出了杜小小最想问的话：“你和小小没有血缘，你如果对她没有一点男女之情，为什么对她那么好？”
可顾天祈的回应，却是那样的冰冷无情：“这话以后不要说了，我有未婚妻，她很好。”
杜小小顿时如遭雷击，顾天祈……有未婚妻了？
她愣愣地站在了原地望着顾天祈，明明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近，却又像是隔着一条鸿沟，难以跨越。
而顾天祈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花园。
他的背影消失在杜小小的视线之中，也仿佛将她最后一丝力气抽走了。
‘顾天祈已经有了未婚妻’这件事情，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杜小小浑浑噩噩离开花园。
离开的两人，谁都没有听到孟倚南最后那句感慨：“爱而不自知，迟早会有后悔的那一天……”
杜小小来到路边，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司机询问目的地时，她鬼使神差说出一个地名：“去郊外的老旧花圃别墅。”
一小时后，抵达目的地。
杜小小走到花圃前，再一次望着这记忆中温馨的地方，她竟感觉不到半点快乐。
她没有进去，而是Zꓶ站在冷风中，目不转睛地望向来时的方向，好像下一秒顾天祈就会出现……
可一小时、两小时……眨眼间一夜过去了，蜿蜒的小路依旧空空如也。
一夜的冷风吹醒了杜小小的酒意，也吹散了她的奢望。
顾天祈，或许永远都是她的触不可及。
……
离开花圃后，杜小小提前销假回了剧组。
但杜小小状态不好，导演气得把她赶到了戏场外背台词。
她孤零零地坐在台阶上，正翻动着手中的剧本，阳光忽然被人挡住了。
杜小小抬起头来，就见一个精装干练的女人站在了她的面前，冷冷问：“你就是杜小小？”
杜小小认出了来人。
安灵萱，是顾天祈的校友，也是他工作上重要的左膀右臂。
她还是秦小小的时候，安灵萱就像是一个知心大姐姐一样，对她的关怀无微不至。
杜小小起身，跟安灵萱打招呼：“灵萱姐……”
不料，安灵萱却忽然一巴掌打了过来：“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勾引阿祈？”
杜小小捂住脸，难以置信看着面前神情恶毒的安灵萱。
这还是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知性的大姐姐吗？
接着，又听安灵萱趾高气扬说：“我马上要跟阿祈订婚了，你别以为你学秦小小那个小贱人就能得到他欢心，再不收起你那龌龊的小心思，我就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说完，安灵萱就转身离开。
杜小小又不傻，顿时明白过来，原来这才是安灵萱的真面目。
而以前安灵萱对自己那么好，恐怕都是装出来为了接近顾天祈的手段。
顾天祈知道安灵萱是什么样的人吗？
杜小小急忙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顾天祈的电话。
漫长的响铃后，电话终于接通。
“有事？”
听着熟悉的声音，杜小小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小心翼翼地试探性问：“顾先生，安灵萱今天来找了我，说她和您订婚了？”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传来顾天祈平静：“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第九章
杜小小顿时无措，她现在是杜小小，确实没有资格过问顾天祈的婚事，可即便是作为秦小小，她好像也不见得有资格……
毕竟，顾天祈从没有说过爱她。
可顾天祈那么好，一想到他会被安灵萱那种两面三刀的人得到，她的心口就像是有把火在烧。
心下一狠，杜小小直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顾总您要慎重考虑，安灵萱并不是个温善的人，她……”
“你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污蔑人？”
顾天祈的声音冷淡严肃，就算没有见到他，但杜小小也能想象得到他的不悦。
她咽下还没说完的话，急忙解释：“对不起，但——”
话没说完，电话就被对方挂断。
杜小小望着黑掉的屏幕，心头一阵抽疼。
她捂着心口缓缓蹲下，明明这具身体的心脏好好的，可为什么她还觉得心这么疼，她好像疼到不能呼吸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杜小小缓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医院的病床上。
病床边，经纪人刘一帆一脸颓废，满脸的胡渣就像几天没有洗脸。
杜小小茫然坐起身，掀开被子就要下床：“刘哥，我怎么到了医院？导演不是说今晚还有夜戏要拍吗？”
刘一帆忙阻止：“没有夜戏了，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
杜小小诧异一秒，当时在剧组确实心口疼，没想到会睡这么久，只是现在她并没有什么感觉。
“刘哥，我现在好了，我们快回剧组，别耽搁了拍戏进度——”
可刘一帆依旧没有动，而是缓缓将手中的文件递过来，偏开头不忍说：“小小，你以后没有戏拍了，顾总发话，要你退出圈子。”
杜小小能清晰看见文件上‘解约协议’几个大字，她想到之前和顾天祈的那通电话，没有血色的脸更加煞白。
她颤抖接过文件，艰难抬起问：“刘哥，顾总有说为什么吗？”
被她的视线注视着，刘一帆的脸上露出无奈：“导演透露说，是因为你污蔑了顾总的未婚妻，所以顾总才惩罚你。”
说着，刘一帆将手机递给她，那上面正亮着一条热搜——
【顾氏娱乐总裁顾天祈先生与安灵萱小姐喜结连理，将于本周日举行婚礼！】
杜小小顿时如遭雷击。
她接过手机，自虐般点了进去。
热搜新闻内，是安灵萱发的婚纱照，配文是：余生予你，顾先生。
而在评论区，顾天祈简短的回复被置顶：【好。】
手机从杜小小颤抖的手掌滑落，滚落到地上，屏幕摔得四分五裂。
顾天祈，他真的要和安灵萱订婚了。
这个消息就像大山，压在杜小小心口，她拽紧被单大口呼吸，依旧无法缓和心口的憋闷。
一旁的刘一帆劝：“小小，虽然以后不能继续演戏，但你只要按照顾总的要求发个退圈申明，他会补偿你一笔钱，你后半辈子也不愁。所以，你看开点吧……”
但杜小小根本听不进去，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天祈和安灵萱要举行婚礼这件事。
见此，刘一帆叹息着摇头，放下文件之后离开了病房。
病房安静下来，唯有床头的时钟响着“滴答”声。
良久。
杜小小缓缓拿起被子上的解约协议，颤抖着手翻开……
看到第二页，她才发现，顾天祈不仅要她退出娱乐圈，还解除了他们之间的那三个月的‘潜规则’协议。
指尖的纸仿佛忽然发烫，烫得杜小小瞬间放手，没有勇气继续翻下去。
她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离开娱乐圈，她和顾天祈就再也没有了交集。
自己重生一次，竟然连默默守在他身边的机会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豁出去，直白告诉他真相，告诉他自己就是秦小小，告诉他，自己喜欢他很久了……
第十章
两个小时后。
杜小小带着那份‘解约协议’赶到了顾氏别墅。
恰好，熟悉的劳斯莱斯停在门口，顾天祈刚从车上走了下来，在跟面前的秘书谈论些什么。
杜小小刚刚走进，就听到了特助的声音传来：“顾总，你和安小姐的婚礼确定要选在郊外的老旧花圃别墅吗？”
杜小小迈出去的步子顿住，不可置信望向灯光下的顾天祈。
他曾经不是答应，花圃别墅只有他们兄妹可以进去？
‘秦小小’死后才三个月，他的承诺就不作数了吗？
下一秒，顾天祈的回答击溃掉杜小小的全部理智——
“灵萱既然喜欢，一切都按照她的意愿去办。”
一字一句，惊得杜小小手中的文件掉落在地，不远处的顾天祈闻声，抬眼扫了过来。
两人视线相对，杜小小清晰看见，他不悦皱了眉。
还不等她从路灯的阴影下走出，就听他淡漠问：“你来这里做什么？”
杜小小这才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可此时此刻，她的那句‘我喜欢你’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对安灵萱的在意包容，显得自己的喜欢多余又可笑……
她走出阴影，凝着顾天祈的脸，一步一步朝他走去。
今天的夜很凉，就好像他们小时候初次见面那天，他站在光亮的地方，等着她从阴影中走向他。
她还清晰记得，那时候他冲她伸出手，对她说：“小小，以后你就跟我生活，我会一辈子护着你。”
回忆结束，杜小小也走到了顾天祈面前，只是这一次，顾天祈再也没有对她伸出手。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先说什么。
倒是顾天祈扫了一眼那掉在地上的文件，蹙眉开口：“退圈的事，有疑问特助会跟你谈。”
说完，他便转身朝别墅走去。
杜小小眸光微颤，他就这么不想见到她？自己都已经到了他面前了，他还要她和特助谈？
她忍不住追上去问：“为什么要我退出娱乐圈？”
顾天祈脚步微顿，面不改色扔下一句：“你不合适。”
杜小小喉咙一哽，是自己不适合，还是他要给安灵萱出气？
她再也无法压抑情绪，冲着他的背影喊道：“那如果站在你面前的是秦小小呢？你也依旧要她退出娱乐圈吗？”
这一次，顾天祈没有回答，也没有停下脚步。
就好像秦小小对他来说，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她想追上去，但刚迈出了脚步，就被特助挡住了去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门合上。
咔哒——
杜小小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她追逐了两辈子的梦好像彻底碎了。
出神之际，特助走到她的面前：“杜小姐，如果你对解约协议的补偿有异议，我们可以商量。”
“不用了……”
杜小小打断了他，声音有些虚浮。
“杜小姐，你在片场昏迷，应该也知道了你的身体不太好，退圈对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果觉得合同上的钱给少了，我们可以再商量。”
杜小小转身离开，没有理会特助的话。
她进娱乐圈从来不是为了钱。
当年，她考了外地的大学，跟顾天祈很久才能见一面，她偶然得知，顾天祈办公室外，有一块巨大的荧幕，上面专门播放影后影帝的照片。
她就萌生了一个念头：想让顾天祈抬头就能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
等时间久了，他会不会喜欢自己？
因此，她进入了娱乐圈，日复一日的努力拍戏，终于摘下了影后的桂冠。
可一晃两辈子，十多年的努力……她依旧没能如愿收获顾天祈的爱。
他马上就要娶别人，这娱乐圈待不待，再也不重要了……
杜小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顾家别墅，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又回到了郊外的老旧花圃别墅。
不过一天没有来，这里就大变了样。
或许是因为这里要举办婚礼，周围已经逐渐挂上喜庆的气球。
杜小小推开栅栏进了屋，所幸的是密码没有变，她一路顺畅来到了二楼的第二个房间，这里是她曾经的卧室。
三个月没有来，书桌上已经挤了一层灰，一切灰蒙蒙的，就像此刻她的心情。
打开抽屉，从中找出一本厚重的日记本。
打开日记本，看着那上面第一行熟悉又青涩的字迹——
【当我发现自己喜欢顾天祈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回头。】
【顾天祈，这是我第一千九百九十九次想说我爱你，可是我还是忍住了，因为我是你的妹妹】
【顾天祈，我好想你……】
一页页翻下去，字迹从青涩变得成熟，可那炽热的爱恋却有增无减。
杜小小越往后看，视线便逐渐模糊。
她曾经以为，阻碍自己和顾天祈在一起的是因为身份，现在才知道，阻碍他们在一起的只有一个原因——
顾天祈不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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