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依诺心一沉,抱着盒饭平静地走到了病房。 她打开盖子,把粥递给苏母:“妈,吃饭了。” 苏母却没有接过,而是盯着程依诺,压着怒气问:“你为什么要从厂里辞职?!” 程依诺想了想,缓缓开口:“妈,你的病这里治不了,我们要去大城市里治。” 苏母立即反对:“我不需要去大城市,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我一点事都没有,今天就可以出院了。” “你现在就给我去向纺织厂厂长道歉,求他让你回去上班!” 苏母说着就要掀被子下床,程依诺拉不住,只能先安抚情绪:“妈,我待会就去,你先把早餐吃了,出院的事我们听医生的。” 喂苏母吃完药后程依诺就离开了。 她深知病情并不等人,越早进大医院,对苏母的病情越好。 回到家中,程依诺也开始收拾东西。 收着收着,她却顿住了,满屋的东西,大多是霍天同娶她时的彩礼。 缝纫机、全彩的搪瓷盆、收音机……都是80年代十分珍贵的东西,从前她从未仔细留意,如今看来,却件件都是珍重。 程依诺轻轻抚摸着放在橱柜上的收音机,发现收音机里还放着霍天同为她托人从香港买回来的磁带。 她轻轻按下播放键,陈百强带着忧郁的歌声回响在屋内。 “惟盼望情爱如旧,眼泪在心里流,苦痛问怎么休……” 听着听着,程依诺眼中一片模糊。 她伸手关掉收音机,飞速抹去眼泪。 收拾好东西,她立即前往医院,路上,却听到有人说:“霍天同和叶莓是真的相配,郎才女貌。” 另一个人啧啧称奇:“听说叶莓还是首都的大小姐,霍天同之后只怕前途无量!” “可不是,首都的人都派车来接他们了,走,我们也瞧瞧去。” 他们郎才女貌,那她又算什么呢? 程依诺难以抑制心中的疼痛,双脚好像不听自己指挥,不知不觉竟来到了叶莓的家门口。 叶莓家门口停着两辆红旗豪华轿车,两个司机正在将行礼搬上其中一辆。
而霍天同和叶莓正在和街道主任说些什么。
程依诺慢慢的走过去。 看到程依诺,霍天同眼神中充斥着默然:“你怎么来了?” “我……” 叶莓直接打断她的话:“你是来告别的吗?” 程依诺看着叶莓自然地挽上霍天同的手,微红的眼眸不争气的又覆上一层泪水。 霍天同见此,沉默了几秒,扭头对叶莓说:“我跟她单独聊聊。” 叶莓只好离开。 霍天同这才淡淡开口:“家里的钱放在了床边的柜子里,糖票、粮票都在里面。” “今年的煤我也订好了,到时候会有人送到家里……” 一件一件事情在程依诺耳边环绕,他交代的那么清楚,像是急着跟她撇清关系,要跟她断的干干净净一般。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所以,她明明那么努力了却终究还是留不住他。 程依诺终于认命,眼泪也终于涌出眼眶。 霍天同住了嘴,一股异样涌上心头。 程依诺却平静的拭去眼泪,勾起唇看着霍天同:“崇州,祝你今后前程似锦,一路光明。” 霍天同眼眸微闪,正想说些什么,叶莓突然在身后叫道:“崇州,我们该走了。” 程依诺就见霍天同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去。 她的心不可控制地抽痛起来,却还是攥着拳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上了一辆车,渐渐离开。 突然,人群中有人冲出,握着程依诺的双肩:“晚晚,崇州丢下你和别人走了?!” 程依诺诧异扭头,竟是苏母。 她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苏母看着人群的方向,只能看到车的一点小黑影,顿时感觉听不到任何声音,心脏也传来刺痛。 程依诺就见苏母捂着心脏,脸色发白,晕了过去。 “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