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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沐彦的目光牢牢地锁在那五个大字上。 却始终没有拿起笔。 长久的僵持后，慕梦滢皱起眉：“为什么不签？” 封沐彦双唇抿紧，喉间一阵发涩：“如果我想签，三年前就签了。” 言外之意，他是不会签的。 慕梦滢靠上椅背，视线却透过玻璃看向外面办公区里的其中一个位置。 工位的姓名牌上赫然写着：夏穗。 她扯了扯嘴角：“三年了，你只给她一个律所里的位置，合适吗？” 封沐彦不明所以地抬眸，又顺着她看的方向望去，瞳孔骤然一缩。 他忙收回目光重新看向慕梦滢：“我和夏穗真的什么都没有！梦滢，你为什么就是不能相信我？” “因为我长了眼睛。”慕梦滢冷声说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封沐彦，既然你不愿意签字，那我们只能法庭上见了。” “传票很快就会送到你手上，希望到时候你能准时出现。” 话音未落，她已经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然后离开。 连一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封沐彦留。 好像和他共处在一个空间，都让她呼吸困难。 封沐彦如坠冰窖，仿佛一颗心亲手捧出理整家獨費付去，却被人丢进寒冷的泥泞里。 片刻，他缓缓站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 从七楼望下去，只见路边停着辆黑色宝马，一道身影慵懒地靠在车前。 而慕梦滢正走向他。 两人不知说了些什么，谢骆突然抬起头。 这么远的距离，封沐彦莫名直觉他就是在看自己。 几秒后，谢骆的脸上倏地扬起抹挑衅的笑。 接着，他伸手揽住慕梦滢的腰身，就将人直接拥进了怀里。 封沐彦狠狠一震，浑身上下散发出阴戾的气息。 可他现在除了攥紧手，还能做什么？ 谢骆没抱太久就松开了慕梦滢，而后替她拉开车门，再自己上车。 车子在封沐彦的目光中绝尘而去。 而自始至终，慕梦滢都没有回过一次头。 他比她想象的还要绝情。 封沐彦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他认识了十余年，爱了十余年的女孩，会变得这么冷漠无情。 但凡慕梦滢表现在出一丁点的愤怒不甘或者痛楚怨很，他都不会像现在这样慌张。 不，她其实是愤怒的。 但她已经不在乎了。 她不会质问他过去的种种，不会质问他为什么还留着夏穗在身边。 她只想离婚，和他再无关系。 慕梦滢看向封沐彦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一种情绪叫做在意，更没有爱。 封沐彦在慕梦滢面前，也没了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 过了很久，封沐彦的手机响起。 他接起，好友吴巩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沐彦，我们过几天准备再搞次同学聚会，你来吗？” 封沐彦正想拒绝，眼前却突然闪过慕梦滢的脸。 他静默了几秒，淡声道：“去。” 挂断电话，封沐彦转而就打给了慕梦滢。 嘟声响了很久很久，直到快要自动挂断时那边才接起。 慕梦滢的声音听上去不是很耐烦：“有事吗？” 封沐彦竭力压着声线：“吴巩说过几天有同学聚会，你去吗？” 慕梦滢没有一丝迟疑，想都不想就要拒绝：“不……” 第十五章 话音落下，听筒里陷入沉默。 好久，慕梦滢的声音才传来：“封沐彦，你觉得这样做有意义吗？” 她的语气像是在隐忍什么情绪。 封沐彦一听便知，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他们那群同学平常根本没什么联系，所以除了吴巩，没人知道慕梦滢消失了三年，更不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如果慕梦滢和封沐彦一起参加同学聚会，别人只会以为他们还在一起。 这便是他想要的了。 封沐彦抿了抿唇，声音发哑：“没什么意义……如果你不想，那就算了。” 他垂下眸，黑睫掩去了眼底消散不去的悲怆。 然而，半晌，只听耳边慕梦滢嗓音淡漠—— “时间地点发我。” 通话紧接着结束。 封沐彦一怔，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暗下的屏幕。 但也只是片刻，他嘴角便勾起淡淡笑意。 或许……他们之间还有机会。 与此同时，另一边。 停在路边的黑色宝马车中，谢骆看着慕梦滢挂断电话，轻拧起眉。 “你真的要去？” 慕梦滢呼出长长一口气，眉眼间满是疲倦：“去。” 谢骆本想追问为什么，但瞧着她显然不想多说的神情，终是没有问出口。 他收回目光，重新启动车子。 车厢里再次归于安静，这安静却让人莫名觉得窒息。 慕梦滢侧眸看向车窗外，道路侧的风景疾速划过，被拉成无数条延长的线条。 她不想去。 可相比之下，她也不想一条条的列出能证明自己和封沐彦之间没有感情的证据，然后在法庭上打两人的离婚官司。 心上的那些伤疤过了三年才勉强结痂，她不愿亲手去撕开，再把自己搞得鲜血淋漓。 一场同学聚会而已，总共不过几个小时的事情。 慕梦滢能忍。 三天后，伊丽莎白酒店。 慕梦滢按封沐彦发的消息找到包厢，推开门，霎时引来所有人的目光。 紧接着便有人笑道：“梦滢来了啊。” “我怎么记得上次你和沐彦就是分开来的，这次还是，你俩该不会是感情破裂了吧？” “嗳，问你呢沐彦，你和梦滢是不是要完蛋了？” 慕梦滢这才看见封沐彦坐在包厢的沙发上。 他踢了说话那人一脚，而后笑骂了句。 看着眼前的这幕，慕梦滢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回到了大学时，两人如胶似漆，没有争吵，没有厌恶，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但也只是片刻。 有人喊了怔楞的慕梦滢一声：“过来和你老公坐啊，他这一会儿就看了八次手机，生怕你迷路找不到。” 闻言，慕梦滢下意识看向封沐彦。 却正好撞进他漆黑的眸底。 四目相对，慕梦滢一瞬别开眼。 她扯了扯嘴角，露出抹浅笑：“我都多大了，怎么会迷路。” 说着，她走到封沐彦身边坐下。 两人依偎的身影惹来众人一阵戏谑，却没人看见，他们之间那一块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空处。 封沐彦生生咽下了喉间的涩意。 人到齐后，众人便开始了狼人杀游戏。 【上帝】说完“狼人请睁眼”后，慕梦滢和封沐彦同时睁开了眼睛。 看见对方，两人皆是一怔。 【上帝】无声地笑着挑了下眉，又说：“你们今夜要杀谁？” 封沐彦正要打量周围的人，余光却见慕梦滢抬起了手—— 第十六章 瞧见这一幕，【上帝】的神色立刻变得非常精彩。 封沐彦怔了怔，抬眸看向慕梦滢，却根本不能看清她眼眸里的情绪。 几秒后，在【上帝】的又一次催促下，他也指向了自己。 “好，狼人请闭眼，女巫请睁眼。” …… 二十分钟后，场上只剩下三个人。 分别是慕梦滢、封沐彦还有另一个男人。 【上帝】神秘莫测地开口：“我宣布……狼人封沐彦、慕梦滢获胜！” 话音刚落，周遭响起一片惊呼声。 刚才扮演【女巫】角色的那人满脸诧异：“我靠，封沐彦你是狼人？！好啊，你第一夜自刀骗我解药，真不是个人！” “我们全都被封沐彦给骗了！我一直坚信他是好人来着！” “这夫妻俩真是太过分了，这不纯纯开挂？我要举报！” “我也抗议！” 听见那句“夫妻”，慕梦滢脸上浅笑一僵，而后便淡了些许。 封沐彦本是无意往她的方向瞥了眼，没想到就看见了她的这幅神情。 就像刚才【上帝】问要杀谁时，她指向他那一瞬的眼神，像是真希望他死一样。 封沐彦心底一刺，却还是起身挡住她。 又笑着看向说话那人，引走注意力：“愿赌服输，要怪也只能怪我演技好吧。” 那人立刻啧啧了两声：“看看他这护妻的样子，我们可没说梦滢什么吧？” 封沐彦却没再说话，只是笑。 大家都没把这个小风波放在心上，但怎么都不肯再玩狼人杀了。 于是又换成了真心话大冒险。 几个回合下来，封沐彦和慕梦滢都没被瓶子指到。 上个受罚的人一口喝了杯里的酒，吐槽：“真怪了，你们夫妻今晚怎么就这么幸运？” 话音刚落，桌上的瓶子停止转动，瓶口正好对着封沐彦。 众人默了一秒，突然奋起，个个都是一副要报仇的样子。 封沐彦却挑了下眉，语气轻松：“我选真心话。” 满屋子的兴奋瞬间变为哀嚎。 “封沐彦你真没意思啊。”那人抽出张牌丢在桌上，“此刻对谁最想说什么？” 慕梦滢看见那牌面的时候心里就隐约有股不安的感觉。 等她察觉到上方盖下一片阴影，抬眼便见封沐彦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 他用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神情认真得让众人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慕梦滢，我爱你。” 封沐彦嗓音虽一如往常寡淡，可其中分明含着悱恻的情意。 慕梦滢狠狠一怔。 而不仅是她，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但他们也最快回过神，起哄声一片：“亲一个啊！封沐彦，这不亲一个？” “要法式热吻！” 封沐彦置若罔闻，只深深地凝望着慕梦滢。 若是从前，她此刻应该早就起身扑进了他怀里，然后笑着说：“我也爱你。” 可一切都回不去了，不是吗？ 慕梦滢攥紧手，猛地就站起了身。 包厢里瞬间鸦雀无声。 她不自在地别开眼：“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说完，慕梦滢抬步便走出了包厢。 封沐彦身形一僵，紧跟着她追出去。 “慕梦滢！” 听见他的声音，她反而步伐更快，像是要逃到哪里去一样。 但到底还是在拐角处被抓住了手腕。 封沐彦把慕梦滢箍在自己和墙壁之间，声音低沉：“为什么跑？” 慕梦滢眼神冰冷：“那你又为什么说那句话？” “我是真心的。”封沐彦握紧她的双肩。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已经能感受到温热的呼吸。 但慕梦滢面色未变：“是吗？可我不爱你。” 封沐彦眸色一沉，倏地就俯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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