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摇头,回想起刀哥的眼神和愉悦值,挣扎了片刻,想把一切和盘托出:「刀哥他,好像对我——」 「谢队!」一个警员匆匆跑过来,气喘吁吁,「花蕊的母亲来报案,花蕊失踪了!还有,我们在中心广场后面的街道里,发现了一名之前失踪的孩子,吸入了大量的麻醉剂,已经送去医院了。」 花蕊失踪了!?我慌忙起身。 谢屿一怔,神色严肃:「不是安排了警员看着吗?」 「今天临时抽调到中心广场排查了,所以新华图书馆那边……」 「我现在跟你过去。」谢屿匆匆走了两步,突然停住回头看我,然后跟身边的警员低语,「找个人,把她送——」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我打断他的话。 「不行。」 我跟上他的脚步,语气不稳:「谢屿,我没有办法置身事外,你知道的。」 18 新华图书馆。 警方调监控,花蕊的母亲在一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已经很小心看着她了,今天难得她玩得那么开心,怎么就能丢了……」 于心不忍,我递过一包面纸。 「我求求你们,一定帮我找到蕊蕊,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女人像是一瞬间老了好几岁,看着谢屿就要给他跪下。 谢屿蹙眉,扶着她:「麻烦你再跟我讲一遍细节。」 「今天蕊蕊没课,跟我一起出摊的,正好一个小女孩过来,就玩起来了,之前她们也玩过,我还给她炸了烤肠吃……」女人又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小女孩的长相记得吗?」 小女孩? 如果作案的人是刀哥的话…… 我抿唇:「小女孩是不是叫芯芯?」 「对对对!」女人仿佛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把视线投向我,「可以找到她吗?」 女警过来安抚了女人,我跟着谢屿走到了一侧。 「花蕊是他们早就盯上的。」我突然出声,「利用芯芯和孩子走得近,让她们不设防。」 黑衣人那天见到花蕊,愉悦值突然上涨,不是盯上了新的目标,而是发现了久违的猎物。 谢屿垂眸盯着手机:「你猜得没错,黑衣人又招了点东西。」 坐上副驾驶,我熟练地系上安全带。 「樱花游乐园重新出现的孩子,检查过之后,发现只被抽了几管血,其他没有异样。」大概是默认了我跟着,谢屿开始分享案情的最新进展。 我敛眸:「估计这个孩子也是一样。」 「初步断定,这两个孩子不符合嫌疑人的筛选要求,被淘汰了。」 筛选要求…… 我睫毛颤了颤,看向已经黑下去的天空,会是筛选什么呢? 刀哥,究竟在筛选什么呢? 他在找谁呢? 一团迷雾中,一张脸逐渐清晰,蔓延可怖的疤痕在脸上绽放出笑意。 灰白的瞳孔盯着我笑了一下,嗓音沙哑:「我在找你啊!」 「啊——」我猛然睁眼。 「怎么了?」汽车缓缓刹住,谢屿关切的脸庞在眼前放大。 后知后觉,才发现,脊背上都是汗意。 「做噩梦了?别怕,我在这。」 冰凉的指尖被包裹在温暖的掌心,我逐渐回神,只觉得头痛异常。 「我梦到刀哥了……」刚开口,就感觉到喉头干涩,嗓音嘶哑。 手背被拍了拍,谢屿的声音有安定人心的作用:「他很快就会落网的。」 我点头,希望如此。 19 通过监控和侧写,刀哥的画像在全城缉捕。 张老师把自己对芯芯的了解全都说了出来。 芯芯才五岁,是这个寒假也就是上周才放到幼托班的,正好是那些儿童失踪的时间。 刀哥平日不定时来接芯芯,最开始张老师有些顾虑,但刀哥表现得太过朴实正常了,几天下来也就放下戒心。 中心广场找回的孩子,确实和我们猜测的一样,抽了几管血,其他无异。 樱花游乐场的孩子苏醒之后,估计被吓得够呛,哭了很久,提供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看看日历,大年二十九了。 要过年了。 我心绪不宁地把问卷调查结果做了个汇总,录入最后一张的时候,指尖一顿。 是芯芯的。 忘了把这份问卷交给谢屿了,我拿起那张薄纸看了起来。 「最喜欢的人——爸爸。」 落在键盘上的手慢慢移开,我抿唇,似乎……刀哥对芯芯是真的很好。 视线下移。 「最讨厌的事——吃药。」 对上了,张老师说她身体不好,总要被带去医院检查。 「最大的愿望——永远不死。」 瞳孔轻轻一颤,死……吗? 像是一条巨大的线索,我拍给了谢屿,那边秒回了消息,说已经到楼下了。 抑制住狂跳的心脏,我急忙穿衣服,一不小心碰掉了床头柜上摆放着的相册。 真是,越急越乱。 我捡起来,看到摊开的某一页,突然一滞。 「冉冉,你和谢屿又约着玩啦?」老妈出现在房门口,脸上抑制不住地开心,「我看他的车已经在楼下了,你别让人家等。」 回过神,我匆忙地应了一声,套上外套就出门。 刚出家门,我突然转头:「妈,为什么我五岁那一年没有生日照?」 20 视线里。 老妈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错开视线又笑了起来:「不是跟你说了很多遍了吗?那年忘拍了。」 我看了看她的头顶,极速下降的愉悦值,轻轻嗯了一声。 谢屿原先就打算来接我,说是抽空吃个饭,后面过年还得值班,没什么时间。 刚坐上副驾驶,谢屿就递过来一杯温水:「审完张老师,我们在各大医院都没有查到芯芯的看病记录。」 蹙眉,不应该啊,我那天明明看到芯芯拽我的小手上有密密麻麻的针孔,当时只是粗略扫过没注意,现在想起来,就应该是定期检查。 我和谢屿的猜测都是,芯芯患病,而这个病需要配型,所以才会有那么多孩子丢失,配型失败之后又重新找到。 刀哥还算有一点仅存的良心,没有把孩子给处理了。 而他当初指使黑衣人,也是因为孩子配型不成功,让黑衣人尽快找寻新的目标。 那么他是在哪里去进行这些处理的呢? 线团扯开了些,一根线骤然清晰。 脑袋被拍了下:「你自己注意安全就行,案子有我。」 看向谢屿,我点头,开杯喝了口温水,杯子是新的,上面漂了几颗枸杞。 唇角微微一勾,还挺养生。 「谢屿,我们家什么时候搬走的?」 「很久了,你五岁的时候吧,那会儿我十一。」 「你后来为什么做警察?」 他一顿:「问这个做什么?」 我看向他的头顶,一样的愉悦值极速下落。 「谢屿,有些事情,我是不记得,但我不傻。 「希望你,不要瞒我。」 手机亮屏摊开的界面,是一条 16 年前的新闻: 「安城幼女拐卖案涉命案」 21 谢屿算是送了我个杯子,特别土气的黑色办公用杯,实在不理解他的审美。 大年三十。 我抱着一沓书去新华图书馆还掉,别说,这天还挺冷的。 吐了口雾气,我从落地窗外看向后面的小吃街,行人稀少,没有摊位,都赶着回家过年了。 老妈说,晚上吃年夜饭,叫了谢屿和他爸。 我搓搓手,往厕所走去。 刚进厕所,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前。 蔓延的刀疤把他的脸割裂成两份,阴森诡异。 「我们又见面了。」他说。 汗毛战栗,我惊惶地后退两步,往图书馆的大厅望去,空无一人。 「你是聪明的,对吧?」 好不容易让自己镇静下来,我看向他的怀中静静躺着的人。 花蕊! 他为什么会把花蕊带到这里?! 难道说,配型依旧不成功? 「很遗憾啊。」刀哥感叹一句,看向我,笑了,「不过,还是很幸运。」 干涩的喉头滚了滚,我看向他的头顶,愉悦值上升的速度太诡异了。 「我不会伤害你,跟我走,我把她放了。」 灰白的瞳仁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而我,也在这一刻突然发现,他的目标变成我了。 手中攥紧水杯,大脑飞速运转,我稳住声音:「还有两个孩子,在哪?」 他轻松地抱起花蕊,往我的方向走来。 花蕊在他的怀里闭着眼,睡得很沉,估计也是使用了麻醉剂。 「到达安全的地方,我会让警方找到他们的。」刀哥在越过我,打开了消防通道的后门,那长年上锁的铁链,就这样被他打开了。 「但有条件,上车。」 门外停着一辆灰色面包车,车牌又被换了。 我紧紧咬着舌头,强迫自己冷静清醒,面对一个罪犯,却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 「你还有一个选择。」刀哥不徐不缓地把刀刃抵上花蕊的脖子,「报警,然后让另外两个孩子活活饿死。」 刀面反光,是手术刀。 深呼吸,我看他:「你赢了。」 22 面包车的后座拆了,刀哥把我的手脚用麻绳绑着,花蕊药效没过,躺在一边。 我异样地发现,他并没有勒得很紧,而是恰好不会挣脱且不会受伤的绑法。 身下是软软的垫子。 面包车缓缓行驶,并没有上高速的意思,看刀哥头顶的愉悦值,我蹙眉。 他对我,若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觊觎就算了,但似乎…… 「芯芯生病了?」我问。 他单手给自己点了根烟,笑了声:「先天性白血病。」 「你是医生?」 「早不干了。」 「她现在在哪?」 车厢内陷入了沉默,良久,我出声:「你不要她了。」 是肯定句。 刀哥吐出烟雾,冷笑了声:「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呵,如果你那个小男友不追得这么紧的话,我现在完全可以找到相匹配的骨髓。 「而且,他们不是也没死么?」 简直荒谬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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