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里有了游荡的丧尸,不知道它们是从哪里过来的。楼层实在是高,地上有没有血迹是看不清了。我去了另一侧窗户,林棠拿出了刚刚收拾出的望远镜,轻而易举地就能看到城市已然沦陷。 开了静音的电视里,看起来狼狈的专家语速极快地说此次是整个人类的浩劫,原因尚不清楚,请各位居民等待救援,国家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我拿了两个手撕面包,又给我和林棠一人拿了瓶牛奶,好歹吃点儿东西。 「你知道吗?我到现在都在害怕。如果早上那会儿,我们选择去看热闹了,我们是不是就回不来了?」 这个如果我实在是不想去想,因为如果做错了选择,代价我真的承受不起。 我第一次知道原来 A 市的晚间可以这么空旷而安静,太阳能路灯发出的暖黄灯光下,只有丧尸在到处毫无目的地乱逛,街道上没有了疾驰的汽车和喧嚣的人类。 5.丧尸爆发的第二天 昨天晚上我和林棠两个人就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最后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还是 A 市晚上气温实在低,凌晨三四点,林棠被冻醒了推我起来,我们又去房间里拿了被子出来。 现在想想,从某种角度来说,我和林棠的胆子真的不小,居然都没想着安排个值班什么的。 小区里的丧尸没有变多也没有变少,我和林棠啃面包的时候突然想起,我大学时旁听过三年建筑系的课程。
我去了一趟苏州,受到了贝聿铭作品的深刻影响,故而大学期间想尽办法地去旁听建筑系的课程。直到大三下半年,步履佝偻的老教授和甲方打着电话,大手一挥把颇具格局的建筑设计图按对方的要求改得不成样子,没有半分艺术气息,只剩下了庸俗。
我记得我当时生气地问老教授为什么不坚守原则,明明只要学过建筑的都能看出原图的好,老教授问我难道以后做什么事情都能坚守原则吗?气得我当时摔门而出,再也没有去旁听过课。 后来我自己走上了工作岗位。 想到这里我突然就很想哭,等这场浩劫结束了,如果老教授还活着,我一定要去看他。 我向林棠提议趁现在丧尸还没有那么严重,要不去顶楼修个旱厕。毕竟这才第二天,大部分人家里还有存粮,再过几天估计就不好修了,到时候很多人会出来觅食,万一发现了我和林棠,我们就糟糕了。 不是我们不相信国家,而是从昨天到现在,只有一条新闻播报,像什么登记人口啊,发放物资什么的连个影子都没有见着。 林棠拉着我的手去了顶楼,指着几乎占了半个顶楼的泥土地说:「这是当时举办什么生物多样性大会物业弄的,后来烂尾了。」 如此我们的生理问题倒是解决了。 下午的时候,微博上某个明星突然开了直播,买的包年热搜霎时间甩开了国家发的应急提醒,冲上了第一。 直播中,有个能戳死人的下巴的小仙女哭得梨花带雨:「呜呜呜,我好害怕呀。经纪人也没跑成功,现在就我一个人。我现在在 B 市南徐大道 78 号××小区,有在这儿的粉丝朋友吗?过来救救我。」 我和林棠两个人一边吃着薯片,一边看着小仙女哭:「够傻的。」 就在我们看直播的时候,突然来了几架无人机绕空飞行,也没有喊话和发物资。 我和林棠从昨天开始就已经不开灯了,两天了,没有做过一顿饭,都是面包和牛奶解决。 我们实在没有那个做饭的心情。 傍晚的时候,不知道哪里突然传来一阵广场舞的声音,那声音大得一下子就引过去几十只丧尸,这时我才看清声源原来是对面的那个单元楼。 单元门也没关,不一会儿就传出了小孩子的哭声,广场舞的声音倒是停了。 中国人骨子里是有凝聚力的,小区业主群里,传出小孩哭声的那家人在求救,求大家救救他们。 大概一分钟后,隔壁单元楼里响起了《最炫民族风》的声音,那声音极其具有穿透力,一下子就引了不少丧尸过去。 「别怕。我们这栋十层以下都没有住人,我们还把安全门封起来了。」 这仿佛是刻在骨子里的善良,大家总想着帮一帮对方,那些困难总会过去,总会恢复往日的喧嚣。 6.丧尸爆发的第三天 昨天晚上是林棠守夜,早上起床的时候,我发现林棠把买的种子种下去了,这还是之前我们去买鱼的时候顺带买的。 迄今为止还没有断电,小区群里时不时有人冒出来问什么时候可以等来救援,大家心照不宣地不回答。 中午的时候,有人号召在家种东西,比如土豆什么的,极其容易成熟并且饱腹,马上有人回复说家里土豆都没有了。 下午林棠醒的时候,我和林棠开了一个小会。林棠说这栋楼的七楼住着一个老太太,老太太丈夫死得早,女儿远在国外,在这个邻里关系淡漠的社会,老太太隔着十几层楼的距离给了林棠不少温暖。 丧尸爆发到现在,老太太主动给林棠发过一次信息,问林棠怎么样了,是不是安全地在家里。 上了年纪的人肯定会有囤粮的习惯,但是囤的粮肯定没有我和林棠的多。